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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且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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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且诉衷肠

  步履渐近的大兵,看到了微笑的姜佩佩,红齿白,笑厣上少了几分骄横,多了一丝羞怯,和初见时那位飞扬跋扈的、再见时那位身姿聘婷的,都不是一个样子,此时的她静静伫立,发随风起,笑由心生,像洗净铅华,回归她到她原本的模样,而原本的模样,是的善意堆起来的善良,和所有的人一模一样。

  “谢谢你。”大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当他在想让谁帮忙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位,现在看来,直觉是最正确的。

  姜佩佩灿然一笑,笑容方敛,又笑出声来了,大兵这才省得自己形象又给毁了,住了两天院,头上、身上的伤刚刚结痂,那张帅帅的脸现在看一定是惨不忍睹,他不好意思道着:“让你见笑了,我成这个样子。”

  “胡说,认识你这么久,就今天这个样子最帅…还疼么?”姜佩佩心疼地看着,纤手不由自主去触大兵脸上的伤,大兵有点不好意思,可不料姜佩佩一把打掉他的手,固执地、不容分说地轻轻触触,然后看了大兵那几位同行一眼,老生气地道着:“那俩是不是领导啊?让你冲在前面受伤,他们怎么好好的?”

  女人总免不了小女人的子,大兵笑笑解释着:“还真是领导,不过还多亏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估计比现在更惨。

  “你就是个傻子,你妈都说了,你和你爸一样倔。”姜佩佩嗔怪着,拳头轻轻捶了大兵前一下,大兵冷不防一声痛,惊得姜佩佩问着:“啊,身上还有伤。”

  “没有没有。”大兵急急否认。

  “骗我…到底。”姜佩佩作势要解大兵的衣服。

  “那个…肋骨断了两,不严重,接上了。”大兵道,解开了一个扣子,示意着那儿还伤着呢,不说还好,一句话听得姜佩佩两颗大滴的泪珠吧嗒掉下来了,委曲、难过,让她抹着泪,蓦地侧过头。

  大兵伤口不疼了,有点心疼了,而且有点后悔不该让姜佩佩帮忙了,两人从作戏一般的相亲开始,关系越来越亲了,对于彼此的在乎也越来越清晰了。

  这似乎不是大兵能够预料到的,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总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菜,她骄横、她霸道、她口无遮拦、她心机太浅,她没有那怕一点能让大兵动心的地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让他心疼了。

  “没事,佩佩,这不好的…倒是这一家子经历的,让人更难过,谢谢你,我看到你和豆豆都成朋友了。”大兵轻声道,手伸着,轻轻触触她的香肩,很软,是一种很柔软的那种舒服感觉,姜佩佩抹了一把泪,眼睛红红的,长长的睫眨着,看着大兵,凝眸间却做了一个很突兀的亲昵动作,她揽起着大兵的脖子,掂着脚,重重地在他边吻了吻,然后又不好意思地低头了。

  平坦可老吹嘘姐是独身主义的典范啊,怎么能主动示爱呢?

  大兵惊呆了,手轻触着被吻的地方,油然而起的温馨对于他是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离这种温馨和爱意既近又远,似乎心底被压制的情愫,像被解开了封印,已经在蠢蠢动了。

  “犯什么傻啊,知道你已经俘获了一个女孩的心吗?”姜佩佩道。

  “不至于吧?你这就爱上我了?”大兵瞠目道。

  “嗯,你觉得呢?”姜佩佩脉脉含情问。

  “我觉得…好像是。”大兵看着姜佩佩,突然心里的坚守开始动摇,突然觉得,这位善良的姑娘,似乎是生命里出现的一位天使,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拉他一把。

  不料想错了,姜佩佩笑着告诉他:“嗯,别误会,我不是说我…我是指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大兵给整懵了,难不成姜佩佩可能知道上官嫣红的事,他想到这儿马上就否决了,绝对不可能。

  姜佩佩坏坏地笑着,等大兵纠结起来时,她得意地曝出谜底了:“豆豆啊,小姑娘别提多喜欢你了,老念叨那个又高又帅的叔叔,带着她妈妈回来过年呢。”

