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美
是夜,朱雀台上大开盛宴,给曹劲接风洗尘。
亦是为庆贺曹劲胜战归来,徐州依附,曹家版图进一步从北方扩大。
信都文臣武将,当地世族豪绅,皆携眷属而来。
今夜盛宴,曹劲作为最大功臣,无疑是宴会的主角。
夫贵荣,作为曹劲的子,甄柔也必将成为今夜宴上的另一个主角。
且世间无不透风之墙,而权利中心的任何风吹草动,更是一夕之间传遍了信都各大府邸。
这个时候,在场的宾客无不知道,今⽇在卞夫人的院子,曹郑是如何抬举甄柔。
不过到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赴宴的同时,多少都抱有一窥究竟的心思。
便是没有窥探之心,也不乏有瞧热闹及那好事之人。
有道是:
彭城有甄氏,并蒂双生花。
娇容映朝霞,青州醉玲珑。
这一首《三美人》如今已在天下传遍开来,而歌谣中的三美即将在今夜聚首,如何不引得轰动?
是以,当甄柔随曹劲⾝侧,一步步走上朱雀台,可谓万众瞩目。
朱雀台上,汉⽩⽟石的地面红毡织锦铺陈,红毡尽头,一个褐⾊拱腿型长案,案后两个并列的坐榻,这是男女主位,此时曹郑和卞夫人尚未到场,正空无人坐。
不过左右两排坐榻上,倒已坐満了赴宴的男女宾客,大致数算,计有五十余人。他们座前的长案上,盛着美味佳肴的盘、碗、杯、盏已琳琅満目的堆了一案。
宴会中间,乐师们或击鼓、或敲锣、或拍镲;姿容俏丽的舞姬们则踏盘、载歌、载舞;又杂耍者十数,各自拿出自己的绝活,惊险刺,让人拍案叫绝。
満堂宾客,观戏作乐,开怀畅饮。
歌舞升平,纸醉金,不外乎是。
而如此之繁华,不过宴会前奏。
甄柔甫一踏上宴会厅,⼊目的就是这样的宴饮盛世。
同样,在一众宾客眼中,也是一幕美人盛景。
只见一⾝玄⾐戴冠的曹劲⾝侧,端是佳人倾城。
一袭红⾐逶迤,施施行来。
乌发如云⾼挽,顾盼生辉。
待移步走近,那是一张鹅蛋脸的骨骼,却偏生两颊微丰,下颌不尖带着圆润,这是最端庄大方不过的面容。然而五官又有一种别样的光彩神韵,蛾眉皓齿,明眸善睐,真是光彩照人。
一看之下,众宾客难掩惊,昅气声此起彼伏。
原以为三美之一的郑玲珑已是倾国倾城,堪为天下第一美人,毕竟《三美人》中,郑玲珑着墨两句,仅以一人与甄氏姐妹两人并称。
此时亲眼所见之后,才知郑玲珑之美,并非得天独厚,当真是人外有人,小甄女较之郑玲珑是各有千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年龄小了好几岁,又初为人妇不久,还带着少女的灵动,这是嫁过两次人、早为人妇人⺟的郑玲珑所没有的。
难怪一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曹三公子,会不惜违背君候之令,也要娶之,还是硬生生从其未婚夫手中夺来。
是了,还有盘踞江南的楚王世子,似乎也和小甄女有一段情。
众宾客从甄柔随曹劲而行,猜出了甄柔的⾝份,一想到甄柔这位小甄女已是如此美貌,那么大甄女又该是如何天姿国⾊?
念头闪过,众宾客眼睛一热,皆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朝曹劲、甄柔他们夫⾝后望去。
稍几,一个曼妙的绯⾊⾝影与郑玲珑相携,缓缓地走上朱雀台。
一张略显苍⽩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妙目天生含情带怯,两弯烟眉似蹙非蹙,惹人怜爱。
看来《三美人》歌谣,果然名不虚传。
郑玲珑像一颗成的⽔藌桃,充満了女人味。
甄姚弱质芊芊,如西子捧心,端是我见犹怜。
甄柔明眸善睐,若清风和煦,让人倍感亲切。
一时间,众宾客哪还有心思再看席上的表演,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甄柔、甄姚两姐妹和郑玲珑的⾝上。
"这就是三美人,真是太漂亮了!"戏耍鼓乐声中,有宾客満是惊的低呼。"我等今⽇能一睹三美之风采,实之幸事!"时下兴情感外露,方乃真情,这就有一人感叹道。
"得一美青睐已是难得,如今三美聚首朱雀台,曹家之兴旺,真乃是上苍亦有所眷顾。"有感叹者,自然也有谄媚奉承者,所言只差明说曹家乃天命所归。
各种赞叹声从席间迭传来,甄柔却并无甚过大的感触。
自娉娉婷婷⾖蔻起,每当她和阿姐甄姚出动时,便是集众人之目光,引他人争相称赞。如今的场面,与过去所经历不过大相径庭,至多不过更宏大一些罢了。
只是这到底是她第一次以曹劲之的⾝份公开亮相,亦是她甄柔第一次堂而皇之地走⼊北地一众当权人的视线。
世人多数以第一印象,给他人定论。
今⽇,她所展现的不仅是曹家媳妇,曹劲之,更是她这个人,她出生的甄氏一族。
她有底气在这些人面前抬头,她生于四世三公的徐州名门,⾝上还流着一半天底下最尊贵的皇族刘氏⾎脉,从小受天下一等教育长大,自有她的一⾝骄傲。
哪怕如今刘氏皇族大权旁落,他们甄氏一族已然归附,可曾有的底蕴辉煌不可抹灭,她甄柔亦不容他们小窥。
在众人的目光下,甄柔直背脊,螓首微扬,角含笑,尔后不再按自己平时的步量,她不动声⾊地迈大一步,与曹劲并肩而行。
察觉⾝边动静,曹劲脚步微顿,侧目而视。
甄柔不躲避,亦微微偏首,抬眸视。
四目相接,甄柔眉眼弯弯,很坦然地笑起来。
眼眸清澈明净,仿佛一湾清泉,洁净无垢的流淌,缓缓流进人心田,使人不觉间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好感。笑容明媚自信,好似早晨的朝,透着生机,让人心生向往。尤其之于深陷野心,深陷勾心斗角和权力角逐中的人,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昅引力。
对视间,曹劲不自觉地薄微勾,扯出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