第二百一十六章 从来都是你
“不要啊！”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怒吼，此刻却多了些凄厉的悲怆。沉沉的音波扩散全场，所有人都被生生震醒。
视线一瞬锁定过来。
这一晚之前所有的震惊与骇然，都不敌这一刻那一名小小的少年。
血！
到处都是血！
很多人并非第一次见到七窍
血的惨状，却第一次这般想要为她哭泣。
“明珏！”
“妖孽！”
宫明婷等人眼眸一缩，想也不想就要奔过去，却被一人一兽突然挡住。
“不要过去！”赫然便是楚天烨和白麒。
众人抬头怒瞪。
楚天烨、白麒面色凝重，却无一不是心痛难忍，“她已经失控了！”
耀眼的白光底蕴之上，血晕开始淌，那淡粉的
泽像极了豆蔻少女怀
的绮丽，此刻，却成了众人的噩梦，她的伤。
血依旧在，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她仍在咆哮，
腔热血压抑
口，是一种沉沉的闷。
在场不少人都是暗暗抚起自己的心口，那里，随着她的怒吼，隐隐刺痛，好像真正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音波的消散缓缓逝去，留下指尖那一抹挽留不住的冰凉。
自爆的白光终于烟消云散。
明珏被鲜血
蒙的眼前猩红一片，那九长老三人结成的怪物却依旧如常。
三个人头诡异地
笑着，方才的自爆即便威力非凡，却依旧没有对他们造成一丝一毫的创伤。
明珏的眼猩红加重，她敛下眸子，倏地大步走了过去，一步一踏，脚下绽开一朵朵血红的罂粟花，摇摆身姿。
怪物哧哧地笑着，其上人类的手突然延展而出，一伸百米，一个白色的颓影被他捏了起来。
明珏步子一顿。所有人视线凝固。
杀气蔓延全场。
宫皓正垂着头，宛如死了一般被那怪物的手高高拎起，恻的笑仍在继续，
怪气的声音已是从那怪物的口中发了出来。
“拥有光灵素的人，跟我们走，否则，这人…”他抬了抬手，宫皓正的身体猛地一颤，“死无葬身之地！”
眼睛好似已被血
替代，明珏的世界里一片血腥，身后的天明之翼无端延展，怪物立刻将宫皓正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却见那原本莹白如玉的灵翼，此刻竟是血红色泽，一如血所铸。
六只眼睛提溜一转，眼
光。
白麒见着那足有百丈之大的灵翼，大叫，“不好！没有我的力量她也能释放出百丈的灵翼，这次真的是走火入魔了！乃是万道之宗，一旦
轨，后果不堪设想！”
楚天烨更急，“那怎么办？”
白麒沉思一秒，现在的情况却也只容他思索一秒，“你跟我上！能压制住她最好，若是
不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是听着这话的所有人都已是彻底明白。宫明婷等人齐刷刷上前一步，肃然道：“我们也去！”
“胡闹！”楚天烨喝了一句。
“怎么胡闹了？我们可是她最亲近的兄弟，老头，你算老几啊！”小童当即一蹦而起，指着他破口大骂。
楚天烨嘴角
搐，瞪着眼前这圆脸的，却听白麒道：“随他们吧！反正若是不住她的话，我们都得死！”
所有人心神一颤，面色凝重犹如泰山顶，却一瞬出击，毫不犹豫。
这些人身具金木火土四元素，却独独缺少了那水元素，五行不全，起拨
反正的力量根本发挥不出。他们方才靠近明珏，便见她身后的血红灵翼倏地一颤，虚晃不止犹如投入了大石的深潭，光波扩散间，居然有一只只血魔显出狰狞的身形。
这便是血宰魔经。
明珏上次在盛灵阁的拍卖会上习到这灵技，之后虽未仔细参习，可这血宰魔经本就只是召唤魔头出来的法典，需要的不是时间的磨砺，而是一番过人悟性。明珏自不缺这点，更何况她与万年前的魔头老大魔魔相处甚久，二人更是搭档数次，对于这血宰魔经，她自是信手拈来。
她的背后，血垄断了半边天际，好似一卷长长的卷轴。
那是魔之盛宴。
数之不尽的血魔一只接着一只从她身后蹦了出来，所有人心中一寒，他们分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血魔的实力竟都在灵皇上下！
“血魔子爵、男爵…上吧！”她叹了一声，双眼中血狂闪好似一簇血火焰，身后的魔头已是无声怒号，蜂拥而出。
血魔也是有着等级之分，从高到低依次为王、将、公、侯、伯、子、男，血魔男爵的实力就大约在初段灵皇上下，子爵大约在巅峰灵皇左右。不过像明珏这般第一次施展血宰魔经便能召唤出血魔子爵的，饶是血族之中都未曾有人做到。