  “呵呵,你说豆豆啊。”大兵羞赧地摸着后脑勺,原本见到孩子的愤怒,如愿之后,都释然地化成羞赧了,甚至都不好意思说出曾经的初衷是在这里。

  “我终于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一眼就看上你了。”姜佩佩浓浓的眼神审视着大兵,轻声道着:“他说你心里有奇峰,我都听不懂…不过这次我见到豆豆,知道你在干什么,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是大爱,就像他们那一代军人,就像你和你的同事,都在用普通人不知道的方式,去爱着更多的人。”

  “真的啊?呵呵,我想起我在部队上那群光兵说了,爱钱挣不来,爱妞妞不睬,所以我们就一心一意去爱国了。”大兵笑道。

  姜佩佩被逗笑了,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不时地看那几位肃穆的警察,似乎嫌他们实在碍眼了,否则的话,可能…更方便一些,大兵发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了,笑着道着:“我们…要先回队里…”

  “不许走。”姜佩佩发飚了,一把拽住大兵胳膊,呶着嘴,像有点生气了。

  “我们会有大把的时间花前月下啊…哎我说,我们有约法三章的啊。”大兵提醒着。

  “那女人还是善变的呢?”姜佩佩不理会这茬着,抢词道着:“重新约一下不就行了。”

  “噢,回头再约…我。”大兵不好意思地,试图挣脱。

  姜佩佩不放手,复杂、期待、而又不悦地看着他,实在不解此中风情时,姜佩佩忿然道着:“糊我是吧?将来说起来,不能说我是主动的。”

  “啊?你连将来的事也想好了?”大兵吓了一跳,看姜佩佩似怒似嗔的表情,霎时明白了,女人的自尊有时候很变态的,需要你刻意地去维护,那怕是通过很另类的方式,于是背朝着这一行队友,附身,飞快地在姜佩佩脸蛋上啄吻了一下,恬着笑脸道着:“对,必须是我主动追…万一要掰,也得是你先甩我。”

  对路了,姜佩佩享受似地笑笑道着:“嗯,这还差不多。”

  “那我…回去见下老上级,然后…”

  “哎呀,我还没说完呢,我找了陈妍原来工作的单位,这事他们单位知道以后,原来的同事自发捐款,给捐了一万多…”

  姜佩佩说着,一下子大兵惊喜了,没想到,姜佩佩办事比他想像中要更好。

  “还有,我联系了妇女儿童一家基金,他们答应核实情况后,给豆豆提供教育费用。你说好吗?”姜佩佩又道。

  “太好了。”大兵眼亮了。如果个人的爱心恐怕这家人不好接受,如果是来自机构,那就好多了。

  “还有,我爸说需要的时候啊,他的公司可以提供捐赠或者给这位…提供个工作机会,你说好吗?”姜佩佩问,一件一件抛着惊喜。

  “太好了。”大兵无语了,堪称完美。

  “那还有更好的,我爸让我带你去我家。”姜佩佩最后一个惊喜抛出来了。

  大兵蓦地被惊傻了,不解地看着姜佩佩,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怎么着就来了这样一个大转变。

  “去不去随你啊,你和我爸一见钟情的,我爸说起你来,比我还亲,好像我是拣来的。”姜佩佩笑道。

  “好好,过年一定拜访伯父去。”大兵道。

  “还有呢?”姜佩佩追着,故意难为似的:“光拜访啊?”

  “还干什么?”大兵笑了,不好意思说。

  “谁知道你干什么?怪不得你妈说你浑呢。”姜佩佩也不说。

  相视间的浓情笑意,似乎接下来的事都在不言中了,只可惜大兵心里暗暗笼罩着一层阴影,他知道,可能接下来的事,不会向美好的方向发展,他也清楚,短暂的喜悦,会被更浓重的噬,恰恰在他灰暗的生活色彩里,佩佩成了最亮的一抹阳光,让他舍不得,一丁一点也舍不得破坏。

  一串警报的声音渐渐清晰了,两辆警车慢慢的泊定了,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姜佩佩,慢慢地发现氛围不对了,那位和大兵一起的大个子警官,被请上了警车,车身标识的是两个让她怵目的字:检察

