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威胁 //在谁的府邸,谁的地盘
然而,世子说有刺客,便是承认清穹王府疏忽,替蓝凤祭揽了一切罪责。
谢丞相一口气噎在口,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清穹王府是傻子吗?
鸢儿和另一名丫头从夫人手中扶过谢纯然,鸢儿剜了蓝凤祭一眼,道“小姐需在锦云殿接受治疗,若夫人放下不下,也一道去了吧!”
谢夫人叹了一声,脸忧戚,看谢丞相一眼,跟着出去了。
梵勒一脸自责“清穹王府出了这等事,扫了诸位的兴,实在是对不住,尤其对谢丞相,本侯更是愧疚难当啊!不过,本侯保证,一定找到凶手,并治好谢小姐肩上的伤,给左丞相府一个代。本侯先自罚三杯。”
阿福倒酒,递上,梵勒一口饮尽,连饮三杯,众人齐齐道了一声“好”纷纷安慰了几句,开始进行宴饮,虽然热闹,但气氛已经不如先前浓烈。
不少人心中在默默地寻思,不知清穹王府,是否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劫难…
然而,候爷和世子皆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派头,神色无惧无忧,气势稳沉霸气,仿佛并不知道那个自古以来从未失误过的谶语“寿辰见血光,大难将至已。”
梵勒带着笑,不时起身与诸位宾客相敬,脸上蕴着不容冒犯和揣测的警示,双目仿若鹰隼,炯炯有神,再大胆的也藏好了揣摩的心思,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然而,也许该来的还是会来临。
蓝凤祭已在梵容身旁落座,想到明天即将到来,她不太有胃口,只执了一个杯盏,偶尔浅啜一口,还拿出一份闲心地扫了一眼来客,坐在对面的,是九乾王及世子白迦南,白迦南体格削瘦,面容清秀俊美,宛若一介书生,气质儒雅而孤傲,那双清湛的眸子深处,诡谲莫测,令人琢磨不透。
可真是个不好惹的主呢!
蓝凤祭浅浅一笑,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天下三分也未尝不可,最后却成就了梵容和九歌,可见“情”之一字,从来害人不浅哪。
谁也不曾料到,名声不输洛世子和梵世子的白迦南,竟会在最后一败为红颜。
她仔细看一眼他身旁的素衣女子,这个世人只知被白迦南唤作“蔷卫”不知真名的女子,寻常着的衣裳都是青,灰,黑等黯,然而,却生得美丽端庄,宛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处处精致动人,着装只是敛了她人的锋芒,然而,只要目光落到她身上,便会被那样清华沉定的气质吸引。
两人是上下级的命令和从属关系,然而,也是配合得最默契的一对,也许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人后,有着怎样旎的风花雪月。
九乾王邻座,是渊王及世子欧君仁,以及女子护卫夜染,欧君仁不苟言笑,子孤傲怪癖,有些自大,尽管如此,也算是个有武有略的一人才,只可惜渊王独断,渊府益衰落下去,到如今已无力回天。
夜染容貌平平,出了身姿妙曼,并无其他特色,却是蓝凤祭见过的最高傲的女子,从不将世俗一切放在眼中,随意一站,气场便十分强大,也许,这正是欧君仁对无数貌美女子视而不见,唯独青睐与她的原因了。
朝惜王府,明济王府,已经不在,楼殿空空,物是人非。
明济王府肯追随朝惜王府而去,恐怕司马瑄禾起了不小的作用吧?至少,也是司马普着重考虑的一个因素。
九歌从桃陌洲回来的那一夜,据说朝惜王府上方,有虚龙之影闪现,最后坠入世子府中,这个场景恰恰被明济王府一个下人捕捉到,而司马普最信运势与卜卦一类,相命师有言,若要保平安和荣华,只需追随洛世子即可,独立和依附康夙朝也无望。
这是原因二。
然而,明济王府终究成不了大气候。
这一边有谢纯然,那一头有司马瑄禾,都是不纠到底不罢休的主儿,司马瑄禾派人暗杀她的事,也许九歌囿于种种原因,不好处理,但她却是记在心头上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蓝凤祭抿起的角泛着冷意,默不作声地饮下一口。
她最关心的,是明天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以梵容对她信任的程度,也许有八分的希望。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有丝丝烦?
“只喝酒,不吃菜?”梵容将一块瘦夹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上“别饿着了。”
声音很柔,很暖。
有点像九歌。
蓝凤祭向他望去,他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像含了一树春日的梨花,清冷浅淡,却又是那样的温柔,愈往深处,愈是眷恋幽深。
这个人,是残忍无情的梵容?不仁不义的梵容?