遥远处，似乎有野兽的眼睛闪烁一下，血一晃而过。
九长老三人看着这近乎铺天盖地朝自己迫过来的血魔们，他们虽然因着死灵祭的特殊作用强行提升了修为，可面对这像蝗虫一般数之不尽疯狂的血魔们倒还真是有点头皮发麻。
那些血魔并未攻击白麒等人，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宫明婷心中颤抖，赶紧趁着这空隙扑了过去，一把揽住明珏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小童更是一个高蹦蹦过来一手狠狠拍上明珏的后脑勺，想打醒她。
可由始至终，那么多人围在她身侧，她的眼神却好似已经凝固一般定定地看着前方，人动也不动。
周遭是一众焦灼而喋喋的嘴，她好像可以听到什么，可却隔得太远，好像心都被封闭起来，她落在自己画地的牢里。
上首，司马莲挑眉一笑，“哦？光灵素的寄宿者竟也会这么
恶的东西？有意思！让我好好看看这人长个什么样子！”
她说着，灵体已是倏地飞下，这时，颜虎背在身后的拳头霍然打开，一枚精致小巧的花儿九瓣连开，锐利的边缘闪烁着森森寒光，小心的猫眼也在这时打开，一
白
竖起的同时，无数的花绽开在每一白的顶端。
花香弥漫了整个空间。
哗！风声四起，花瓣旋风般飞旋，婀娜多姿摇曳美感，颜虎已是站立了起来，小心在他脚边，猫眼中电闪烁。
司马莲步子一顿，倏地笑了出声，不及她回头，身周的劲
掠起，虎啸之声震天而起，强大的声波夹杂着沉沉的愤怒和灵气扩散出来，地上不少人都是莫名被掀翻出去。
他们睁大眼看来，但见颜虎骑在一只硕大的白虎背上，身金光勾描轮廓，宛若战神。白虎双眼威严，长长的獠牙
在外，四爪锐利如刃，不过一爪出击便是四道雷霆万钧，将司马莲的灵体撕碎成片。
司马莲的脸仍在笑，好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可就在那灵体片片翻飞之时，一丝丝黑丝渗透出来，旋即，拼图一般，她再度出现。
颜虎的眸子寒如冰：“司马莲，你们暗阁竟然跟死灵一族有关！”
“颜虎说话得拿出证据，你有证据吗？”司马莲莞尔。
“证据就是你还有下面那个怪物！”颜虎怒道。
“怪物？”司马莲惊了一声，下首正烟尘四起，她笑得更灿，看颜虎一眼，“我可没看到什么怪物！”
“你！”颜虎怒了，一指下首，自己却愣住了。
那里是叫嚣的魔头，哪里还有什么怪物？分明已被明珏的血魔大军彻底灭掉！
他气急，看明珏一眼，又瞪向司马莲，正要说话，却被后者抢先：“至于我嘛！你该知道的，灵体不在五行之内，即便我发了血誓，天道规则也绝不会降难于我，所以，”她朝着颜虎眨眨眼，挑衅一笑，“今晚，我一直都在暗阁本部，从未见过你们！”
颜虎怒不可遏，小心所化的白虎都是兹起獠牙，电光闪烁牙尖。颜虎突然一拍它的背后，它冷哼一声，已是心领神会四爪一蹬朝下飞去。
一人一虎刚走，司马莲面色便是沉了下来，鄙夷地一瞥下首那一滩狼藉的黑色，“看来这群死灵祭的能量效应还不够！不过，那人倒还真是有些本…”
倏地！
她扬眉看去，眼神哗啦一滞，像是原本湍的河突然被无妄的寒冰笼罩，那一刹的冰寒刺骨就连她身周的空气都是翻出了层层冰霜。
哗！褐色的光划破天际，速度之快远超颜虎和小心，犹如利剑直
对手心腹。
众人眼前一黯，幽深好似绝望的深渊，身体僵在当场而不自觉。明珏呆滞的脸突然动了动，侧脸抬眼，动作僵硬好似机械。
那褐色的光在她眼中急速放大，她却一丝反应都没有。
短暂的一瞬，他的一生。
空气中好似有什么黑色的芒穿透沉沉深渊，温暖的手朝她探来，不顾深渊的堕落，不管她的沉沦，一切都在他的温暖中渐渐融化，泛滥，最后，成了她眼角最后一滴血泪。
周遭突然一空。
褐色被黑色掩盖。
她抬起了眼，眼前沉黑一片，边缘却泛着褐色的肮脏。
叮！
血泪滑落脸庞，眼中的猩红顿时散去，她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突来的重量迫没有如期而至，来的，是缱绻温柔的熨帖。
他的手诡异地穿梭过来，
稔无比地圈住她的
，将他倒下的重量巧妙化去，留给她的，只有那一抹正面全面却苍白僵硬的微笑。
人，从来坚强，却最是脆弱。
楚旭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斑驳的血痕，身后褐色光华如电光闪烁，周遭是一众瞪大了眼睛的人。
“都给我去死！”
