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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血仍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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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血仍未冷

  砰…砰…不绝于耳的声,响在隔音的室内击场。中州市一处最大的击训练地,随着声响处,就在口不远的类似人头部的仿真模型或穿、或炸裂,使用不同口径的子弹、击不同的部位、装载不同的药量,其效果差异非常明显。

  谢远航有点心下揣揣地看着场地上,武警总队纪总队长莅临了,一大早他们几个就被招来了,到了这儿才知道原委,居然是有人把纪总队长请动了,连夜搞了这么大个动作,召集警界数位武器专家,技侦专家,开始对数起疑似的案进行实地验证。

  声,停了,数位警员对被击中的目标进行检测,透光扫描,标注弹头落点,十几人实验目标有数个被子弹掀掉了一半,着硅胶仿真皮层里的仿真骨骼,看上去有点骇人了。

  “哎,到底怎么回事?”高铭轻声问一旁专注的尹白鸽,尹白鸽回问着:“你指什么?这不实验么。”

  “不是,我是说…谁把纪总队长请出来了。”高铭好奇了,这可不是等闲人物。

  “说了你也不信,是大兵请的。”尹白鸽笑道。

  “可能么?”高铭有点怀疑,可这种事,似乎又没人上心,还真想不出别人。

  “他通过石处长,联系到了孙厅,又联系到这儿了,嗨,这位纪总队长,还真被他请动了,很容易理解啊,如果他推测万一是真的,那可就是一个精通武器、精神变态的杀人凶手,而且做案不止一起了,你觉得谁敢怠慢?”尹白鸽轻声道。看高铭发愣,她提醒着:“你们今天怎么安排?”

  “从医院开始查起吧,如果那个做门窗生意的上官顺反映的情况属实,牛再山曾经在周明手下呆过,那这伙人有可能就在这儿,那个神秘手,没准也是那时候起步的。”高铭道。

  尹白鸽笑了,笑着道:“你开始相信大兵的判断了。”

  “不,我只是被他的想法影响了,你要并案的数起,动机各不相同…而且,你想过没有,根据时间计算,中州这起储蓄所抢劫案,是在周明一伙民工械斗的八个月之后。”高铭道。

  “什么意思?”尹白鸽问。

  “民工…你要说十八年变成杀人犯我信,但你说八个月,就变身成银行劫匪了,你信啊。”高铭道,犯罪升级不假,但总要有个产生和成长的过程,似乎这个过程不够,那如果几个月不够,储蓄所被劫案应该和牛再山无关,可恰恰无关的话,又反证出,大兵之于这些人的判断,将是全盘错误的。

  “是啊,咱们十年八年有个样子了不得了,八个月,确实不够培养反社会性格而且干成大事啊。”尹白鸽想想,觉得这其中漏实在太大了,不但理论不可行,实践中恐怕更难做到。

  正思忖着,高铭轻轻碰了碰尹白鸽,示意着她看纪总队长的方向,侧头时,正巧看到纪震的眉头皱起来了,很吃惊的表情,他挥手屏退了检测和试验人员,把一摞报告纸,直接递给了高铭,高铭眼睛一滞,被吓到了。

  “硅胶皮层、仿真纤维头部,硬度和人脑差不多,这是我们用于反劫持特种训练的库存模具,一次都给你们用了。”纪震道着:“昨天我接到了南征通过孙启同打来的电话,我是抱怀疑态度的,他给出了四种不同的装药量,六个入点,请求我试验,是否能从这个角度击中刽子手的死亡点。”

  “死亡点?”谢远航愣了。

  “丘脑和间脑,大脑的中心位置。”纪震道。

  范承和眼色一凛,明白了,纪震无所谓地道着:“我和他执行过同样的任务,有些人是需要我们把他送下地狱的…这就是结果,他是对的,有五发子弹准确的穿了丘脑位置,而且留在了脑部…被击碎的模具,呵呵,是试验的人,位置偏差了。”

