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044 求情
九点,是晨曦第一缕白的光,照醒梦境中的黑暗。
我着惺忪睡眼,足的打打哈欠坐起来;却又不知足的,摸了摸空的边。
那里还残留着裴东的气息,或许是因为近来常跟木材打交道,所以有股很独特、且特别沁人心脾的檀木香味,搭配纯真的古巴雪茄醇香,构成了他独一无二的味道。
抱起枕头,我脸红的嗅了嗅,特别喜欢他的味道,有种浓浓的安全感。
双手撑住下颚,呆呆凝望着窗外葱绿的树叶上盛了明媚的光…我已经记不清离上次睡得这样而舒适,是在什么时候了。
隐约记得,深夜时依旧有梦魇来袭,但还没来及惊醒,立马就有个温暖的怀抱给我依靠。
就像整个身体都被进暖融融的海洋里,强健心跳,是能轻而易举将人引进桃花源的安眠曲,不想酣睡如泥都不成。
他说,他喜欢我。
傻傻的笑出声,感叹幸福来得太突然,如梦似幻,我带着笑意走出卧室。
刚踏进玄关,却立马见了鬼般飞奔回屋内,红着脸大声喊:“裴先生,你、你怎么没去工作?“
“工作?”客厅里传来他低低的坏笑:“我还以为今天我的美人要开party,天、体party。”
“怎么能没有我?只能有我。”
我简直要抓狂了,飞快的穿好衣服,红着脸犹豫半天,才走出房间。
看见他已经穿好深蓝色的西装,翘着腿,静静坐在餐桌的主位看报纸。桌面摆着呈现美国纳斯达克指数的电脑。晨曦光晕,就洒在他硬朗的脸庞,乍看是个学贯中西,练简约的商务精英,眉宇间上位者的威严桀骜,却还是占据了多数。
但房间里,又不只有他,另一个人,叫我脸色微微一沉。
我看见是朱媛正跪在餐桌不远的地上,脸惶恐,显然已跪了有些时候,短裙下的膝盖已是有些发青。
“她…”
“我还以为你会睡的更久一些。“裴东放下报纸,有些冷淡道:”但无碍,正好。“
什么正好?
“薛小姐,薛小姐你来的正好!帮我替裴总求求情,我求你了!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先天心脏病,我离不开墨庄的收入,更不能有任何意外,您可怜可怜我号码?”
“对啊对啊,薛小姐,您就原谅她吧。”
听到朱媛和她旁边的女伴这样哀求,我更困惑了:“发生什么了吗,裴先生?”
裴东未应,只是直勾勾望着我,薄微张:“还有谁?”
我倏地会意,莫名有些紧张,摇了摇头:“没有谁了。“
他未言,冷冷淡淡看着朱媛,突然扬手将餐盘打翻在地:“了。”
“什么?”
我听到朱媛惊呼,自己心底却微微酸楚。我不知道是第一天锁骨的烫伤被他记在脑海,还是那天被朱媛在门口羞辱,他并非毫不知情。不管如何,原来裴东并非突然对我来了兴致,而是很早以前,就默默的在意。
看见下属板着脸便将朱媛头颅强行下去,嘴巴都快贴在地上,我想起那天她狠狠将包子踩成烂泥,握了握拳,却还是立马摇头道:“不必了,裴先生。”
“怎么。”他微微拧眉:“心软?做我的女人,不能心软。我是商人,为了最终利益,往往可以暂且退阵。但唯独你,是我的女人,谁敢觊觎你,我就剜了他的狗眼,谁伤你一毫发,我叫他悔不生。没有退让,没有推延。“
话落,他很冷酷的昂起下颚,似要说什么,见我脸色微微泛白,却蹙了蹙眉,停顿。
最后只是淡淡道:“副经理的位子让紫宁接替,吩咐下去,让厨师每天做四十九个包子,亲眼监督着朱媛给我吃掉。但半个月后,身材有半分走形,叫客人不,往后就去商贸街口要饭,我看谁敢给她一双碗筷!“
“是。”
朱媛很快被拉下去,她没有抗议半句,甚至是着窃喜,似乎这对她而言已是值得庆幸的宽厚;方才站她身边的女伴偷看了眼裴东,小心翼翼道:“薛小姐,您是有些心软了。您不知道朱媛是什么货,我可了解,蓝月被开除后,她很快升职当了副经理,那时为了笼络蓝月老部下的人心,总是在公寓愤愤不平的煽动我们要给蓝月报仇。但实际呢?听到谁还说蓝月的好话,她就给谁穿小鞋,从头到尾就都只是只顾自己一人独乐,没惦记起过自己曾说过什么...也就她弟弟有病这点值得同情,其他的,都她罪有应得。“
话落,被下属冷哼提醒了下,她立马躬行李后离开了。
我望着面色古井无波,望着报纸的裴东,心情却有些苦涩。
我哪里能心软到这种悲天悯人的白莲花地步,只是,裴东先为我开除了蓝月,现在又对朱媛作出什么严厉惩罚的话,我怕墨庄内部会传出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
却也是有点窃喜的,我还以为他并不会公开与我的关系,现在看来,至少在墨庄里,他丝毫没有隐瞒这件事的意思。
“动筷吧,是从法国聘的大厨,做的熔岩古力膏非常好吃。”裴东放下报纸,这样微微笑道。我见他原来并没有生气,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红着脸道:“刚才,对不起啊裴先生...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而且这个点,佣人也早该打理完离开了…”
“坐下。”
他命令道,然后捏起咖啡杯,抿了口淡淡道:“在自己家里,解释什么?”
什么?
一股汐席卷了心扉,他说,这是我自己的家…
久久沉默,我是红着眼坐下去,看着裴东握起刀叉,有意无意拨开味觉辛辣刺的鱼虾,将西蓝花鸽之类不动声拣到我的盘子里;然后不疾不徐的咀嚼食物。
我很享受这般宁静舒闲的清晨,三分注意力用在吃,旁余七分都停留在裴东英俊逸的脸庞上。
可明明感到幸福,却总觉得不大对劲。
是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但无论怎样回忆,就是记不起到底忘了什么。
“今天的项目洽谈都在下午,我可以亲自带你去医院复诊。“吃完早餐,裴东擦着嘴角道:”如果医生说需要留院观察,这次不准任。“
我习惯性站起来收拾碗碟,突然俏皮的作个鬼脸:"要是不愿意呢?我不喜欢医院的氛围,你想拿我怎么办?“
他怔了下,许没想到我这样大胆敢跟他拌嘴。哭笑不得的凝视半晌,却是突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坏坏的笑着:“你说我会拿你怎样?“
微微施,他将我上半身盖在膝盖上,紧接着,便是啪一声,叫我脸颊倏地臊红。
“干、干什么啊你!”我急忙爬起来,捂着微疼的部,脸红的滴血::“多大人了,你打我股?”
他勾起角,未语,许是觉得开够了玩笑,起身挽着我的胳膊,便向外走去。
我很喜欢这种携手相挽的姿态,连走路都变得很幸福;可彼时,柳眉却又一点一点的蹙了起来,小心翼翼望着裴东冷峻的侧脸,心情忐忑。
是刚才那个女侍,那句“只顾自己一人乐。”让我终于想起,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裴先生...”走出玄关后,我咬咬牙,终归忍不住道:“您能不能。。原谅哑巴这次?”
步子一顿,他眸光,倏地冰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