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050 争吵
古向佐看着我望向顾南轩那复杂的眼神,眉头微戚。他笑笑,似乎很漫不经心的托起水杯,抿了一口。
但那是我的水杯。
顾南轩的眼眸,在那时候已经无声无息阴冷到了极点!指肚磕在桌上的力度也加大很多,仿佛要把木桌摁烂掉。他突然抬头看向我,那让我莫名的怯了。那时候陈道还在保持沉默,他最后瞪了我一眼后便看向顾南轩,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是顾南轩不准他说出口的。而顾南轩扫眼古先生手中的水杯,便戚眉微微点头。
陈道的眼神顿时多出一丝窃喜,他的盯着我,冷笑道:“戈小姐能言善辩,这点我早就领教过了。而向佐先生也的确是高看了我一眼。”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点要废除富荣华与北上艺苑经营权的理由。”
“怎么那么多事儿啊你?”
“紫曦!”青姐瞪了紫曦一眼,堆着尴尬的笑:“不知道陈先生对我们还有什么意见?我想,我们应该再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吧?”
“是个人问题,但也能显出集体的风险。”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祥的感觉,我紧张的掐着指尖。也果不其然,陈道冷笑一会儿,就看向了我。
“我想这件事各位谁都不会陌生。那便是戈薇戈小姐在半个月前,曾与寰宇总公司前财务经理裴勇之间发生的问题。这件事儿,影响可是很大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件事儿不是已经澄清了,是误会!误会两个字儿你会写吗?”
这次青姐也没拦着紫曦,我却摇摇头让她坐下去,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顾南轩;他冷冷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打开窗户,俯瞰着楼下人来车往,起了烟。留着陈道在那儿笑的俞为阴险。
他说:“我有没有胡说八道,这位林曦小姐应该没资格论断。而那件事儿到底是因为谁暗中帮忙才变作“误会”平息下去的,恐怕戈薇小姐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现在我们单说影响吧,当时裴先生爆出来的消息,可是戈薇小姐勾结黑社会分子以极其恶劣的手段迫害了他。”
“戈薇是你们工作室的人,北上艺苑的上属公司又是我们荣昌贸易集团。荣昌贸易做到这个规模已经有很多恶竞争的对手,他们不管这个中有没有误会,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份很大的把柄。他们可以把这个消息透给有关部门,让部门人员有了借口,对整个荣昌贸易进行推进式的搜查审核,这其中出一丁点纰漏,影响到的就是整条产业链的运行发展,届时要蒙受的损失,恐怕要以上亿的数字来衡量。”
“那么我问问你单小姐,你是这两家会所的经营者之一,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问题,你拿什么来承担责任?”
一番话,让青姐彻底哑了声,她们三个都低头不语了。古先生漫不经心的看着水杯,好像没听到,陈道盯着我又笑的那样戏谑。而我,整个身体已经在颤抖。
我强迫自己不要把眼泪掉出来,我也完全没有去解释,因为我根本就不忍心当着这么多人面儿戳穿他!我只是那样幽怨的看着他,双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突兀得连陈道都有些错愕。
“顾南轩你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气氛在那时候,已陡然降至冰点。顾南轩依旧眼神薄凉的俯瞰着这座大北京,青姐则慌张的跑上来紧忙把我往座上拽。
我却纹丝未动,一滴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个旋儿,终究是掉了出来。
“顾南轩,你不要让我,恨你!“
指尖一颤,烟灰抖了下去。顾南轩眼神变得特别深邃阴暗,虽然对着窗户,我却感觉他在看我。许久后,他转头薄凉的看着我,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并不重要”
不重要
我差点身子一软蹲了下去,我再也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男人了,因为让我恨他,他居然都并不觉得重要
一指尖扫去了我掉落的泪珠,古向佐自进门以来第一次皱了眉头。他盯着我的眼角,半晌不语,最后只是戚眉道:“该有结论了,顾董事。我是董事长,戈薇小姐的理由有有据,所以我的建议是,不废止对北上艺苑和富荣华的经营权。”
我想跟他道声谢,却发现自己看着顾南轩那时候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顾南轩很自然就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他笑的淡漠,对我眼角泪痕视而不见。
“既然董事长觉得它们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我想便不好否决。不过,我也是荣昌董事之一,我有权利和责任维护它的正常发展,所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顾南轩低低一笑,道:“我要这位戈小姐来我的公司上班。”
“什么!?”
青姐她们惊呼出声来,我则攥紧了放在桌上的拳头。
古向佐微微戚眉却很快又舒展开,他翘起腿指尖在桌面敲打着,眼底有些阴冷:“我手下的人,凭什么要到顾先生你的公司去上班?”
顾南轩嘴角上钩,眼底同样寒冽。他沉默着坐回位置,陈道向古向佐点点头,上前一步。
“向佐先生,戈薇和裴勇那件事,最后是由我们顾总说服寰宇的阮总出面澄清的。虽然只是在开除裴勇后顺笔带过的事情,但是阮总还是比较在意,他一直要我们顾总给他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这样说的话,除了戈薇小姐在事发前就已经是我们顾氏员工的身份,和我们顾总对她知知底的基础,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阮总满意的?纸包不住火,如果阮总一直得不到满意答复,要是下次裴勇不甘心,还想在这件事上抓出什么漏大肆宣扬,他可不会再出面辩解什么。况且,顾总为我们荣昌付了这样大一笔人情债,这点小小的请求,古先生您不会拒绝吧?”
