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027 刁难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我没想到他能绝情到对我视作陌生的程度；才注意到我的薛筠脸色却倏然大变，她指着我喊：“这不是那只臭野…不是那个戈薇吗？南轩，她怎么也在这！那晚还臭不要脸的说是你女朋友，到底是谁品味这么差才请她来的？是谁？”

　　我看到所有掌着摄影机的人，眼里都闪过一道光。

　　“戈薇？是北上艺苑的戈薇吗！？“

　　“顾先生，原来戈小姐是您的女朋友？郎才女貌！“

　　“可北上艺苑不是“那种”质的工作室吗？听说楼下的富荣华，就是…“

　　“顾先生，薛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是您女朋友吗！？“

　　我本该羞恼的心情，在看见顾南轩那眼神寸寸结冰后竟然腾起了戏谑愉悦。我看着还全然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依旧朝身边员工一个劲儿问是谁请我来的薛筠，真的感觉很可笑。

　　就算我可能也仅仅是一个替代品，也不得不说顾先生您的眼光，真是越来越低。的确没有哪个女人在你身边会像薛筠一样令我感到极不甘心与搵火，但顾先生，这结果，是否太得不偿失了？

　　冯东在我眼中一直果决阴冷，他板了脸，一把夺过台快贴到顾南轩脸上的摄像机摔个稀巴烂，便让一干好事者打着哆嗦不自觉把机器往怀里收一收。工作人员不知在哪儿喊了声寰宇车贸的代言人已经到场，众人顿时很有眼色的水退却。

　　薛筠却依旧不自觉，大小姐脾气展现的淋漓精致，她居然想冲上来扯我抹。被工作人员硬着头皮拦下后，才使劲拽两下顾南轩的袖子，她愤愤说道：“南轩，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和她没什么吗？怎么哪儿都有她，跟跟虫一样！“

　　青姐还不知道那晚我和薛筠这样的千金小姐已结下梁子，更不明白为什么顾南轩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眼见薛筠火上眉梢得罪不起，她赶忙堆笑起来：“哎呦，顾少，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看起来薛小姐和我们戈薇之间有什么误会？两位您都，不如您帮忙疏导下关系？“

　　“误会？可笑！跟她这种身份的人我犯得着提什么误…“

　　“叫戈薇？”

　　没等薛筠说完，顾南轩就强行打断了话茬。他从头到脚将我扫视一遍，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就像我浑身赤‘，看的我很不舒服。罢了，他才轻轻点头，戚眉作出若有所思的神态。道：“这么说，倒是有点印象。“

　　那伪装的天衣无的陌生，让我真想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是否也戴着面具。这种难受的心情，的我再也忍不住，脸色沉了下去：“顾南轩，你怎么会来这里？”

　　“哎！怎么跟顾先生说话呢小薇？”

　　青姐顿时如犯了天威般惶恐，他看着我，却勾起了嘴角，眼底是戏谑“戈小姐何出此言呢？我还没听说南城让谁买下了，出入都得报备。相反，这几家4s店是我从寰宇车贸并购的产业，应该说，你怎么在这儿？“

　　话落，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添异，他盯着我的眉宇间，溢着挑衅。

　　“对了，就是你说再也不见我的那一天，谈妥的。“

　　想起冯东那天中途过来，似乎的确说过这件事。突然我就觉得这话里好大嘲讽，好像在说，我一走，他就事事如意了一样；又像是在调侃我口口声声再不见他，实则却为了生活奔波，根本就没有选择见或不见的那个资格。相反，他却能在我生命任何的角落肆意出现，再随意的离开。

　　“哎呦！顾先生，误会，小薇肯定是跟您开玩笑呢！“

　　“再也不见“四个字吓得青姐脸都有点黑了，狠狠剜了我几眼。薛筠闻言后，却是出喜，她低低而刺耳的哼了声“算你有自知之明“。罢了，她眼里却始终容不下我，戚眉就让工作人员赶快把老板叫过来，兴是要当众赶出去，扫落我所有的颜面，她才能足。

　　对此，顾南轩完全无动于衷，就像不是他主动上来才引发了这一切。我看着他的冷漠，很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风尘中最不缺的便是情感陷落，错了就错了，梦醒时分彼此不是谁的谁。但我就是忍不住心里还会念着他，而他不管有意无意，似乎也总不打算放过我。

　　顾南轩，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看到寰宇的管事人走来，把青姐带去一边商议，心里很酸涩，很憋屈。我很能隐忍，但没有哪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下，被人这样践踏在尊严上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尤其是当我讶异的发现，这个管事人，还正是裴勇的时候。

　　我想，这是不是就叫作冤家路窄？一次碰两个，果然窄到让人怄火。

　　裴勇窥视薛筠一眼，眼神似乎有点烦躁。而后却带着微笑走来，道： “既然薛小姐觉得这位模特不合乎我们展出标准的话，那也只能…”