  变态…范承和看着模具里出来的“血浆”心里泛起这么一个词,两个变态凑了一对,没法证实的事,让他们这样证明了一家伙。

  “如果去掉实践误差,再多几次试验的话,把装药量定准,不是什么难事,一位接触过子弹的人员完全可以做到,实验数据可以找到,在械管制不严的西方,各种弹头的出口动能、支改装数据资料找到并不难,有一定的车铣工基础就完全可以做到…这是我们提供的资料,你们参考一下。”纪震总队长的随从,给参案的提供了一摞厚厚的打印资料。

  高铭把资料递给尹白鸽,好奇问着:“假设这个推测成立,每个案子不同手法又如何解释?”

  “一个刽子手,只用一种杀人方式,他会厌烦的,你把每个案子的死亡人员、伤口检测放一起对比,会发现出血量呈减少趋势,而作案的手法越来越大胆,我想,他说阶梯式的升级方式应该是有道理的…这和我们的特种训练是一个道理,会从固定靶开始,打移动靶、打仿真人头靶…参训的队员会有一个心理适应期,过了这个心理适应期以后,那些固定靶对他们而言就不会再兴趣了。”纪震道,看几位还没太明白,他歪嘴一笑道:“开没没开过是天壤之别,开过和开杀过人,也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一个人做的,那应该是有多个高手…呵呵,两厢相比,我还是觉得一个人让我容易接受一点。”

  “但是弹头、弹道的检验没有,我们无法并案啊。”谢远航道。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只需要找到是谁就够,剩下的我们来解决。”纪总队长铿锵一句,结束了这个简短的会面,留下打扫现场的人员,直接带队走了。

  谢远航几位显得有点尴尬,不太适应武警这种一点也不客气的作风,而且话里明显的小觑,也许几人觉得微微不适。范承和大嘴巴的朝总队长背影道了句:“拽什么拽啊,拉了个中队出去,缴了几杆汽回来的,好像不是你们似的。”

  “范大,您小声点。”谢远航心虚道:“好歹人家也是帮咱们。”

  “我怎么觉得是刺咱们。”范承和不悦道。

  高铭大手一把揽过他来了,直道着:“少废话,咱们分几路,我和谢队去医院…你和鸽子再去上官顺老板那儿了解下详细情况,家里尽快查一下周明的下落,如果牛再山的在这儿,那说不定我们能刨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难呐,快二十年了,他们作案时候,我还是小孩呢。”范承和苦着脸道。

  尹白鸽收起了检测资料,笑着接了句:“长江后推前嘛,前总得被拍到沙滩上,全靠范指导员您了。”

  “鸽子,你也笑话我…哎对,大兵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不能跟咱们说,非搞这一趟。”范承和又想起一茬,尹白鸽却是道着:“他在给咱们找外援,找旁证,最起码,现在咱们对这个案子的严重,又深了一层认识吧?”

  “这小子,有两下子啊,还能把总队长调起来。”范承和酸酸地道,总得来说,和大兵相比,不管那方面都落在下风,似乎让他很不服气。

  “走吧,别郁闷了,他不还被闭着么?再怎么有本事,这次也不会比咱们快了。”尹白鸽笑道。

  几人分乘两车,各自奔赴排查地。

  …

  …

  检测的击报告,在丁步凡支队长的手机上一页一页翻过,装药量多少、弹头磨掉多少、入点什么部位、入后落点部位,这个相对糙的试验,已经足够把他看得心惊跳了。

  打准靶心很容易,可要通过装药量和弹头的变化,控制伤害程度以及弹头落点,那可比普通的凶手就高得不止一个层次了。实在是用变态都不足以形容此事的诡异程度,怨不得中州武警总队也给予了这么高的重视,如果有这么个凶手毒在社会上,又有这么无迹可寻的作案手法,那得让执法者如芒在背了。

  他停下来,眼愣着,回忆着昨晚看到大兵亢奋的表演,本来觉得那家伙有点不正常,现在越想,越觉得,他不是不正常,是很不正常,极不正常,比如手里这份报告,从另一个侧面能说明,那个不正常的人在每次执行过行刑任务后,一定还经过了长期的经验总结,才有了这个有关子弹击中脑部那个部位能导致人类更快死亡的结论。

