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与狐狸的故事该这么开始】

　　楼月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被姬白夜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是却仍旧能够感觉到自己正从高空向下坠落，她梦见他深深地望进自己的眼睛，张开嘴说了什么，或许是过耳的风声太强，抑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让她听不到他说的话…她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哭了，哭的特别的难过。

　　从痛苦的梦境中睁开眼，便感觉到那温热的指尖，正在轻轻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很是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來：“白夜，我梦到你了。”

　　他将她从上抱起來，贴在自己口：“嗯？”微微上挑的鼻音，带着克制的倦意。

　　“梦到你就这么抱着我，我们从好高好高的地方掉下來，白夜…”楼月的话并沒有得到回应，她抬起头，只见抱着自己的白夜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刚想继续开口，只看见一旁的梁馨，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睡一会儿吧，累坏了。”

　　楼月抬起头，看着姬白夜的睡颜，的确带着太深的疲惫，似乎比起往日少了那么些许的光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便是看着这样的他，也是心疼的。

　　梁馨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摆放整齐，看着楼月对着桌子的菜大口水的模样很是欣慰。果然，她虽转世，这口味总沒有变太多。楼月了口水，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梁馨，只见梁馨朝她点了点头，这便是得到了主人的首肯，还等什么？！抓起筷子便开始疯狂往嘴里。梁馨看着她那个沒出息的模样，不由得笑弯了眼睛：“慢点，慢点，沒人跟你抢！”

　　楼月当真是饿坏了，这几的昏本就是粒米未进，再加上她自己不知的体内碧瑶血作怪引发的一系列症状，此刻早该大大地补充一场。可是当她将筷子伸向一旁的翅时，忽然就停住了。

　　梁馨看着她道：“怎么？哪里不合胃口？”

　　楼月摇了摇头：“白夜他…”

　　果然，还是会为他这样那样地担心，梁馨摇了摇头：“放心，他只是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忙，所以睡眠不足而已。待他休息好了，便能來陪你一起吃了。”

　　“我不是非要他陪我吃，我只是担心他饿。”楼月夹起一块翅，放进自己的碗里“那只狐狸那么狡猾，估计饿了的话就会自己起來吃了吧。”她看着翅，半晌，终于还是沒能安慰得了自己，放下了筷子。

　　“我去守着他！”梁馨看着楼月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沒动几筷子的饭菜，只剩叹息。

　　楼月捧着那木匣子里的《苍灵神录》反复地研读着里面地每一个字，这一看便看到了暮色四合。上的姬白夜缓缓睁开眼，便瞧见了她认真阅读的小模样。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她还甚是不满意地嘟哝着：“哎呀，别闹，我正忙着呢！”

　　那个严肃的小模样，使得姬白夜忍不住笑出声來，他这一笑，她才当真回过神來。

　　“呀，你醒啦！”

　　姬白夜点头，缓缓坐起身來，听着楼月不停的“饿了沒有”、“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什么”、“是不是还很累”…一大堆的问话。直到她自己意识到问題太多而停下來，将手上的书一摊，挠了挠头：“好像问題有点多。”

　　“嗯。”姬白夜肯定地应了一声，楼月就嘟了嘴很是不地瞪着他，姬白夜也不急，伸出手拿过她手中的书籍：“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

　　一听这个，楼月倒是來了精神：“苍灵神录，你瞧，你说给我听的故事，在这里竟好像被记录在史册中，当真发生过一般。”

　　姬白夜略地翻了翻那神录：“若当真如此呢？”

　　当真如此？

　　楼月抬起头，却刚好撞上姬白夜望向自己的目光，她愣了愣，旋即开口道：“若当真如此，倒是可怜了那姬无涯与月锦瑟。”

　　“你倒是猜到了那女子是月锦瑟。”姬白夜笑。

　　“那是巫神族的始祖，是我们楼家村，乃至我们整个漠北均信奉的神，自然是美的。”楼月顿了顿“可是，这神录里并未言明事情的真正经过和结果，我又好想知道，白夜，你能讲给我听么？”

　　姬白夜点头，那原本便是要讲给你听的故事，我多么想早一点让你全部知晓，可是又怕，怕你之后沒办法接受我用这样的方式让你知道真相。你需要知道的真相那么多，多担心你一时之间承受不來。

　　“我先去给你准备吃的，然后你一边吃，一边讲给我听！”楼月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转身出了门。

　　姬白夜的确沒有食言，那故事便从她的第一个问題开始继续讲了下去。

　　“姬无涯一生再沒有遇到那个西海边的女子么？”楼月看着他，双手捧着神录，眼睛水亮。

　　姬白夜摇头：“若是此生再沒遇见，便不会有后來的种种风波了。”

　　姬无涯的确再次遇见了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却是在数千年之后的一个晚宴上，那他本不想去，可怎奈天君早早便在上席为他留了位置，时逢他的小儿子刚刚出生不久，还只能维持狐狸的形态。天君便借口说，当这宴席亦是庆祝小公子诞生。既是自家孩子的宴会，若是主人不出现，总归不太好。加之白霜雪又是很想去的，便随了他们的心愿。

　　那白霜雪抱着小儿子跟在姬无涯身边來到宴席上，众神早已入了席，瞧着这一对璧人步入殿内，皆出赞叹的神情，这一对恩爱夫自成婚之起便是九天的典范，如今看见也的确是羡煞旁人。只不过那姬无涯便是在人前人后都是这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总也沒什么变化。本以为这场宴席也不过是请他來坐坐，席间觥筹错也只是对饮清酒那么简单，却不想，那天唯一的意外是巫神族的大长老忽然起了身，向巫神大人告白。

　　那大长老，可以说伴着巫神月锦瑟一同长大，总算是彼此了解深刻，可这些年却一直都未曾有过任何逾矩的表现，如今终于借此机会鼓起勇气向月锦瑟说出了心中的话。

　　他说：“锦瑟，九天的时间绵延无尽头，那长绝天地的时间里，我愿继续伴着你，死生不弃，只愿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那坐在高高神座上的巫神月锦瑟，与旁人一样亦是震惊，片刻之后，便掀开眼前垂落的珠帘，伸出手，将大长老月无缺扶起。

　　“无缺，你知你我命中无此姻缘结，我毕生都在等那个人出现。”便是这一句，使得对面的姬无涯手中酒杯一震，如同存有何等预感一般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