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西北方向

　　临走前，秦特意询问了八公山城寨的灾害情况，听得纪禹的汇报后才放下心来，又快马传令，让寿增派工匠大夫过来救助伤员、重建倒塌的房屋，至于钱粮方面，纪家多年的储备极是充足，并不需要寿援助。

　　又有老猎人来报，八公山附近的鸟兽又陆续重回山林，让秦等人惊讶不已，难道真是那场暴风雨才吓得野兽们远离避祸？

　　那老猎人迟疑了一下，又报告说：“尚有一事极是奇怪，原本西北方向的林子最是枝密叶茂，鸟兽最是众多，但不知何故现在那里依然鸟兽绝迹…”

　　众人也猜不透，只得安排负责打猎的兵士继续观察。

　　两后，一切安排妥当，秦便启程回广陵，纪禹和韩维专门挑选了派了三千壮兵士护送。孙榐也正想回广陵老家见见父母，便跟着一起出发。

　　出发那天，天色昏暗，王禀和耿南仲、孙榐带一千兵马在前面开路，秦与红玉共乘一辆马车，由两千兵士护送，缓缓驶向主城门。

　　夏辛没来送别，他对秦仍有些芥蒂，托小宝带了两个字“保重”

　　秦打趣道：“夏公子连话都要你带，宝姑娘看来很快就是夏夫人了。”羞得小宝脸飞红，跺跺脚便跑走了。

　　马车碾过泥泞的主街道，八公山城里的百姓们都自发来相送，太阳王只在这座城池呆了几天，但给了这里的百姓民众极为深刻的印象。他们都记着太阳王在那暴风雨夜不顾危险相救的恩情。目光中尽是不舍与感激，更有人起了热泪、追着马车跑。

　　秦掀开马车窗帘，向着百姓们挥手示意。

　　眼看着马车就要驶远。不知是谁一声暗号，百姓们齐齐下跪，高声道：“谨祝太阳王贵体康健、福禄延年！盼上天垂佑，让大王妃平安归来！”

　　祝福声中，无数的孔明灯从百姓们手中升起，化作点点光芒，冲上云宵。为暗淡的天空添上道道温暖的色彩。

　　那秦发疯般寻找夕岚，早已闹得城皆知，于是人人皆知太阳王未来的大王妃失踪之事。很快又不知从哪里传出了夕岚千里相伴、浍桥生死相随的故事，百姓们更是唏嘘，那些姑娘小姐们不少都感动得泪面。秦忧伤过度患病昏期间，每天都有百姓络绎不绝地到他的居所外关切询问。家家户户都上香祈愿。一则祈求太阳王早康复，二则祈求太阳王可早寻回夕岚王妃。及至听闻太阳王痊愈就要离城，有人提议说放孔明灯祝福祈愿，一人提议，城响应，所有的百姓都连夜赶工，一夜之间制作了数千盏孔明灯…

　　望着漫天飞舞的孔明灯，秦的眼眶瞬间便热了起来。心里更是充了惆怅。

　　夕岚，你可有看到。大家都在祝福我们早重逢哪，你到底在哪里？我真不要什么异宝，我只想你早点回来，现在你到底在哪里？

　　就像看透他此刻的痛苦与寂寞，忽然有只温暖柔软的小手伸过来，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秦抬起头，红玉正眼睛红红地望着他，目光极是温柔，充了安慰之意。

　　秦心里一热，轻轻在红玉的俏脸上吻了一下。

　　红玉被哥哥这突然的吻吓了一跳，脸蛋儿刷地红了起来，未等她反应过来，秦已推开车门，飞身上了车顶，高声道：“谢谢各位父老乡亲，等到夕岚归来，我必带她回来向各位道谢！”说罢远远朝百姓们回礼，一揖到地。

　　这坏人哥哥，真是…唉！红玉轻叹口气，抬头望向窗外天的点点灯光，耳边听着哥哥在车顶的话，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感动，有羡慕，还带着一丝的醋味儿。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夕岚应得的，夕岚与自己哥哥之间的感情与故事，纯粹得让人心酸，更让人心醉。

　　而远处西北方向的一处山峰之上，一个娇小身影正立在树顶，痴痴地望着这一幕。她的耳目远较常人敏锐百倍，百姓的话语及天上点点的孔明灯，都清晰地留在了她的心里，特别是秦的那句话，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哗啦啦地滚落下来：“对不起，…我大概没法子回到你身边了。”

　　正是夕岚！

　　她原本如鬼斧神工雕细琢出来的俏脸上是疲惫憔悴，身上的衣裙又脏又破，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