司马莲眼见一击未果，尖叫出声，歇斯底里再无方才的风情妩媚优雅万种，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起了浑身的，扬手褐色灵光
绕手臂。却听颜虎大喝，小心怒吼震天，一人一虎顿时便与她又纠在了一起。
天际上灵光四起，犹如闪电般是不是炸开又淹没，给这向来沉秘的云一个永世难忘的夜。
这一夜，明珏也是难忘的。
那一抹零落的笑，不是他从前的戏谑慵懒，那般无力，那般让她心痛。
明珏脑子里一片空白，泪却早已干。
“现在能告诉我了么？你爱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他如是说。
明珏的呼吸一滞，已然干涸的泪泉再度焕发生机，一行行清泪止不住地涌下，洗刷着那如同堕落神祗一般的血痕。
“是你！是你！从来都是你！”她如是回答。
声音尖锐，像是要穿透天地，让这大千世界，万法宇宙，百万生灵，千亿灵障都听到她的心声，都听到她的诉情，都成为这一刻的见证！
所有人的眼红了一下。
天空上打得不可开
，灵光泛滥，神魔鼎中错炸开的灿烂，成为他们定情一刻真正的美。
楚旭的笑僵硬了一刻，转瞬又扬了起来，越扬越高，他突然将她抱紧，窝在她柔
的肩头，足地道：“这样，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明珏猛地推开他，在他错愕的眸前，探手一划拿出一个瓷瓶，倏地灌进自己的嘴里，然后…
四瓣相贴。
天际安静了一分。
温暖的柔软与微凉的薄
，一如不久前，神魔鼎中那仿若雪花袭梅的一吻，轻而软，四行泪同时滑下，比灵光更晶莹。
舌之间，一枚小巧的圆球横贯过去，那一瞬入口迸发而出的奇妙神奇，直让楚旭因动情而微阖的眼都霍然睁大。
明珏微笑着眨了眨眼，加深了那一个吻。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样！
强大的冲击波在他体内肆
，那四下撞的波动杂乱无章，一如他体内破碎成渣的灵识。强烈的惊喜在脑中迸发，如同龙卷风，淹没了那天心凝识丹的力量。
这就是幸福吗？
那他，已然触到。
相爱的两人静静拥吻，宫明婷几人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心底却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没事便好。
这时，闻楚突然扛着跌落地上的宫皓正奔了过来。宫明婷眼眶一红，却忍着没有哭出来。宫明霸、宫舸默默攥紧拳头，抬头凝视天空。
却在这时，白麒兽头一扬，看着头顶上方不远那仿佛已然与夜幕相融的墨麟，两兽对峙，莫名的火花电光在空中劈啪。所有人都是默默退后了一步。
“真难得，你居然没有跟他一起出动。”白麒淡淡地道。
墨麟抬了抬爪子，却垂头定定地看向楚旭身后，道：“他说，这一次，他要用爱她的男人的身份来保护她！”
白麒哼了一声，楚天烨连忙挡在两兽中间，生怕擦
走火，身形一转，想去分开明珏和楚旭，却又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得原地徘徊。
这时，两声尖叫突然传了出来，尽是不可置信。
“诸神净土！”
“堕魔之域！”
所有人立马看去，但见明珏、楚旭身上白光、黑芒闪烁生发，像是从身体内部长出的枝桠草，每一抹都是另类华光。而在他们身后，一白一黑两片巨大的光辉投
下来，土壤似乎都被渲染上白、黑二，飞速蔓延开去。
众人连忙避散。
却见那白色领域之中，五彩华光熠熠生辉，金木水火土五行旺盛，一栋栋空中楼阁分明不是现今世界存在的建筑，其上彩霞缭绕，霞光生辉，神鸟来回普渡，众人的心都是深陷其中，只觉体内贪嗔痴
尽数破碎，剩下的只有彻彻底底的纯净。
这是净化的力量。
再看那黑色领域，黑色的业火妖娆身姿，焚尽的是万千罪孽，无数的魔头狰狞着可怖的头颅，一头头都是痛苦地在黑色业火中挣扎哭嚎，声音凄厉，忏悔已是再无作用。
这是惩罚的迫。
一神一魔，正如这一白一黑两抹人影，明明势不两立，在此刻却恰得益章。相贴的，是那一座连接的桥，构成二人之间的完美回路，天心凝识丹的力量在一丝丝光灵素和暗灵素的催动下越发骇然，摧枯拉朽，咔嚓咔嚓的灵识重塑声在他脑中不断迸发。
楚天烨欣喜若狂，扬手一挥，在场众人自动围起圈守卫二人。
可神主魔王天生傲骨，岂容他人帮助守护，他们笑傲世间，俯瞰天地。
