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眉目
通过透明的证物袋,于辰清楚的看见指甲部黏连的皮。
“这片指甲是被人硬拔下来的…”
成威点头:“看指甲前末端的痕迹,应该是用有牙的老虎钳夹住指甲硬生生拔下来的,不过,还得等小周看过才能下定论。”
“嗯…”袁友冲应一句,随后看向仍旧蹲在客厅沙发边上做尸检的周倩欣,问道:“小周,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有点奇怪。”周倩欣说道:“你们过来看。”
等于、袁走进后,她接着说:“我感觉,这个死者是自杀的。”
“怎么说?”
“切创。”她说:“死者颈部有多道切创,其中一道创口较长、大而深,视作主切创,其余切创则为集中于主切口上下两侧的平行而无连续的浅表、短小的切口,很像是自杀时的试切创。”
“试切创…”于辰嘟哝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周倩欣会错了他的意思,无语的说:
“你不会连试切创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简单来说,许多自杀者,在自杀的时候都有些顾虑,或是畏惧死亡,或是害怕疼痛,又或是拿不准力度,因此会反复多次的尝试切颈,直到最后下定决心,狠狠的抹了一刀。”
“这些反复尝试切颈留下的切创,就是试切创。”
“我知道…”于辰无力的说一句:“我好歹干了这么多年刑侦,别把我当小白好不?”
“哦。”周倩欣只以为他是死要面子,也不在意,继续讲述:“再说回受害者吧。”
“她创口位于颈前,喉结附近;刀切次数较多,且多为轻伤,相对集中;创口方向为左高右低;创缘多有小皮瓣及平行浅切痕;创角处还有一延续的拖刀痕,这些都是自杀切颈的主要特征。”
“最重要的是,死者颈部的切创是单纯切创,这在他杀案件当中很罕见,尤其是在受害者未被束缚、未失去自主意识的情况下。”
“在受害者清醒的情况下,他杀切颈一般会会伴随其他暴力方式,比如先击伤或者砍伤受害者头部致其昏,或先扼颈致昏后切颈,才可能留下单纯切创。”
“否则的话,他杀切颈留下的肯定是砍切创而且单纯切创,而砍切创是不会有拖刀痕和试切创的,而且,由于被害人的抵抗或防卫,也会在其手上、上肢前臂外侧等地形成抵抗伤。”
“再看,受害者虽衣衫不整,且尸表有几处皮下出血,但都集中于防、腹部及四肢等处,大部分都是掐痕。这些损伤虽然多,但都无法让受害人失去意识。”
“而且,存在皮下出血等暴力损伤,但没见到有约束伤,便说明受害者存在抵抗,既然存在抵抗,便不可能乖乖引颈就戮,留下单纯切创。”
“还有,你们看,防处的皮下出血带呈手掌形,乍一看是他人用力捏其防而留下,属犯罪的明显特征,但仔细看,这个手掌…有点小,我对比了一下,发现其轮廓大小与死者自己的巴掌相近。”
“还有个最重要的,死者的子被褪下,·部暴,上边甚至还有米青…但,其表面未见擦伤、挫伤等损伤,肿有,但极不明显。”
“结合括约肌紧张、松弛程度和体分泌的情况来看,死者此前确实与他人发生过信关系,但距其死亡至少有几个小时了,而且,并非是被迫发生的关系。”
“按照你的分析,”袁友冲说:“死者其实是自杀,但自杀前刻意伪装了现场及自身,想让咱们误以为是他杀?”
“嗯。”周倩欣颔首:“现场虽然没发现凶器,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沙发后头的窗户是开着的,而切颈后又不会立即死亡,她有时间、有条件将凶器从窗户扔出去。”
“我立马派人到楼下搜寻。”于辰说道,接着又问:“不过…她这么做应该是想陷害某人吧?会是谁呢?”
周倩欣说:“很简单,米青的主人。我已经将其提取,回头做个DNA鉴定就知道了。”
“嗯。”于辰点头,又见袁友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拍拍他肩膀,问:“老袁,你怎么看?”
“等会。”他没直接回答,摆摆手后,迈开腿踱起了步。
围着客厅走了两圈后,他又到主卧和西南角卧室看了几眼。
等他回来后,客厅内的刑警,都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于辰更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怪有意思的…”袁友冲嘀咕道:“去年五月中旬,万永峰强潘芸未遂,或者说强中止,自首投案,被判了一年。过了六个月,他哥哥万勇航和潘芸结了婚。”
“如今,两兄弟其中一人自杀溺死,另一人被割掉了外升殖器,估计也死了,但找不到尸体,而潘芸也自杀了,死前还伪装为被人·杀的模样…”
他拿起装着潘芸手机的证物袋,看了几眼,再次开口:“你们说,扶江河畔溺死的那人的最后一通电话,会不会就是和潘芸打的?”
众人面面厮觑,谁都没接话。
“西南角有大片被清洗过的血迹,还发现了一片被剥下来的指甲,说明有人在里头过血、受过刑,应该已经死了。”
“我猜,这个受刑的人十有仈Jiǔ就是被割去外升殖器的受害者,而加害人则是溺死者和潘芸,就算不是,至少也与他俩有关。”
于辰琢磨片刻,但仍旧觉得脑袋里如一团糊,便问:“按你的意思,这桩案子已经有眉目了?”
“嗯,”袁友冲应道:“只要完成四件工作,案子立马就能破。”
“第一,确定溺死者究竟是万永峰还是万勇航;第二,查清楚是谁与溺死者打了最后一通电话,是不是潘芸;第三,找到俩兄弟另一人的尸体;第四,走访摸排,查清楚这俩兄弟和潘芸之间的关系。”
“要我猜测没错,那这桩案子,绝对堪称年度最大狗血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