　　忽然间“啪！”的一声，她所站立的大树竟无缘无故便拦折断，小萝莉早有防备，脚下一空便已腾跃而起，攀在附近的一处岩石之上。谁知岩石不知是风化了还是松动了，她的小手刚接触到岩石，岩石便悄无声息地松落下，夕岚无处着力，身形急坠，幸而她手中有条长绫，小手抖动间，长绫已住数丈外的另一株大树，夕岚借势过去，落在树枝之上。

　　她回头最后留恋地望了秦的马车一眼，一咬贝齿，施展轻功往着西北方向飞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莽莽丛林中。

　　夕岚刚离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原本她所站立的山坡“轰隆”一声，崩塌成无数碎片，要是有人在上面，必会随碎石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秦的车驾在落时分已抵达了寿，纪霜霜、艾铁率众出城相。

　　纪霜霜早就收到秦染病的消息，但三天前的暴雨也波及寿城，城中灾民极多，艾铁擅于战场布阵，但对于政务并不算在行，原本的城守和知府均已在官家军攻城时壮烈牺牲，一时间还未找到合适人选接任，纪霜霜既要指挥救灾，又要安抚百姓，实在分身乏术，幸而纪禹很快传来消息，秦只是感染风寒和劳累忧思过度，并无大碍，纪霜霜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当晚秦一行在府衙住下，秦找了艾铁、韩世忠、匡伯和来，问了与狄青的官家军战的细节，待得听到纪霜霜将官家军阵亡将士摆出巨大的“杀”字震慑敌胆时，不拍案叫绝，对自己这位美女军师又添了几分爱意。

　　听完汇报，秦将艾铁等三员大将大加赞扬勉励一番，三员大将都不又是感激又是惭愧。秦望了望韩世忠，道：“韩将军，有没有兴趣留在艾都督身边，当个副将？后立下军功，我自会有封赏。”韩世忠大喜，他这些天与艾铁相处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很快便成为至好友，一想到可以在前线杀敌立功，更是踌躇志，立即跪拜道谢。

　　秦见他们或多或少都身上挂彩，便用针灸和自己的真气替他们疗伤，只是疗伤时又想起夕岚，不免心情低落。

　　纪霜霜接了秦等入府衙后就匆匆离去，直到夜深才处理完政务回来。其时红玉早已在客房睡下，秦则一直在厅中等着纪霜霜，见纪大小姐脸疲倦，既生气又心疼，快步过去将她冰冷的柔荑捂在手心，暗运赤炎真气为她暖手，轻声责备道：“霜霜，这些事交给手下去办就行了，你不必事事操劳。”

　　纪霜霜摇摇头，叹道：“寿是我故乡，现在它历经数次的兵灾、雪灾和暴雨灾害，民心涣散，士气低落，民众生活更是困苦，我能多尽一份力，百姓们就少吃一点苦。”

　　秦见劝不动她，只好叮嘱她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反倒是纪霜霜察觉他因夕岚离去而郁郁不乐，想着法子逗他开心，让秦大为感动。但纪大小姐劳累了数日本已疲惫不堪，靠在秦怀中说着说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秦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好一会，便将她抱回房中，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头，轻轻握着她的手，整夜未曾松开。

　　秦只在寿逗留了一天便又继续赶路，匡伯和带了十余名伤势较轻的御林军回到前锋军中。而纪霜霜和艾铁、韩世忠依旧坐阵寿，狄青生死未卜，但只要一天未有他的确切消息，纪霜霜就不敢轻离寿。

　　一行人晓行夜宿，十几天后终于抵达了广陵城。

　　此前秦在寿大破狄青的捷报早已传到了广陵城，城中哪个百姓不以自己有这么一个英雄王为荣？听闻他凯旋而归，纷纷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

　　吕夷简、杨再兴和欧修等大臣更是出城十里相，包拯和苏轼先秦一步赶回了广陵城，这时也候列在群臣当中。

　　众人相见自有一番高兴，秦挂念着家中的两个妹妹和一众姑娘，便带着红玉先行回秦府，展昭提前已做好安排，马上带着御林军从旁护卫。

　　月儿、星儿、小蕾、小绮还有穆桂英吕尚坠紫烟暖玉等一众姑娘早就在府外翘首以盼，星儿远远见到哥哥的身影，眼圈儿便红了，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中，抱住他不放，而月儿也情不自的冲上几步，但她比妹妹稳重得多，只是深深地望着哥哥，强忍激动道：“哥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