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生命不止眼前的苟且

　　“呵呵，不愧是61师最出色的连长。”刘微微一笑。“没错，你分析的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正确的。”

　　“不过，还有一点儿你没说对。”

　　“献诚洗耳恭听。”

　　“我讲故事，并不是要提高所谓己方的士气，亦或是打击你方的士气。”刘摇摇头，继续道：“而是，我想用一连舍身成仁的精神，告诉在座的所有人，我独立团后立军之精神。”

　　深一口气，刘面容一整，肃然大吼：“为护我疆土，为保我同族，我刘何惜此身，那怕独立团战至一兵一卒，也要让寇知道，中华民族是不可欺辱的。你们告诉我，愿不愿跟我一起战。”

　　胖子还是那个胖子，可那一刻，在俞献诚眼中，在陈运发眼中，在所有人眼中，那个胖胖的长官，眉眼如刀，慷慨昂，浑身就像是在发着光。

　　全场寂静。

　　继而，如同火山发。所有人长身而起，热泪盈眶，齐声大吼：“战，战，战…”

　　上千人的大吼，惊飞了鸟，也惊醒了自己。

　　直到许多年以后，尚在人世的独立团战士们在一起聚会的时候，谈起他们对国家民族，对舍身成仁的初次觉悟，几乎一致认为，不是在别处，就是在这个小站上，就是刘那句话：何惜此身，那怕战至一兵一卒。

　　也正是那句话，让他们首次觉得他们不是为了大洋而去和鬼子拼命，他们用生命守卫的，远比金钱要重要的多。

　　生命不止眼前的苟且，尚有远方的田野。这种对理想的追求，其实不仅仅只是存在于文明发达的现代人心里，它同样适用于所有智慧种族。只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填自己及家人的肚皮比一切都重要，眼前的苟且将远方的田野埋在心灵的最深处，刘只是帮他们在心灵的深处开了一扇窗而已。

　　直到震耳发聩的声音稍歇，俞献诚回首看看自己身边尚未从昂情绪中恢复的同僚们，脸苦涩。用算无拾遗都已经无法完全描述眼前的这位团座了，其智若妖啊！心中再次对刘调高一个级别。

　　自己好不容易用分析刘战法的方式鼓起来的一点儿士气，再次瞬间被刘用一个何惜此身击的粉碎。俞献诚知道，这会儿如果自己还想命令自己这帮同僚们对慷慨昂甘愿舍身为国的团长大人发动进攻的话，不说这帮已经被刘挑起爱国热情的同僚会不会当场反水，就是场外的那上千名已经有些狂热的士兵们都可能对他俞献诚是恶感。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他俞献诚在独立团从此以后寸步难行，再怎么自负，俞献诚也没打算以后耍单帮不是？

　　深一口气，俞献诚说道：“团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您为我解惑。”

　　“等等。”刘突然看看天，脸色变得极为肃然：“好像天色已经不早，军部令我们三天赶到师部报道，不能再拖延了。我们得赶紧出发。”

　　俞献诚…

　　军情紧急？那您老在这儿又是比法又是比搏击的？

　　不过，刘这话托词倒是也说得过去，在这儿耽误了半天，现在看看天色也已经是黄昏时分，再耽误下去若是真没按时间点儿赶到师部报道的话，做为最高长官刘肯定是要倒霉的。

　　“是。”俞献诚只能抬手敬礼领命。

　　至于他心中的那个巨大疑惑，他也只能空再找刘讨教了，反正刘是跑不掉的。

　　“等等。”正在俞献诚和一众尉官准备离开之际，刘又喊了一句。

　　“反正已经晚了，那也不用太急。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是，咱们那，还是先整军，免得到了师部，师部长官问我团编制问题，我连个都放不出来。到时候还让你们跟着一起丢人是不是？正好大家伙儿都在这儿，那咱们就来议一议。”刘眉头紧皱，仿佛做了个艰难的抉择。

　　那意思是，为了大家的脸面，没按时赶到这罪责他刘团长背了。

　　我入你娘，俞献诚差点儿没刘一脸吐沫。刚才要回答关键问题时，你说军情紧急，现在一看不问了，就特么来整军？你丫的玩儿我是吧！

　　可惜，刘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年轻师爷的愤怒，悄然稍稍后退几步，主动和忍不住就要口水的某上尉拉开了几步距离。

　　据刘从老爹那儿获得的信息，自家这位号称共和国特种兵之父的师爷之所以最后才评了个少将，和他恃才傲物没太大关系，但和他曾经吐了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一脸吐沫可是少不了干系，那怕当时那位后来当上大将的纵队司令下的命令是错误的。

　　连司令都敢，刘可不认为年轻师爷会把自己这个小团长当颗葱。

　　可是，刘现在还真没想好怎么回答年轻师爷的质询，告诉他自己这八极拳是从他那儿学的？只能是先把现在糊过去再说了。

　　“来，来，大家都先坐下，慢慢说。”刘把手往下按按，自己当先一股坐在地上。

　　一众尉官们见团座大人都坐下了，得，咱也坐吧！于是，都围着刘周围坐下。

　　当官的都坐了，当兵的自然不会走，没人下命令，都静静的坐在周边等着长官们开会。

　　“等等，等等我们。”刚才还在那边被救护兵医治的几位“昏不醒”的尉官瞬间清醒，撒丫子往这边跑。

　　没听到团座都说要整军了，这会儿要不去，等着吃别人的残羹冷炙吗？俞连长的冷眼也只能是当做视而不见了。

　　看着几位装孬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正视自己的同僚，俞献诚此刻只想仰天长叹。估计刘送他一句现代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才能描绘他此刻郁闷的心情吧！

　　刘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几个家伙他自然是记在心里了。自己下手有多少轻重刘心里自然有数，全力下手时小鬼子都还能挣几下命，只用了三分力气，那会把这帮家伙打的直接丧失战斗力？这帮老油条们都的跟猴儿一样，那会真的跟自己这个一团之长放对？

　　不过，等他们过段时间就知道，只会逢长官而没实力的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