诸神净土、堕魔之域的延伸突然止住，就在众人纳闷之际，霍然扬上天阙，圈住那一方偌大的空间，是独属于王者的净土。
强大的力量之下，司马莲心生惊疑，一把挡住颜虎，连忙下看，顿时便被吓了一跳。
颜虎眼眸一闪，连忙协同小心退了下来。
但见天际中，神魔汇，黑白相间龙卷风似的琼楼玉宇地狱炼炉，伴随着一声声神祗的唱诵一道道堕魔的哀嚎悍然出动。
那是净化超度与惩罚镇的和谐统一，司马莲的灵体霍然僵直，好似一尊透明的瓷娃娃，当即便是被粉碎成渣。
天阙上，的光辉涟漪般退散开去，成了无数云镇居民一生谈之不完的美丽。
楚天烨等人方才从无限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下令，“回西衍！”
“慢着！”明珏缓缓推开楚旭，气
吁吁却极为坚持。
楚天烨一愣，“怎么了，丫头？”
明珏、楚旭同时诡异一笑，“还有些杂碎要处理！”
唰唰！两人同时出动，黑白的光亮透长空，好似两柄长矛，要刺透这世界所有的阴沉。
唰唰！又是一阵风响，二人同时回归，只听砰砰的闷响，一个个狼狈的人影已是被他们无情地抛在了地上。
所有人恶狠狠的视线聚集过来，人群收拢。
明珏一脚狠狠踩在其中一人的口，仔细一碾，咔嚓的骨断裂声清脆无比，那人的惨叫却卡在喉咙，呜咽成灾。
“说吧！你是那一伙的？”她语气淡淡，双眼凝视虚空。
楚天烨等人大惊，这些人即便他们都没感受出来。
那人
出一口浊血，想要叫一声却被明珏一身煞气摄住，再想说什么，却只见得眼前血雾一，那是，他和同伴的血。
喉咙已被划断。
她垂首转向闻楚，结果宫皓正背在背上，淡淡转身，一身凌乱残破的白衫早已划不出一丝美
的弧度，却硬生生给人一种孤单寂寥的感觉，无法形容。
所有人都还在诧异，明珏为何不等那人说话便下了死手。楚旭却早已明了，他心中一痛，连忙追了上去，却被她侧身躲过。
那一抹坚实的温暖，她应该远离，她不想沉沦，现实也容不得她沉沦…
“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她低着头，语气淡淡，却让他生生听出了一抹哭腔。
他眉梢一紧，突然抱紧她，“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与你同在…”
一抱之后，即便再怎么不舍，也轻轻松开。
明珏眸光闪动，似又有泪花绽放，却被她生生止住，她转过身，大喝：“宫家的人，都跟我走，现在！”
宫明婷、宫舸、宫明霸三人立刻跟了上去，她心念一动，光之楼闪烁光辉。
小童、莫灿、莫问、李雷突然扑了上来，“我们也去！”
明珏扯了扯嘴角，灿白的光泛着清冷的芒，光芒中，她的双眼最后看了一次这悲壮的战场。
英魂安息。
仇，她来报！
最后一丝白光湮灭下去，楚旭的眼也沉敛下来，楚天烨叹了一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众人便是回了西衍。
衍天都。
言天的住处。
此时正值夏末，秋日的萧瑟还未拂掠，却让在场众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明珏面色阴沉如水，身侧是他们都不认识的几名青年，隔壁更是一名体无完肤昏着的老者，立莹等人已照料半夜，却依旧不见他转醒过来。
“言叔，西衍这片，我们的人有多少，全部告诉我！”
言天心下微沉，心中隐隐想到些什么，道：“原先我三十六
七十二路的兄弟们共有两万三千零七十八人，现已分散到西衍、南晟、北鼎三块主大陆，西衍上，共有十一二十四路，踪迹约莫七千人之众。”
明珏面无表情，身侧的宫明婷等人却是吓了一跳，不由惊愕地看了明珏一眼，她才来多久啊，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势力了！
“上次我让你们调查的宫家的势力分布图，给我一份。”
“是！”言天立马奉上。
明珏垂眸一看，见着那不过双手大小的精致羊皮卷上，犹如繁星般点缀的星点，她知道那只是宫家的部分势力。
“李雷大哥，小童，莫灿，莫问，你们跟着我来西衍，可有做好准备？我三脉的仇，注定要用数之不尽的鲜血来报！”她幽幽地道。
李雷道：“我们逐日本就是你创起来的，你既叫我一声大哥，你的事我岂能不管？”
莫灿更直白，直接瞪她一眼，“废话少说，要打快打！”
明珏微微一笑，却不是她惯有的气，温温软软，像是春风拂过石
生出那一抹亮丽青的翠。
