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033 栽赃

　　那夜之后，生活重归平静。顾南轩警示我别去招惹裴勇，我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过那晚发生的事儿。

　　而青姐也已经看出来我和顾南轩的关系并非她所期待的那样，为此平里就难免会说些很刺耳的话语。但是，总的来说我和紫曦依旧是她手上最有效益的两棵摇钱树，她倒没太刁难。

　　我原本以为，日子会逐渐回归到正轨上去，但很快就发现其实并非如此

　　起初是一位温州富商生日party的私人伴游工作，单子是接在我手上的，可公车载我到半路上的时候，青姐却突然变卦，她把我替换成了紫曦。

　　我没有太上心，做私人伴游就像选秀一样，身高三围和照片系数都会交接到雇佣方的手里供其挑选，难免有客人在中途才会觉得其他女人更合自己品味，这正常的。之后工作室也陆陆续续接到了生意，青姐还是没派遣给我，我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舒服的，但也没说什么。

　　可是四天之后，我对青姐的做法就真感到了疑惑。

　　那天工作室接到一笔大生意，是几家外贸服饰品牌联合举办的一场t台秀，搭建了四个场地，规模很大，我记忆里稍有点印象的模特公司全员出动，才勉强能下这笔大单子，按理说人手是很缺的。而不管人手够不够，我是头牌，都理应是我第一个上，但是青姐把我们北上艺苑所有姐妹都派遣了出去，最后却唯独没带上我。我问她为什么，她就跟我说，是人手足够了，让我别多想。

　　我怎么能不多想？但也没敢多问什么，我安慰自己说，青姐自然有她的理由，她许是看见我手心的伤痕猜到了什么，所以借口在让我休息而已。

　　情绪就在这种自我安慰中压抑着，直到那场t台秀结束后的第三天，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那天有时尚周刊的编辑来我们工作室下了订单，需要三名平面模特儿，青姐进门后，开口第一个就选了关琳，我没吱声。

　　她很快又选了蓝月儿，我描的动作滞了下，不解的看向她，而她并未正视我一眼。

　　当第三个青姐点了菲儿，扭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我便再也没能忍住，我跑上前拦住她，戚眉问道：“青姐，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她双手兜，看着我，若无其事的笑着：“为什么这么说？”

　　我沉默几秒，便道：“青姐，我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接到雇佣了。虽然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该过问，但往常有生意你第一个通告的便是我与紫曦。现在闲置了我这么久，很难说没什么不对劲吧？“

　　“呦~我说小薇，你怎么说话呢？瞧不起我们是吧，第一口蛋糕必须得你吃，对不对？“

　　菲儿的讽刺，我根本装作没听见，只是盯着青姐。尽管不该问，但我不得不让她给我一个代，因为我需要钱，需要生活！

　　我看起来赚的多，但模特是份门面工作，靠的是脸蛋肌肤和身材，化妆品、保养品，还有衣着配饰方面的支出必然是很巨大的！尤其化妆品稍微贪点便宜，就可能造下油皮肤、雀斑和皮肤发黄的恶果！而且从入职一年半收入稳定后，我每个月都会把一半的积蓄偷偷打进妹妹卡里，所以我的存款其实并不很多。这样没薪酬的日子两三个月我能撑下去，但要继续这样无始无终很久呢？我能坐吃山空到什么时候？

　　青姐看着我皱起了眉头，她扬起指尖，停滞会儿，却又落回去，似乎有什么话不想跟我直说。沉默几秒，她才不悦道：“顾客没挑你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那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丢下这句话，青姐就很不耐烦的走了。我赶忙追出门外，急促道：“青姐，这不是一次两次，已经有四个单子您没有分配给我了！你说没有为什么，但这怎么可能没有为什么！“

　　青姐对我的耐心好像变弱了很多，她扫眼腕表，就戚眉道：”顾客看不上你自有他们的理由，你问我我问谁去？另外你急什么急，你没工作不照样有底薪拿？眼看这都成赔本货了，我都没急，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儿啊你？“

