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恐惧
它就像是一团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但看着却又是那么的真切。
我没再出声,猛地伸出手将台灯打开。
在灯光亮起的瞬间,这个自黑暗中冒出来的人影,又一次消失了。
“咋了哥?”
这时,常龙象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我:“听你这边一直开灯关灯来着…咋回事啊?”
我没吱声,看了看刚才那人站着的位置,摇摇头:“没事,你先回去睡吧。”
“行,那我先过去了,有啥事叫我一声啊。”常龙象点着头,迷糊糊的关上门走了。
等常龙象一走,我又躺了回去,右手搭在开关上,几乎是毫无预兆的按了下去,又在瞬间按了起来。
“啪。”
黑暗只存在于一瞬间。
但那个人影,却没有随着黑暗消失而消失,或许是因为我开灯的动作太没有征兆了,就不去看那个人出现没有,直接就给开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那个原本模糊的人影,此时看着真切无比。
与我想象的一样。
它不是人。
但奇怪的是,直觉告诉我,它也不是个冤孽…好像是…活着的东西?
这人从头到脚都是赤。。着的,没有任何东西遮盖,浑身的皮肤都暴在了空气中。
似是被红油漆泼过,又像是被人剥去了皮,所见之处尽是血红一片。
它站在边,用一种近乎于斜视的目光,头也不动,高高在上的盯着我。
那不是冤孽能够拥有的眼神。
残酷,寡毒,狠,疯狂,所有一切负面的情绪,似乎都能在它眼里找到。
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倒不是说在害怕…有点说不上来…
浑身上下的血似乎都僵住了,别说是有大动作,连眨个眼都做不到,像是被人点了一样,傻愣愣的躺在上跟它对视着。
那时,它脸上的肌不停搐着,嘴也长得很大,许多带着腥臭味的粘,顺着嘴角就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这怪物的舌头很长,至少有半米的样子,一边哈着气,一边就把舌头伸了出来,在空气里重复着舐的动作。
如果它是用看待敌人或是猎物的眼神来看我,那么我的感觉恐怕还没这么难受。
最让我捉摸不透的,也是让我莫名其妙的,还是它给我的感觉。
无视。
对,就是无视。
它看我,就像是普通人看一块石头那样,完全不把对方看在眼里,而且还不是高高在上的无视,是那种…不对等!
我跟它的身份,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它看我就像普通人看石头,连蚂蚁都比不了。
“咚。”
又是一声熟悉的闷响,它再度往前迈了一步,稳稳当当的靠在了边,似乎是对我感兴趣,微微弯着,把舌头搭在了我脖子上。
漉漉的,带着些许温热。
就像是我起法阵割脉时,刚从脉门里出来的血,有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它渐渐的埋下了头,距离我的脸越来越近,到最后都算是脸贴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跟我对视着。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在那瞬间,我很奇怪的有了一种熟悉感…这玩意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对…如果我真的见过它…肯定会想起来的…”我很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只觉得很纳闷。
我没在现实里见过它,也没听说过它,不管是外人嘴里还是书籍记载,都没有关于这种怪物的描述。
但就算如此,我越是看它,越是觉得熟悉。
正当我聚会神的打量着它时,这怪物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毫无预兆的张大嘴,嘶声嚎叫了起来。
那声音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不尖利,也不哑,沉闷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有朋友去野生动物园见过处在正常状态下的老虎,那么他必然会理解我的感受。
这个怪物嘶嚎起来,有种老虎低吼的意思,声调非常的低,连地板都被它吼得颤了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发出低吼的怪物,已经开始迅速膨了,表皮一层看着都有点水肿透明。
没过半分钟,它的身子就膨到了极限,几乎是在原基础上增大了三四倍!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这幕,就没有别的反应,也基本反应不过来,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瞬间,那个身子膨了三四倍的怪物,直接炸裂成了漫天的碎片。
或是说,炸裂成了数也数不清的碎。
不光我被这些碎淋了一身,整个房间都像是被这些带着血的烂盖了一层,连天花板上都是这些血淋淋的东西。
我看见这景象,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就毫不犹豫的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被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笼罩了。
不光是看不清东西,连脑袋都疼得像是炸裂了,趴在边吐了半天也没吐干净,只觉得胃里有数不清的东西在往喉咙里涌…
“哥!哥你没事吧?!”
常龙象应该是听见这边的动静了,忽然推开门冲了进来,跑到边帮我拍了拍背:“你咋了?胃不舒服吗?”
“不舒服?”我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地上:“看见这些玩意儿,你能舒服到哪儿去?”
“啥玩意儿?”常龙象一愣一愣的说:“地上啥也没有啊。”
听见这话,我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急忙了眼睛,往地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我顿时就愣住了。
“哥,你不会是睡迷糊了吧?”常龙象小心翼翼的问我。
那个怪物在炸裂成漫天碎后,带着血的烂不光是盖在了地上,连天花板跟上都被“敷”了一层。
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但是现在…那些烂呢?!
“你干呕半天了,没事吧?”常龙象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问我:“要不我带你去厕所吐会儿?我帮你拍拍背啊!”我趴在边看了一会,又擦了擦嘴,确定嘴边没有任何秽物,心里更诧异了。
不对,我记得刚才吐了不少东西,就差把酸水吐出来了,怎么这又…难不成那一切还真是我的错觉?是我做梦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常龙象。
“天快亮了。”常龙象低声答道:“要不我去叫沈爷爷来看看?”
“别。”
我摇摇头,很勉强的笑了笑,说自己可能是做梦了,所以刚才的动静有点大。
“李青山那边没事吧?”
“放心,他睡得着呢!”
“那你也去歇着吧,我再睡会。”我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欠,把常龙象给支走了。
我刚才是在做梦吗?
这个问题,我自己想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但直觉告诉我,这事不是做梦那么简单。
在清醒之后,我能够很直观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是有了点变化。
不,不是一点,是很多!
抬手摸了摸额头,烫得不行,比普通发烧还要严重。
也许是巧合吧。
在那时,我感觉右边这一排的后槽牙有点酸,用舌头轻轻一顶,只发现后槽牙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不是一颗两颗,而是一排!
等我跑到镜子前,借着手电往嘴里照的时候,只见牙齿上全是乌黑的血迹,靠后的那两颗牙更是倾斜了起来。
几乎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掰,只听咔的一声,两颗壮的臼齿就这么被掰了下来。
“这是…生病了?”
我看着手里的这两颗牙,又抬起头,看了看镜子里脸病态的自己,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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