  她慢慢回头,看到了大兵尴尬的笑容,她惊声问着:“怎么回事?检察要查你们?都伤成这样了。”

  “那个,可能对方的伤要…更重一点。”大兵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

  “你打人了?”姜佩佩问。

  大兵羞愧地低头,点点头。

  “打谁了?”姜佩佩追问。

  “那个绑架陈妍的嫌疑人,还有买下陈妍的村里人…好多。”大兵,尴尬道。他看着姜佩佩,不好意思地摊摊手,直言相告了:“对不起,真相可能比你能知道的要残酷一点。”

  姜佩佩的脸着,怒了,瞪着那俩检察,那几位同事,大兵轻声告诉她:“我得跟着检察走了,说不定我这个警察当到头了…对不起,可能时间不允许,又要约了。”

  “打得好。”姜佩佩蓦地说了句。

  “啊?你说什么?”大兵一怔。

  “我说打得好,都害得豆豆一家差点家破人亡,还不兴揍他们一顿,没打死都算轻的…别怕,他们不敢动你,我找宋叔叔去,宋叔叔要是管不了,我就找省军区去,岚海谁不知道南烈士,他们敢动你,我请律师团,连他们一起告。”姜佩佩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瞥眼看那几位执法人员,再回头时,却是柔情无限,揽着大兵的脖子,掂着脚重重一吻。

  于是这个愤懑的氛围,多了一个搅局者,多了一层哭笑不得,两位佩国徽的站到大兵面前时,姜佩佩连珠炮似地着:“拽什么拽呀?陈妍失踪一年多,当警察的没人管没人问,好容易有人出头,把她找回来了,现在你们却要查他的问题…那贩卖人口的多少?你们有本事怎么不去抓呢?那些被拐卖的受害人多少呢?你们有本事怎么不去救呢?我告诉你…你们敢动他,我跟你们没完,知道他爸是谁吗?是烈士,在岚海抢险救灾的烈士,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把陈妍救回来的英雄,你们等着…王八蛋,混蛋,你们真敢啊…”尹白鸽几位奔上来,拦着有点失控的姜佩佩,大喊大叫着姜佩佩招来了更多的围观,闻听那两位解救的警察要被检察带走,要被审查,在场的警察尚可,可那一干邻里乡亲可受不了,呼拉拉一群把两辆警车给围住了,老的拐杖戳着车玻璃、中年的堵在车前头,还有更野的,已经开始拣砖头块了。

  “喂喂喂…大哥,千万别…”高铭和范承和使劲拉住位小伙,夺走了他手里的砖头块。

  却不料更大的鼓噪来了,姜佩佩在喊着:“…他们要抓大兵和张教官,就是他们把豆豆妈妈找回来的…要抓他们,就因为他们打了那些人贩子…”

  这声泪俱下的几句,把一院庆祝的人情绪给引爆了,咚咚咚砸着车前吼着让放人了,一层一层围着,任凭在场的警察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了。

  车里,副驾上一位检察回头看着大兵,像在质问,大兵笑着道:“检察官先生,您太急了,应该约个时间的,我们又没准备跑。”

  “这是什么意思?”检察气愤道。

  “我在用错的方式做对的事,而你们,在用对的方式做错事…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啊。”大兵悠悠道。

  “围攻警车,这一套你很熟悉啊。”对方不屑道。

  “当然熟悉,而且我保证用你的方式,走不了。”大兵道。

  “我可以当成你在抗拒执法吗?”对方威胁道。

  “和外面的讲去吧,我保证你挨砖头块比我们更多。”大兵道。

  僵持片刻,子更大了,那两位终于坐不住了,回头告诉大兵:“我们正式通知你,即起解除一切公职,不得接触案情,到指定地点接受审查,而且不得和此案办案相关人员再有任何关联,直到问题查清…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大兵道。

