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整军

　　秦从他手中接回王令，淡淡问道：“我秦曾以数百军兵破了纪元帅五万大军，又取得了夺魁大会的优胜，才得到大王的信任与重用，不知道石指挥使又是凭着什么，坐上这个长官的位置？”

　　石布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能坐上今之位，自然是叔父石晋多方打点，活动关系的缘故。可这个理由，哪可能当着两万多兵士面前说出来。

　　秦冷笑一声，飞身跳下高台，翻身坐上黑骠马，一夹马肚，黑骠马长嘶着绕场而走，秦单手提，在与高台上木桩擦身而过的瞬间，钢疾然刺出，只听得“卟！”的轻响，整条木桩如朽木般被钢穿。秦出钢挂在马鞍上，在黑骠马狂奔中，拿起大黑弓，拈出三尖菱箭，身体分别贴着马背、马身、马肚飞快变换了三个姿势，在变换姿势的瞬间“嗖嗖嗖”利箭接连出，正中百步开外的三支火把，登时将它们熄。

　　秦圈马回转，凌空一个纵跃，已轻巧落回高台之上。

　　两万多兵士哪里见过如此湛的骑本事和法，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待得众人安静下来，秦转过头，淡淡道：“军中选将，最重能力，请三位指挥使各自表演一下拿手绝技，若你们的绝技都能使台下的兵士们信服，这贪墨军饷之事我便不再追究。若你们的表演不能让兵士们信服，抱歉，那就表示你们没资格坐现在的位置，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石布等三人脸无人，他们平养尊处优，最擅长的是靠着官威欺兵士，论起骑武功，连普通新兵都不如。

　　石布咬咬牙，怒道：“秦，逢事留一线，后好相见，你别欺人太甚，你可知道，我叔父是西路元帅石晋？”

　　“哦，原来你叔父是石元帅，失敬失敬。”秦神色一正，喝道：“将这三名贪赃枉法之徒捆起来！”

　　他左右站着十名从御林军神刀卫选出来的亲卫，闻言高声应诺，扑过去就要捉人。

　　石布拔出配剑大呼：“秦你好大的胆子！骑兵营听令，擒住秦者…”

　　他还没说完，秦大步走过去，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两丈外开。

　　“啪！”石布被摔得七荦八素，头晕眼花，无力爬起来。御林军亲卫一拥而上，将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秦出间的一柄宝剑，寒声道：“这是大王赐我的宝剑，他令我总督黄、蕲两州和两万四千名兵士，上至知州，下至兵士，有违纪者俱可先斩后奏。”

　　石布正要破口大骂，见得这宝剑寒光闪闪，顿时噤若寒蝉。

　　海富和陈华见状都面如死灰，哪敢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很快，连那三名军需官都捆了起来。

　　这三名指挥使平欺兵士、鱼兵士的事做得多了，在场兵士无不拍手称快。

　　秦转头问身后的行军司马：“贪墨军饷，按律当怎么处置？”

　　行军司马颤声答道：“当…当斩！”他和石布等人私甚深，这贪墨军饷的惯例也有他的好处，此时见秦脸色阴沉，却是不敢不答。

　　秦淡淡道：“好，都斩了吧。”

　　此言一出，全军上下一片死寂，都不敢相信地望向秦。

　　指挥使虽不算是大官，在军中也算是个中层干部，何况石布身份特殊，砍了他的头，西路元帅可不会放过秦。

　　御林军们早就被秦训练了近两个月，身上颇有几分秦家军号令如山的风骨在，特别是这十名亲卫，眼里只有秦的命令，见秦一声令下，毫不犹豫便举起了大刀。

　　行军司马哀求道：“秦统领，刀下留情。”

　　秦环视众人：“我不管你们以前的纪律规定如何，在我秦麾下，军纪便是第一重要的事，我这里有十五斩十五杖十五赏的军纪条例，明出之前，所有人都必须背下来，从明起，上下统领，下至兵士，所有违纪者，均按军纪处置。”他挥挥手，寒声道：“军纪第一条，贪墨军饷者，斩！”