  “妈的,里外都是变态。”

  支队长暗暗咒骂了一句,觉得这事态正在往严峻的方向走,那点侥幸心理快被大兵给击得丁点不剩了。

  思忖着,他进了指挥中心,自牛再山现身以后,这里再无进展了,作为现场指挥的邓燕,此时在盯着电脑屏幕,同事打回来的早餐还搁在一边,看样子尝都没尝。

  “报告看了?”支队长摆摆手,把她身旁一位警员的位置占了,坐下来问。

  邓燕点点头,支队长又问:“什么感想?”

  “虽然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不过还是足够震惊的,我刚和尹处通过话,她说再多几次试验的话,凶手完全可以达到精准控制的水平,他们正在找当年周明一伙人的下落。”邓燕道。

  “有什么发现?这可就是你的专业领域了。”支队长问。

  邓燕哭无泪的表情,把电脑给支队长搬过来瞧了,一看屏幕,支队长的表情,像把邓燕的样子给克隆过去了。

  屏幕上,显示“周明”这个人同名的数量,六位数,全国十一万人。年龄在40岁以上的,八万多人。籍贯在中原省的,三万七千人,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筛选条件,这将是一道逾越的障碍。

  “稍等等那边提供更详细的筛选条件吧,牛再山是一个方向,有关受害人麻实超的情况,还得往细里再刨刨,你记得大兵说,仇恨…仇杀如果是动机,仇从何来啊?”丁步凡问。

  “经侦刚刚提供了对麻实超经济往来的详细情况,这个人,连中州都没去过。”邓燕道。

  翻查着电脑,信用卡、机票、住店、旅游等等记录,都没有显示麻实超去过中州市,他的生意仅限于长三角一带,倒是经常去国外,唯独和案发地扯不上任何关联。

  如果是雇凶灭口,可以解释。可偏偏“仇杀”无法自圆其说,两地生活轨迹几乎没集的人,仇从何来?

  “家里人能提供点什么不能?”支队长问。

  “提供不出来。”邓燕摇摇头道:“和老婆分居有些年了,老婆现在正忙着和他划清界限,要债的都应付不过来,有个儿子送在国外上学,已经出去四年多了。”

  “还有什么可能的路子,多想想。”支队长快被打击到绝望了。

  “我提请重案队往前回溯他三个月到半年之间的各类记录,手机、银行卡、开房以及其他消费记录,我试下能不能从联系人里找到点线索,总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大仇,要这么杀一个不相干的人。”邓燕道。

  “看来你也开始相信这个仇杀的判断了,我还是抱着怀疑态度啊,别忘了,大兵的心理检测,我怕他根本过不了关。”支队长道。警队对于卧底、特种岗位的心理精神评估是很苛刻的,就大兵昨夜的表现,不给他定成反社会人格特征就不错了。

  “决定大数据研判结果,多数时候是信息束和证据的指向。可在方向缺失的时候,决定信息研判方向的就不是电脑了,而是…人脑。”邓燕严肃道,她想了想,莫名地想着大兵那种颠狂的状态,这点对她触动很深,她喃喃道着:“这是个疯子在作案,越是疯狂的判断,才越有可能接近真相…所以,我越来越相信他了。”

  邓燕说着,翻开了击检测报道,另一屏却放着几起案的现场采集证物图,几屏放着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案发现场的对比,似乎在试图进入那种颠狂的状态,去和凶手那种疯狂的思维同步。

  “疯了…疯了…都快疯了…”

  支队长默默看了几人,不是在做现场三维模拟杀人、就是讨论某某对象成为凶手的可能,甚至还有在刨国外相关变态杀人记录的,试图洋为中用,寻找那个消失的动机。

  他喃喃道了句,觉得自己中也莫名涌起着一种激动,像热血贲涌的感觉,也像要疯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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