  “那我们会在前面路口等你,自己走着来吧。”两位检察道。

  这是个聪明的举动,随着大兵和张如鹏重新下车,人群一下子涌上来了,那两辆车这才借机启动,离了包围,而被包围着的大兵、张如鹏两人,此时那股的怒意也消弥于无形了,这么个搞法,只能上添,可同样是这么个搞法,又让人觉得心里热乎乎地被烫得厉害。

  “孩子…我认识你…我认识你…”那位老是坐在这儿等着女儿回来的老太太拽住大兵了,枯如糙树的手伸着,大兵附下手,让她抚过自己的脸,颤危危的老太太说着:“我认识你,头回悄悄给我孙女买吃的,我就认住你了,好人,好人啊…我们这一对老不死的,连累你了。”

  “哎大娘,别别…你放心,没事的。”大兵搀着人,生怕对方又来个消受不起的跪礼,这边说着,那边陈妍领着女儿,在张如鹏身边,千言万语都成无语凝噎了,张如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人轻轻拽拽他的腿,他附身抱起了豆豆,生怕自己的胡茬扎着孩子,又好像怕自己丑相吓着孩子,抱得很尴尬,而这位小姑娘,却攀着他脖子告诉他:“猪八戒叔叔,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叔叔做了错事。”张如鹏道。

  “不,叔叔做了好事。”小姑娘纠正道。

  “对,虽然做了好事,可也犯了错,犯了错就应该受罚。”张如鹏把孩子交给陈妍手里,轻声劝着:“陈妍,我们是摔打出来的命,没事,让乡亲们都回去吧,别好事办成坏事,啊,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吧…大家回去吧,这是我们内部正常的调查,放心,我保证,两位解救人员的同志,会很快和大家见面的。”所长在劝着,高铭在劝,现场的警察也在劝,可那怕劝着的人,心里也是一股子窝囊气。

  最难劝阻的反倒是姜佩佩了,她扑到大兵身前时就发飚了,粉拳头擂着他斥着,你个没出息,他们抓你你就服从,什么也不许承认,什么也别待,看他们能把你怎么着…你们都是他兄弟,就这样看着他被检察带走啊?你们是不是警察啊,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的一杆秤,你、还有你,对着陈妍家人说,他们错了吗?那些人不该打吗?没打死都算轻的。

  大兵急得连拽带拉,几乎是抱着才把怒气冲冲的姜佩佩拉离人群,他轻声道着:“我们走时候就立案了,你这是越挡越添。”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带走吧?”姜佩佩抹着眼睛,无计可施了。

  “嗨…嗨…”大兵面对着她,拔拉开她的手,看着她委曲的眼睛,然后捧着她的脸,笑了,笑着又来重重一吻,轻松地告诉她:“相信我,很快我就出来…相信我吗。”

  “嗯。”姜佩佩泪眼朦胧,点点头。

  “那等着我,出来去你家…提亲。”大兵憋着劲,了两字。

  “讨厌。”姜佩佩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走了,我答应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承认,让他们谁也拿我没办法…”大兵哄着。

  “嗯。”姜佩佩被说服了,她翘首看看,就再傻也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

  于是,避无可避的结果,那怕有变故也只能是曲,这两位接受调查的人,在那些试图挽留,却留不住的众人簇拥下,步行了一公里,仍然坐上了检察的车,那车开走了,连在警车里摄像的也按捺不住了,重重摔掉了手里的dv。

  “孙副厅怎么说?”高铭问,此时几人落在后面,得空问尹白鸽。

  尹白鸽看了他和范承和一眼,像犯错一样道着:“服从组织处理意见。”

  哎…高铭和范承和幽幽一叹,两人头也不回地上了警车,那车开得像愤怒一样,倒车撞上了路牙,然后跌跌撞撞,驶上路面,疾驰而去,连伫立等在路边的尹白鸽也没有理会,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津门市新闻频道,播出了这样一则长讯,据报道,民警千里寻访,找到了本市一位被拐卖的女人,千辛万苦把人送回了家,的正能量引爆了市民的热情,往电视台打进来的电话一度负荷过载,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感人的场面和听到这么感人的故事了。

  对,故事而已,故事总是真相剪辑出来的片段,此事背后还有两名警察涉嫌刑讯的违法事实,调查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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