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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玉壶冰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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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后来,众人慌成一团,把秦翛然抬回卧室,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而秦翛然面色苍白,显然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此事本因清漪而起,清漪在旁,任由那眼泪薄而出。

  秦翛然意识离,然而他的手一直在努力抓住些什么,口齿不太清晰,但分明叫的是----芜弟。

  芜弟芜弟,他分明已经知晓木芜和沐清漪是一人啊。

  清漪涉世未深,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心里害怕,怕表哥就这么去了。然而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听到秦翛然在叫她,清漪走了过去,再不顾及什么男女之防,握住了秦翛然的手。

  就像幼时她握住表哥的手一样。

  清漪哭得有些哽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翛然身体使不出劲,然而意识却无比清醒起来,他的话只有清漪一个人能听得清。

  “芜弟,我只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情分,哪怕是一点点。”

  到了如今,他还在执着于清漪的心思。

  清漪心下百感集,如果不是灵渊,或许就凭表哥的痴心,她也情愿嫁了他去。可惜,灵渊给她的感觉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纵使此生不能再见了,她也不想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华严经》有云:“三世一切诸如来,靡不护念初发心。”而灵渊,才是她的初发之心啊。

  她绝不可误了秦翛然终生。

  清漪狠下心肠,哽咽道:“我对表哥,只有兄妹情谊。”

  只有兄妹情谊,秦翛然听得此句,反倒大笑起来。他刚刚挨了打,身体不出一丝力气,却依旧以残余的意志来强撑着。

  “妹妹,你自小便善良,却不曾想,你也有如此狠心的一面。”

  他一直称呼清漪“芜弟”宁愿当断袖受尽千夫所指,也要和木芜在一起。然而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与清漪之间只能是兄妹。就连称呼,就只能叫一声“妹妹”了。

  而木芜,不过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从王夫人拔下清漪发髻上的簪子开始,他的梦就该醒了。

  清漪哭道:“表哥,你骂我罢。”

  秦翛然虚透了,他从清漪手中回自己的手“妹妹,你回去吧。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清漪失声痛哭,纵使没有男女之间的情分在,她与他也是至亲啊。

  秦翛然此言,让清漪心中一阵巨痛!

  沐云霆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他见到之后又急又气,二话不说便把清漪关到佛堂思过。

  沐府佛堂,那是清漪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去的地方。

  八岁那年,她进了这佛堂,不久之后便被送到水月庵了。这一次,她又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原来她那爹爹,从来都没有原谅过她。

  清漪的眼睛全肿了,如核桃一般。她跪在蒲团之上,默念着经文,然而一颗心还是得无法言说。

  无人可以探视清漪,一三餐都由一个小丫鬟来送。那丫鬟既聋且哑,清漪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当然,萃浓与清凌也无法知晓清漪的消息。

  这情况,比她在水月庵还要苦上千万倍。

  这一,清漪却在饭盒里收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安好,勿念。

  清漪终于能把心收到肚子里去了。

  她把那张纸条放在原处,任由那小丫鬟送了出去。

  她现在的情况亦是如此,安好、勿念。

  自那以后,清漪不再以泪洗面。她潜心修习经文,再不去想那些凡尘俗事。整个人的心境空灵了许多,再不似前几那般浮躁。

  大概过了一月有余,沐云霆亲自来看清漪了。

  清漪的发依旧那么简简单单地挽着,穿的衣服十分素净,身量纤纤,大概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吧。

  清漪本来是跪着的,见沐云霆来了,心下一阵酸楚,眼泪“啪”地一声便掉下来了。

  她双手支地,对着沐云霆扣了三个头,道:“是女儿不孝,让爹爹难堪了。”

  沐云霆急忙去扶清漪“漪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清漪听得此话,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本以为沐云霆是不在意她的,此刻,她分明感觉出沐云霆言语之中的关怀之意。

  沐云霆道:“漪儿,你也晓得那一你表哥的事,闹得家中犬不宁。我若是不对你稍作惩罚,定不会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在你回来之前,我们沐家便回绝了翛然的提亲。却不想又闹成这么一档子的事。想想还是我们对不住他们。”

  他稍稍停了一停,道:“你在佛堂究竟要比外面好得多。这里虽然日子苦了些,但是不用面对那些纷争。你姨妈对你颇有怨言,你估计还得再委屈一些日子。”

  清漪这一个月过得很是委屈,然而听到沐云霆这些话之后,再大的委屈也都不是委屈了。

  用心良苦,八年前娘说的话或许是有道理的吧。

  至少目前看来,她被关的这一个月,爹爹是用心颇深。

  清漪道:“我还以为…以为爹爹生了气,再不肯原谅我了。”

  沐云霆心下一阵酸楚“漪儿,你是我的女儿,纵使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长大,我一样放心不下你。当年之事,真相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况且,你在水月庵这八年,没有白待。后你都会明白的。”

  清漪瞬间被融化了,这八年来的隔阂全都被沐云霆轻而易举地给化解了。就像王夫人的言语一样,虽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话语,对清漪而言,却是苦苦盼了八年。

  父女二人的心结终于打开了,清漪从未这么轻松过。

  她忽然想起秦翛然,便问道:“表哥他?”

  沐云霆笑道:“致诚他只是皮外伤,又加上怒气攻心,一时之间才会显出垂死之象。现下已经能够下走动了,你就放宽了心罢。”

  表哥无碍,那边是最好了。

  清漪终能放心了。

  又听得沐云霆说道:“你母亲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再等些日子你出去之后,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清漪低声道:“好。”

  千言万语,俱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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