古向佐闻言戚眉,他看向我,我的眼底却已经到看不清任何东西。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思索半晌,就淡漠一笑:“那,我要是真的拒绝呢?”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和戈薇小姐勉强算是朋友,我了解她的品,我相信,她不需要阮总多此一举再去解释什么。”
“另外,顾总的确是间接澄清了一些误会,但说到底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以你们顾氏和寰宇现在的合作关系,我想阮总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什么。当然,择我向佐一定要设宴款谢顾总,不过公私分明,要我们荣昌的人去你们昌盛上班,我看就不必了。”
我向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陈道脸色则阴沉起来:“那向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北上艺苑和富荣华我都觉得有存在的必要,而戈薇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也自然不会换给谁。如果顾董事执意要我二选一,那我看倒不如直接择召开一个正式的董事会,具体定夺,交给所有董事去裁定。你觉得呢,顾董事?”
闻言,顾南轩看着木桌突然笑了声,他推开椅子便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请便。”
我们目送着顾南轩离开,陈道也在紫曦和青姐要吃人的注视下冷哼一声出门。那时候我看着盯着顾南轩不知在想什么的古向佐,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感谢我,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突然说道:“我只是从不喜欢被人强迫。”
我抿着,心里感觉无比的温暖。青姐站起身,脸上都能笑出花儿来:“佐少!我代表北上艺苑和富荣华真心谢谢您了!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古向佐浅笑未答,紫曦却突然道:“可是董事长,我听青姐说,顾南轩有百分之二十八的股权,在荣昌董事会影响力大的,真要召开董事会,我们能赢么?”
“你、你怎么说话呢!?”
我感觉青姐当时就差点甩紫曦后脑勺一大耳朵瓜,但古向佐却在之前就摆摆手拦下来。他眉头微戚,停顿会儿才淡笑声。“无妨。”
“顾南轩的影响力是建立在我不争的基础上,如果我执意要保住北上艺苑和富荣华,你们会看到这公司是谁说了算。”
这句话终于让青姐她们把心放下去,我却有点心不在焉。突然听到古向佐手机响了声,他接起来一边看一边戚起眉头,我便很有眼色的从他身边挪开。
坐在青姐和紫曦中间,两边姐妹都在笑,古向佐看着手机沉默无言,窗外下班大军已然吹响了燥耳的车队号角、我却置身在一个黑白的哑剧里,听不见,也看不清。
我心里很,很,我没想过顾南轩会对我绝情到这个份儿上。他居然说我恨他,都不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沉默的站起来,悄无声息推开了门,等有知觉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在了通往卫生间的走廊。
他好像知道我会来找他,他静静的站在窗前,双手兜,瞩望着窗下人来车往。那个身影,那么近,那么远。
“这座城市,有那么好看吗?”
他背对着我,淡淡一笑:“如果这里的天,不是从来都这样灰蒙蒙一片。”
我抿了抿,拳头紧握到颤抖:“但自从认识您以来,我的世界,好像也是这样的颜色。”
他沉默未应,我咬得嘴发白。道:“你冲的是我,何必连累我们北上艺苑和富荣华所有的姐妹。顾南轩,你是不是从不在乎别人活得有多艰难?”
他摇摇头:“你拿她们当姐妹,她们拿你当什么,你看的清吗?”
“你说呢?我们在一起同甘共苦已经五年了,不是姐妹还能是什么!”
顾南轩嘴角很不屑的扬起,便再不语。我心情却已经宁静不下来,我幽怨的看着他:“你说过的,你说你不会再我!”
他转身。深邃的眼凝视着我:“现在,我不就给了你选择的权利?”
“选择选择?”我猛然冲到他身前,眼眶已经有点模糊:“选择什么,顾南轩你让我选择什么!?是选择留在你身边当你的情’妇?还是选择抛下我的姐妹们不管不顾!承认吧顾南轩,你根本就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权利,你从来都没有!”
顿了下,我已经有点哽咽了“现在,到我不得不恨你了,顾南轩,你满意了!”
他看眼被我抓皱的衣领,再凝视着我的眼睛,很低沉的道:“如果你恨我,能让你安全的留在我身边,便不再重要。”
“我保护的了自己,我用不着你来管!”
听着这冲极了的话,他眸子遂然寒冽。他一把精准的抓住我胳膊上的伤口,冷冷的道:“戈薇,你真的保护的好自己吗!“
“你管不着!顾南轩,我宁肯自己摔个粉身碎骨,我也不要你把囚,冠冕堂皇说成是保护!我说过我喜欢你,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明白的,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让我在离你儿子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与你颠鸾倒凤?难道真要我留在你身边当一辈子什么也不可能有的情‘妇?“
“好,我答应你。“我擦掉眼角泪水,突然笑了:”但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你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吗?你可以不惜代价将我困在你的左右,但是,你真的有可能会跟你现在的老婆离婚,以后娶我为吗?“
他沉默了,如我所预料的沉默,那也让我再也不能忍耐下去。我转身就走,他一把拽住了我,近乎威胁直视着我。“叮~”一声,他的手机却响了,他低头去看,我借着这空档奋力挣脱了出去。
我抹干眼泪,最后深深凝视他一眼,果断转身。他寒冽极了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戈薇,我警告你,离所有人都远一尤其是那个古向佐。”
“你最好记住,这个世上只有我会无理由的袒护你,其他人,谁也不会。”
我嗤笑了声,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