“还有那二十六人，你忘了吗？”宫明婷突然道。
明珏的身体一颤，垂下头不敢去看她。
宫明婷第一次在她面前出怒，眉头一皱，这些日子以来也颇学了些莫灿的火爆脾气，玉手一出，直接攥紧明珏前的衣襟，迫使她四目相对，喝道：“笨蛋！那不是你的错！”
明珏怔住，眼眸中光波转，脑海中的那一场噩梦重复播放。
身后两只厚重
糙的大手分别搭上她的双肩，是宫明霸和宫舸。
“那不是你的错…他们，走得很开心，很骄傲…”
悲凉的风刮过全场，轻微，不解，却让人清晰地感受到那一抹沉重的殇。
宫明婷看着无动于衷的明珏，又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杀掉一切那些残杀我们族人的人，这样才对得起爷爷，对得起三长老，对得起大伯二伯，你知道吗？”
明珏心头一颤，眼里的光波收敛，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脸怒意的宫明婷。
良久，良久的沉寂。
她伸手拨开宫明婷攥着她衣襟的手，手中的羊皮卷皱成一团，光灵素一闪，众人的身影虚晃，她冰冷带杀的嗓音如水淌。
“第一站，翠峰城！”
这一天，四大家族宫家在西衍的各处驻地，各方明桩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打击。除却一颗颗高悬在驻地门前的头颅
风招展，整个驻地在没有一丝的血腥淌。
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也没有知道是什么时候爆发的，没有人闻及一丝一毫的战斗动静，这些人，其中还包括不少灵皇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惨死。
宫家高层立刻引为重视，各种家族执法队纷至沓来，却在同一时间接到另一处驻地遭袭的噩耗。
一
之间，光天化，朗朗乾坤之下，无数的宫家人莫名遭袭，驻地内财产剥夺一空，像是被土匪洗劫，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如此挑衅宫家威严。
一之间，明珏一众横扫西衍各处，迅雷不及掩耳，宫家人面前倏地亮出一道细微白光，便是突然涌出万千人来。
明珏好似恶魔一般缓步行走在这一众沉沉的杀戮中间，周遭是翻飞的血
和血，她明明离得那么近，却没有一滴溅落在她的身上。
倏地一人朝她挥刀而来，她看也不看，扬手一点，寒晶魄便是将那人粉身碎骨。
她仰头望天，天际是那么地明朗，笼罩万物俯瞰大地，她却不知道它的眼究竟在哪里。
本家，那一批道貌岸然的混蛋。
血函从东陵到西衍需要的，不过是眨眼之机，宫明洵找了她多久，她回去又花了多久，这一段短暂在她心里却仿佛亘古一般的时间，那所谓的本家究竟在哪？
她闭上眼，那是近千条人命啊！
天，在看什么？人又在做什么？
她突然不知道，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不值得她杀戮的东西。肮脏的心，浑浊的世，她要的从来不多，可天和人，为何要同时这般折磨她？
她突然又开始明白，老太婆为何那么憎恨天地，那么乖张，那么怪癖。
那是因为，天地无情！
明珏叹了口气，沉沉地闭上了眼，周遭的一切她自动屏蔽，身后摩诃血域无声大开，释放而出的，却再不是原本羸弱的血魔，而是被她进化的血魔子爵和男爵。
那被压抑依旧，沉睡在黑暗中，或在人世边缘苟延残的血魔们，一如现在的她，腔都是叫嚣复仇的怒火！
暗阁是可恨，可见死不救罔顾血脉情谊的本家更可恨！
杀杀杀！血魔出击，所有宫家之人都被吓了一跳，呆滞的瞬间，上他们的，便是一张张硕大的血盆之口。
无声闭合。
无血淌。
沉默的杀戮，才是她留给宫家的礼物。
人头如帘，层层叠叠想灯笼一般串起高挂在每一个宫家驻地的门口，那沉沉好似睡意的安详的脸，没有人想到他们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无碍，死了便好，下去赎罪，才是正道。
再度回道言天住所。
空气静默如死，所有人都被明珏这一天之内爆发而出的可怕震慑。
足足上百个据点，一之间破灭，所有人都被砍下头颅，这样的力量世上几人能及？
明珏定定地坐在地上，指节敲打自己的膝盖，动作随意，却自有一股威慑之气流淌出来。
众人噤若寒蝉。
“似乎吓到你们了…”良久过后，她幽幽开口，嗓音沙哑好似机械摩擦，极不好听。