　　就在他一句话马上要扫落我所有颜面的时候，顾南轩却突然摆了摆手，我看向他，有些讶异。而他面色古井无波，只是低声道：“裴经理，我刚刚才说过这位模特本钱不错，你现在又说她不合标准，是否不妥？”

　　裴勇哪里知道他说过什么，看看顾南轩、再扫眼薛筠，一脸左右两难的窘迫。薛筠挽着顾南轩胳膊的手则猛然一紧，使劲拽了拽，她眼里浸着醋意：“南轩，你说什么啊？你不是说过那晚只是不想把场面得尴尬才配合她演那一出？正因为这个我才让爸爸把投资额度再提上去的。你知道我为了你，在爸爸那里费了多少力气受了多大委屈吗？你、你现在还能护着她？”

　　他没回应薛筠，眸子直视着我的眼，很平静的道：“薛筠，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只会投资，不会袒护。展会已经开始了，这是与寰宇车贸第一次正式合作。不管任何理由，都没必要滋生变故，拉低寰宇车贸对我们诚意的评价。”

　　得到这个解释，薛筠心里才舒坦点，看着我的眼神既轻佻又充嘲讽，仿佛在说看吧看吧，你在他心里果然只是一件有点价值的工具，少在那再自作多情。

　　“阿东，通知阮总准备剪彩仪式。”

　　顾南轩很快就移开了对我的注视，转身要离开；薛筠却晃晃他胳膊，说想要买几款车型当做贺礼。尽管明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个，顾南轩也没有拒绝，他挽着她，淡然的站着。

　　薛筠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展厅，却哪儿都没去，偏独走上我的展台。她抚摸着车身，眼神很是阴冷。

　　“这款车倒是好看的，什么品牌啊？”

　　我浅笑道：“薛小姐，这款车是恩佐法拉利的品牌。F430入门级跑车，目前已经停产，油耗是…”

　　“有让你说这么多吗？问什么，说什么，你这么多事，顾客烦躁起来还会买车么？”

　　我的笑容倒没有多尴尬，只是眼神难免清冷许多。我潜意识瞥了眼顾南轩，他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戚眉静观。

　　深口气，我笑道：“对不起了薛小姐，是我失职，指责的是。“

　　她很享受我向她低头的姿态，得意笑笑，便绕着跑车走个圈儿，又问道：“这车什么年代产的？“

　　“2004年初次在巴黎展出。“

　　她眼神倏然降低温度，紧接问道：“它的发动机是什么型号，动力多少。100千米加速需要多长时间。电子差速器又是什么型号的？还有，这种车型应该还有很多款式，除了这种硬顶的，还有什么？“

　　“这款车搭配V8发动机，100千米加速时只用4秒就能做到。“说到这儿，我的眉头深深锁在一起，大脑里一片空白。

　　”它的电子差速器是…“

　　“说不上来？呵…那其他车系呢，你拿了人钱在这里宣传做宣传的，这个总清楚吧？“

　　在她戏谑而嘲讽的注视里静默了许久，我始终，也没再能多答出一个字。不是我薪酬拿到手就懈怠责任，我的工作目的的确是宣传车辆没错，但哪个客人会对一个车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资料卡陈列的也只有短短数句介绍。这本就是无理的问题，可能现在让裴勇这当经理的介绍，他也哑口无言。

　　“怎么，连车系都说不出来啊？南轩，你还说她本钱不错，她哪里不错了？拿了十成的钱，做不出五成的事儿。戈薇，你站在这里好意思吗你？”

　　薛筠用食指轻佻的挑起我的下巴，我避开，她戚眉更用力的钳住“啧啧，那晚嘴巴倒是蛮油腔滑调的，现在看来小姐啊，她就是小姐，除了勾引男人的本事，再百无一用！你说说，你这种女人要不跟苍蝇一样见到那些有钱有本事的男人，就跟闻到味儿一样往里钻，放到正常人生活的地儿，你能活得下去吗？“

　　这歹毒骨的讥讽，让我脸色倏然变得很难堪。我没办法以这个身份反驳她一句，只能求助般望向青姐。

　　青姐笑的也是有点生硬了，她偷偷瞪了薛筠一眼，才对顾南轩说道：“顾先生，可能小薇有些资料的确还没背，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展出时间也早，我再让她背背就不会出错。您看，您是不是先带薛小姐休息休息，别耽误了剪彩仪式。“

　　顾南轩闻言未应，反而戚眉看向我，仿佛在问，要不要他帮助的一样。我很想点头，想起他对我的隐瞒，想起那隐瞒后还理直气壮的指责，与自己那天坚定的逃离他的身影，却想都没想，便将眼神偏向一边。

　　他的眼神，一寸一寸降低了温度。那勾起的嘴角，充盈着阴冷。似是恼了，他冷冷一笑，就说道：“无妨。“

　　“剪彩是面子功夫，小筠要帮我检验内务合不合格，也是情理之中。她要问什么，就让她问到满意为止。“

　　“你说呢，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