　　赔本二字在我耳朵里从来都是那样刺耳，所谓的底薪，更是滑稽到可笑！入行两年步入正轨后，我哪一次接的单子，回馈给公司和她的成抵不过半年份底薪的？真的要靠那两千不到的底薪，我在这北京城里能活的下去吗？

　　努力翻寻着记忆里有没有得罪过青姐的画面，片刻后我低声道：“青姐，是不是因为顾南轩和我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样，你对我有意见了？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遮掩过，清楚的告诉你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我并没有骗你啊！“

　　“你骂人呢？“这话让我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她冷冷的注视了我几秒，才冷声说道：”等吧。“

　　她转身走了，我抬头凝视着她的背影：“那要等多久？“

　　“我什么时候给你单子，你就等多久。现在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我时间。哪儿来这么多事啊真是的。“

　　她这种呼之则来唤之则去的态度，真是怒到我了。回想起这些年除了陪睡，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也没顶撞过她。她兜里赚的，现在对我却还是这个态度，我就忍不住推开了上前拉我回去的紫曦。

　　我很寒冽的笑了声，道：“青姐，那我要是不等了呢？“

　　脚步，驻足。青姐回过头，那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怎么，这已经是在威胁我了？“

　　“您觉得是就是吧，青姐。你对我不错，但我也需要酬劳，需要生活，我没有办法眼看着坐吃山空无动于衷！“

　　青姐的腮帮像男人一样鼓起来，尽管年轻时据说也是上海当红夜总会的头牌，但我觉得岁月和权财熏，残留在她身上更多的还是男人味。她走到我面前，虽然身高的差距让她得仰视我，但那气场，却被她死死压制着。

　　她说“翅膀硬了，是吧？戈薇。想跳槽了对不对！？“

　　“但你也不想一想，闹出这档子破事儿，你还能把自己当香饽饽啊？出了我们北上艺苑，看谁还肯给你戈薇一口饭吃！“

　　“啪“一声把手机硬进我怀里，她那眼神似要吃了我一般。如此强硬的态度，我很不解，我惘的盯着已切换到短信页面的手机，就看见了楼下富荣华保全经理发来的短信，每看一段话，脸色就惨白上一分，直到最后惨无人。“这“

　　“这是怎么回事“

　　“装，你再给我装！“青姐夺回了手机，食指使劲儿在我额头戳了下：”好你个戈薇啊，真不知道跟了我快五年东西是都学到猪肚子里去了你？裴老板好心送你回家，不谢谢人家就算了，你居然还勾结黑社会半道儿上砸他的车，还钉他的手！亏我单青一直觉得你是最乖最听话最有眼力劲儿的，就数对你最放心了！这明明在花场你还想玩儿清高，好啊，行啊！姐让着你，姐什么都依你！可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种人？你怎么这么毒啊你！“

　　“就算裴经理真对你动手动脚还是怎么了，砸了车还不够解气的？你干嘛还非得钉穿了人家的手啊！现在倒好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破事儿，多少客户都把咱们跟黑社会联系到一起。不只是你，整个工作室的名声都被你搞坏掉！现在接到内幕消息的那些公司老总，把我们北上艺苑整个都给拉黑了你知不知道？！“

　　我踉跄后退了半步，面色惨白，眼不解“不不对，这不对啊青姐！我根本就不认识黑道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叫黑社会去砸他的车？青姐你听我解释，是裴勇他“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青姐瞪了我一眼，收回目光转身走开，她在楼梯旁留步侧过了脸，斜视着我，冷冷一笑：”戈薇，别说我这当姐的不仗义，我本来不想提起的，是你自己不知好歹到闯了祸还跟我犟声儿！好啊，那你就给我记住了，不管你是陪酒赔笑甚至是陪睡！只要这事儿你不给我裴老板磋商好了，让他把消息散播出去说这只是一个误会，就不是你跳槽了，是我们北上艺苑不养闲人，更何况赔本货！真到那份儿上，你就自己给我滚蛋！“

　　望着青姐绝情的背影，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海里，暴风骤雨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