言武灵干笑两声，“虽然杀得很
，是男人的血
！可是，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残忍吗？”明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面无表情，“可我为什么还觉得不够呢？”
言武灵无言。
“罢了！”她摆摆手，已是起身走开，去看宫皓正了。
身后，言武灵还在纠结，宫明婷、莫灿两女同时上来踹了他一脚，他一个不稳差点跪了下去，顿时怒瞪过来，“你们干嘛？”
“踢死你个不长眼的！”二女同喝。
言武灵哭无泪，“我招你惹你了？”
“你家被灭族了，你试试会不会残忍！”宫明婷说不出口，莫灿替她骂了出来。
所有人呼吸一滞，眼眸瞪大，僵硬地看了眼那拐角处淹没过去的白影。
嘎吱！
门响，开启，人进。
明珏的眼蒙上了一层薄雾，挥挥手，立莹几人已是退了下去。
她缓缓走到宫皓正的
前，看着他沉睡的脸，上面的血迹早已被立莹她们擦拭干净，却依旧抹不掉那一抹淡淡的血腥之气。
她眼前的雾又沉了一分，好似漩涡蜂拥而起，绞碎一切景致。
“爷爷，该起了，你再睡下去，醒来就看不到我了…”她放柔了语调，带着点少女的撒娇，“咱们爷俩都快两年没见了，你就不想睁开眼看我一次吗？”
“真是狠心啊！你是还在怨愤当年我不理你吗？那是你自己隐藏身份，怨不得我啊！”“说了这么多，药也服了那么多，为什么你的脉象都平稳了，你还是不肯醒？”
“你是怕那些人再来吗？不用怕的，我有光灵素，你知道吗？大天明诀，我即便没有第五重的口诀都已经突破，这种事我都能做到，还怕那些人什么？”
“我还有白麒，你不知道它。它是灵兽，是走兽之王的麒麟，也是当初我在天堑大峡谷遇到的那一块挡路巨石，你说，要是让宫家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
她近乎爷孙聊天一般滔滔不绝地说着，说着这近两年来一切的遭遇，多少次生死边缘，多少次爱恨情仇，多少次得到宝贝把跟她抢的人气死，多少次结识朋友兄弟建立社团共同进退…
却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一个人的话剧，总是孤单。
清冷的火光在一旁跳跃，映出她单薄而萧瑟的影子，她不知道，屋外，一抹颀长同样冷清，却，静静地陪着她走遍了上百据点。
一墙之隔。
天涯之远。
以她的灵识，要想感应出他，实在是易如反掌，可她偏偏没有点破。
她就是这样，明明脆弱，却不得不坚强，明明想要窝在长辈的怀里撒娇耍赖，却不得不被现实迫地早倔强。
他知道，她需要他，正如她当时放肆的高呼“从来都是他”她即便再怎么坚强，再怎么高深，说到底却也不过只是个女孩罢了，连女人都称不上。
男人的肩膀和膛天生为女人而坚，男人的心从来为女人而热，只要你遇上了那一名真正让你心动的人。
而她，就是他的心动。
到死他都不想止。
楚旭斜倚在墙边，突然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回楚家，回的是言天住处旁边不远的一座院落。
同样的破败，同样的狭小，地底却是别有天。
“尊主！”人声鼎沸，此起彼伏，恭敬万分。自打他下了解散的命令，这是第一次无人遵行他的旨意。
而他却一点都不生气。
他站立在入口处，锐利的视线仔仔细细地扫过全场，像是要将所有人的脸深深映在脑中。他退后一步，朝着那攒动的人头深深掬了个躬。
众人心头一颤，想要回避，却因着这狭小的空间不得其法，只能生生受下。只觉自己肯定会减寿不少。
“诸位兄弟，你们可还信得过初？”
众人不语，只那般微微一笑，默默地朝他抱拳示意。
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他突然朗朗地笑了起来，紧随着的，是万众朗朗的笑声。
回
了整个空间。
宫明珏，我要为你打下一片安稳的天！
等我，不会太久！
三天已过，严阵以待等待扼杀下一波袭击的宫家诸人并没有发现一丝的风吹草动，原本的大手笔伏杀阵势也因此破溃，据传，宫家家主宫乾震怒不已，宫家一栋别院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楚家各处原本被楚天绝掌控的势力全部被楚旭和盟绞杀，行动之快之猛，丝毫不弱于明珏一之内百个据点的战绩。
不得不说，这二人当之无愧绝世天才。