　　六道刀光掠过，石布等人来不及求饶，六颗人头已滚落在地。

　　鲜血狂，刀尖滴血。

　　在场绝大多数都是未经历战火血腥的新兵，看见三名作恶多端的指挥使被砍首，人人既觉得解恨，又感到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透。

　　秦继续念道：“战鼓响三通未至，斩！衣甲不整，斩！高声喧哗妄动，斩！不听号令擅动者，斩！劫掠百姓、强暴民女者，斩！…”一条条军纪公布下来，从御林军到三营兵士，所有人都屏息静气，默默记着所有军纪。

　　待得军纪宣布完毕，秦令将六个首级巡营示众后拖下去埋了，他又亲自任命了三名新的军需官，三人都是他暗中巡营时观察过的对象。步兵营的军需官正是范陵。

　　他勉励三名新军需官一番，又道：“希望你们曾经受过的克扣不公，不会再发生在其他兄弟身上。”

　　三名新军需官齐声恭敬道：“我等定会严守军纪，决不贪墨一针一线！”

　　秦点点头，又令兵士燃起了火堆，然后道：“大家都坐下烤烤火，放松下聊会天吧。”众兵士走了一天，又站了半晚，也确是有些连累了，见统领下令，包括御林军在内，所有人都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秦又令伙头军给所有将士送上热粥，又分发了被克扣下来的两斤，让众人就着火堆自行切割烤。

　　其时天色晴朗，风也停了下来，有温暖的火堆和热粥、烤，坐在空地里倒不觉得怎么冷。

　　秦也与众兵士喝着相同的热粥，自己切来烧烤，兵士们见秦脸色和蔼，待普通兵士极为亲切，都放松下来，慢慢开始谈笑风生。

　　待得众人吃得差不多，身子暖和起来，秦这才重新走上高台，高声道：“今天天寒，有身子单薄的兄弟如需添置棉衣棉被，都可以向军需官申请。”

　　众兵士齐声欢呼，知道这回军需官们决不会再“迟些送来”了。

　　秦又朗声道：“众位兄弟，你们想家了没？”

　　台下前排有人拍马道：“不想！跟着秦统领打仗，有吃有衣穿，比什么都好！”秦走过去，轻踢他两脚，笑骂道：“马，少在我面前来这套。”

　　众人哄堂大笑。

　　秦诚挚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当中大多数都是第一次投军，不知战场险恶，我曾经历过数次大战，每次出征前我都会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平安回来，家里有亲人在等着我哪。”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秦的话。

　　“我知道你们多数人从军，是被雪灾迫的，要养家糊口，不然谁愿意抛下父母儿、到战场上经历血雨腥风？你们或许会觉得我的军纪过严，但你们要知道，只有军纪与训练，才能使你们平安回到家中，见到父母儿。你们既在我秦麾下，我秦便会对你们的性命前程负责，只要你们遵守军纪，作战勇敢，我秦决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只要我秦尚有一口气在，就会尽我所能，让你们都能回去见到自己的父母儿！”

　　所有兵士都被秦话里的真挚所感染，纷纷鼓起掌来。

　　“马步弓三营，现在都没有指挥使，各营将士，你们可以自行推选出你们心中的最佳人选。”

　　指挥使都可以推选出来？三营顿时热闹起来，很快就各推选出一名武艺娴熟、人望较高的兵士出来。

　　三名兵士走到台上，躬身下拜。

　　秦扶起他们，问明姓名，考察一番后，大感满意，马上就当众宣布：“现在我宣布，封孝友任步兵营指挥使，司马子渊任骑兵营指挥使，韩维任弓弩营指挥使。”又宣布所有作战勇敢、出谋划策、立下军功者都可按军纪破格提拔，兵士们顿时声雷动。

　　秦又下令明暂停行军一天，他将亲自教授最实用的刀法、法、拳术，兵士们早就听闻秦统领与龙威将军高宠并称淮南第一高手，一听这个消息更是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