今夜是月十四,一轮皓月悬在当空,被浅浅的,疏淡的乌云遮蔽,月华之芒丝毫不受影响地笼罩大地,上苍态势正好,然而,谁都十分清楚,腐朽的,不堪重负的康夙朝,支撑不了多久了。
寿宴从中午一直办到子时,凰城的一切喧嚣逐渐平息了下来,喝醉了的宾客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清穹王府大门,风携着酒香,在王府各处轻拂来去,梵容还在主殿中忙,许是要等客人们都散了才会睡下。
蓝凤祭抱来弦歌琴,在一袖云容裳园凉亭下,将《醉城曲》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指尖沁出血丝。
菱雪在一旁看得不忍“蓝姑娘从来没有睡得这样晚,还是快些躺下吧!不然对身子不好。”
蓝凤祭双手按在微微振动的琴弦,望着半空,目光幽然清冷“快要到子时四刻了吧?”
“恩。”菱雪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蓝姑娘莫不是在等世子?”
“快要第二天了。”蓝凤祭起身来,叹息清冷决然,抱起琴,走向大殿,她以为,中午之后便可以和梵容抵达月落谷,寿宴梵勒一个人就足够应付,依梵容的子,断断是不愿把时间花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的。
谢纯然肩胛骨被废,谢丞相已猜到是她所为,且左丞相府知道明天就是她的答复期,又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今夜,恐怕并不安宁呢!
角浮起一丝冷笑,梵容,你不是爱我么,你不是想获得惊世骇俗的力量么,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无论左丞相府出多重的筹码,谢纯然不懂功法,合的力量将会大大折损,梵容这样挑剔的人,断断不会屈就的。这一世的梵容执着,不渝,也从来厌恶胁迫,且开启力量不过是朝夕之间,火烧眉毛的险境,同样来得及挽救,她有十足的把握,等着便是。
清穹王府主殿中,热闹的场景已不再,唯只剩下几人,气氛冷肃,诡异,阿福和来禄更是大气不敢出。
灯火通明,酒香淡去,茶香萦绕,热气从三个茶盏中袅袅腾起。
梵容手执茶盖,一点点浮去微不可见的茶沫,轻细的研磨声隐约透着一种缈毒煞之气。
梵勒脸色冰冷黯沉,像黑云城,沉默了许久,终于冷冷道“终究是本侯小瞧左丞相府了,没想到,谢贤弟为了威容儿娶令千金,竟要搬出清穹王府所有的底细,这盘棋,下得可真大啊。”
谢丞相摇头笑“古言,寿宴见血光,大难将至矣,今天中午的事可是有目共睹,恐怕今天以后,所有人都巴不得离清穹王府远远的,要不是纯然执意,候爷以为,我会把这些筹码提前用了?况且左丞相府的千金,如果输给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庶女,传出去还有什么颜面见人?此番不过是希望清穹王府逐出蓝凤祭,梵世子与纯然订下亲事,至于嫁还是不嫁,还得看清穹王府将来的运势如何。”
梵勒一噎,闷哼一声“容儿,你觉得,谢丞相的主意怎么样?”
梵容神色无澜,淡然自若地饮下一口茶“谢丞相手中是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莫须有证据,若呈到皇上面前,虽然不足为信,可或多或少会让皇上猜疑,再大费周折一番,损心耗神,实在没有必要,可若谢丞相偏要当真,也该想想,谢小姐如今是在谁的府邸,谁的地盘?”
“你…”谢丞相怒火中烧,袖子一拂,将茶盏掀翻在地,杯盏碎几大片,茶香浓郁。
“你竟敢拿纯然的性命来威胁?”
谢丞相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梵容,手指抬起,微微颤抖“她对你忠贞不二,甚至愿意留在那个死过人的宫殿,受了蓝凤祭无数委屈依然痴情不改,梵容啊!你竟然无情到这般地步!”
梵容面色不改,道“谢小姐的心思,容儿自是瞧得一清二楚,因此吃喝用度,清穹王府从来不曾亏待了谢小姐,甚至今谢小姐受人暗算,容儿特地派了十名高手守在锦云殿外,一有风声,即刻出动,尽心尽力保住谢小姐的安全,敢问谢丞相,容儿这样做,可算是周到了?”
听出女儿已经形同监,谢丞相脸色苍白,眼中恨光闪动“好,好诈的父子,本来我想,若清穹王府愿意接纳纯然,倘若真有危机出现,左丞相府愿意尽一点微薄之力,没想到…”
“谢丞相应该知道怎么做。”
梵勒缓缓道“让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谢小姐,同样可以继续在清穹王府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