楚旭的灵识在那天心凝识丹的恢复之后，自身修为暴涨，原本的六段灵王衰退之势当即止住，立刻蹿上了四段灵皇，现在已是隐隐有了再度突破的迹象。
而那天心凝识丹对于明珏也大有裨益，一段灵王到五段灵王，不得不承认，的相辅相成，着实是修为提升的绝杀法宝。
这一天，楚旭终于清闲一分，溜到言天住所，却发现那处不知何时早已被夷为平地。心中大惊的同时，却被告知，衍天都来了个新的家族－－王家！
他连忙飞奔过去，接见他的，却只有言天一众。
言天看着他头大汗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寻来，手中托着一枚白光团子，看去像是灵气印记，递给他，道：“这是主上让我给你的！”
楚旭眼眸一怔，立刻扫视全场，皱眉，“她人呢？”
“她走了！”
他眉头紧皱，看都不看那灵气印记，转身就走，却被言天拦住，他又将那灵气印记呈了上来，道：“主上说，她还没静下心来，让你不要去找她，还有这个灵气印记，她说你不要也得要！”
楚旭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印记，白光顺着指尖的碰触扬他眉心，那一瞬汹涌而来的信息直让他头晕目眩。
他突然傻傻地笑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笑意不止，缓步走远。
拐角处，众人视线不及的地方，他笑容僵硬，像哭又像笑，却比苦笑都难看，喃喃自语随着入秋的风凋零下去。
“识天术…”
…
宽敞的路上，一名娇俏的白衣女子玲珑的身段风前行，她面带沉邃的黑铁面具，与那白衣相辉映，却更显一抹孤寂的苍凉，好似高原上极度靠近天阙的雪山，常年的冰雪不化，美的是别人的眼，冷的却是自己的身心。
莲步纤纤，闺秀之风，却带着点散漫悠然慵懒随，看去别具一番特殊韵味。
正是明珏。
此番她特意前往北鼎打探暗阁消息，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她若要覆灭暗阁，为家报仇，首要做的，便是这些！
倏地她步子一顿，整个人身形笔直如，茫茫草原之上，远处城楼林立，是她的目的地，她却暂时停顿在了半路。
微微的弧度扬起在她的角，那一抹嫣红恰如其分，正是少女独具的青涩，弯弯的笑意却像是一朵绽放的罂粟，魅惑却致命。
“跟了我那么久了，还不出来吗？”她突然道。
身后脚步一顿，只听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像是有人想要逃跑，却又不好意思地止住，尴尬的笑声传了出来。
“嘿嘿，被你发现了！”声音很是年轻。
明珏不动声，嘴角笑意更盛。
那少年见她不动，当即一蹿过来，正面对她，笑嘻嘻的脸上是在这世上极少见的纯净，通透的眼眸着傍晚的光，斜斜照进，居然反出幽蓝的浅光，像是初生婴儿独有的洁净，让人不忍亵渎。
“哎呀呀，竟然还戴个这么难看的面具，姐姐，你究竟长得多美啊？”声音同样纯净。
明珏笑了下，“或许是太丑了，才戴这面具的呀！”
少年的头摇的跟拨鼓似得，肯定地道：“不可能！”
明珏眨眨眼，眼眸却闪了一下，伸手拉住了那少年的胳膊，稍稍用力：“为什么不可能？”
少年幽蓝的眸子一转，看着她略有不解，却俏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淹没在一阵白光当中，消失了去。
明珏冷冷的嗓音随之传出，“阿誓，你想这么一直无声地跟着我到哪里呢？带着你那群我都不认识的族人…”
空气微微晃动了一下，好似清风拂过，刹那间，却风云变，沉沉的迫伴随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哈哈哈！果真英雄出少年！”
明珏皱起了眉，忍住胃里的翻涌。抬眼看去，但见一旁不远，不知何时，五人已是大步行来。为首的一人头光锃亮，半边脸颊似纹似刻，雕琢着莫名如同火焰一般的纹路，却是血腥之，在这暖暖的夕阳下依旧散发冷冷的芒。
他的身后，阿誓垂着头，不敢看她，在后，三名老者打量审视的视线凝聚成束。
她淡淡地看着，为首之人上下打量她，在她身前站定，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好！好！果然是好！”连着四个“好”若是一般人可能欣喜非常，明珏却是警铃大作。
不为别的，只因这是从血族之人口中说出的话！
“阁下，有何指教？”她看着他说道。
“指教不敢当，不过我这义子阿誓，承蒙你照顾已久，特来拜访一番，不知可有打扰？”
明珏挑眉，“原来是血族族长亲临，在下冒昧了！”
血山眸中血一闪，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血誓，又笑看着明珏，却听她直接转换话题，抬步走来，倏地将血誓拉到自己身侧，责怪道：“阿誓，你太慢了，我本只想让你一人来，现在你不仅来得晚了，害我一人独行了这么久，居然还带着一帮族人来，我带的钱可只够我们两人啊！”三名老者大怒，这摆明是要逐客，你也不看看在你面前的是谁！
血山笑着拦住三人，看着窝在明珏身后一言不发傻傻看着她的血誓，眸中红光更甚，朗笑道：“倒是我四人叨扰了，不过，在下此行除了一睹少年英才的芳容之外，还有一物相赠，请笑纳！”
“不用了！我受不住！”明珏拉着血誓便走。
血山却也不气，扬高声调，“是血宰魔经的终极篇！”
明珏的步子陡然顿住，血誓一惊，连忙拉着她连袖口都撕烂了一角，她却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当场。
旋即，霍然转身，伸手。
一气呵成。
差点没把三位血族长老气得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就连白麒都在兽灵域中跳脚怒骂－－这每节
的混蛋！
血山笑意更甚，扬手一道血光冲向明珏的眉心，阴沉的嗓音带着暗波涌动的得意，“
加入我血族！”
明珏退后一步，眉心处一抹鲜血淌下来，犹如一道血红的竖眼。她垂下头遮掩住眼中血光流逝之后的通明，利落转身，拉着血誓大步走远。
身后，血山的眸越发深沉，左边脸颊上的血纹闪烁起猩红的光，好像兴奋不已。
“族主，恕我等愚昧…”有人上前问道。
“血天刚，乃是人体至之力，而女子天柔，二者综合，方是良策。”他深深一叹，眼里是狂热，“女子的柔之体，才是接纳血魔之种最佳的容器啊！”三人对视一眼，又有人问，“那为何还将血宰魔经给她，直接…”
他一摆手，不耐打断，“那些血魔之种的复制品，根本不堪一击，我就是要用血宰魔经催动她体内血滴滴成魔，这样炼成的血魔之种才是我要的正品，而不是那种复制品！”
猩红的舌一
嘴，他继续道：“更何况，阿誓还在她身边，刚刚好，等她失控成魔，阿誓那个试验品就能发挥他最强的作用了，我真的是个天才！”
三人的身体齐齐一颤。
“天意天意，天意让她学到血遁秘法，天意又让她具备这般天赋，天意还让她遇到了阿誓，哈哈哈，天助我也，我岂能不顺天而行？血魔之种一成，楚家算什么，即便是四大陆，都只能在我血族血山的脚下臣服！当年那些看不上我的混蛋，一个女人只配当男人成功的踏脚石，有什么资格传承楚家阵法？我明明各项都比楚清婉强上百倍，他们却毅然决然地驳斥了我，贬低了我！哼，要不是他们都死了，我真想让那些人看看我楚义山今后究竟会怎样称霸四大陆！”
三名长老跟随他已久，虽早已知道他与楚家的纠葛，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向来喜怒不形于的族主这般猖狂这般愤恨的语气。
草原上的风失了遮掩的草木，呼呼而过，席卷上天，隐藏下这一派和睦之后酝酿萌发着的血腥之种。
此刻，明珏并不知道血山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坏水，她也不必去管，光灵素的净化作用之下，血宰魔经初入体内的血腥煞气早已被洗涤干净，现在，她想要怎么学那血宰魔经都可以。更何况，经过了天心凝识丹之力拨反正洗涤的她，全身上下更是通透清明，若说真正沦为他想要的血魔之种，只怕也还是有点困难。
“阿誓，你欠我一个解释！”站在客栈门口，明珏说道。
阿誓身体一颤，嘴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那边敲锣打鼓的声音已是随着一队整整齐齐的队伍传了过来。
明珏侧脸看去，身侧一位行人适时解释：“唉，秦家这都搞了多少年了，那二老爷哪里还救的回来？”
秦家？
暗阁的门户世家！
明珏心头一颤，连忙问道：“敢问他们是在干嘛？”
“招募药师呗！不过一般都没人去！”
话刚落，一声高扬而傲气的声音空灵出口。
“喂，药师在这里，四大陆天才美少女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