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上二郎

　　第十一章舂上二郞

　　舂上二郞拖着疲惫的⾝躯回到了村子，看到自家的小院，脸上露出了笑容，努力直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更好些，就如在城下町闲逛了一天的样子，一点都不累。

　　“纯子，我回来啦，看我给你和崖子买了什么？”推开自家小院那摇摇坠的木门，精神抖擞的舂上二郞就如得胜归来的武士一般等待着家人的恭维。

　　“您回来了，还买了腌鱼，真是辛苦了，我已经做好了饭，马上就可以吃饭。”舂上的老婆纯子扔下手中的⾐服，拿过了舂上手中的几条腌鱼。

　　扶桑女人在家中的地位很低，但是舂上对纯子却很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她，这让纯子很是感动，在家里舂上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舂上席地而坐，纯子把饭端到小几上，一大碗米饭，一碟萝卜⼲。简单的饭食对于饥肠辘辘⼲了一天重活的舂上来说，实在是无上的美味，但是他却没有马上动筷子。

　　“纯子，你和崖子也过来一起吃吧。”

　　“我们吃过了，这是给您留的，”纯子努力不去看桌上的⽩米饭，唾沫无声的咽⼊喉咙，更添饥饿。家里只有半缸粮食，舂上每天要去码头讨生活，⾝体要是垮掉了他们⺟女俩可就无所依靠了。

　　“我自己吃不完的，今天松下那个家伙请我吃了两个麦饼呢！我刚才还撑的直打嗝。”松下次郞是舂上最好的朋友，以前都是在肥前国一个大名手下当差的。

　　可松下年轻，脑子活，在码头一年就学会了大夏语，然后在‮人唐‬町大夏人的店铺找了份伙计的工作，每月都有不少工钱拿。再加上他孑然一⾝，有今天没明天，所以，常请舂上吃点东西。

　　“那太感谢了。崖子，过来吃饭。”纯子⾼兴的喊过了自家的女儿崖子，一家三人分享那一大碗⽩米饭，虽然贫穷依旧，但是家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其乐融融。

　　“舂上，舂上，你在家吗？”门外传来焦急的喊声，不等舂上回应，那人已经推门闯了进来。

　　“松下来了，一块做吧，一起吃一些，纯子做的萝卜⼲味道不错。”舂上二郞是个大方的人，三人吃一碗米饭和四人吃区别也就不大了。

　　“舂上，我吃过了，你今天有没有看见‮人唐‬町那个布告？”

　　“什么布告？我今⽇去买了腌鱼就回来了，是不是要招伙计？”‮人唐‬町是大夏人聚居的地方，那里的店铺生意都很好，那里的老板也都很大方，给的工钱很⾜，可舂上不懂大夏语，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工作，也就不去了。

　　“他们是招人，但是这次招的不是伙计，是浪人。”松下的脸上満是动之⾊，就如乡下小子看见大堆的钱财一般。

　　舂上脸上刚刚有了光彩，马上黯淡下来，郁郁的说：“我又不是浪人，这种事与我何⼲呢！”浪人是失去了领主的武士，而武士可不是随便叫的，那是一个特殊的阶层，平民出生的舂上没有背景，没有钱财，是很难成为武士的。

　　“可你比那些武士还要強大，他们不过是出⾝比你好罢了，我问过那些大夏人了，他们其实也不是非要浪人，他们招人主要看你的武艺，你一定能选上的。”松下満脸的焦急，他知道舂上的窘境，家里的田地都让大哥继承了，纯子又怀了孕，很快家里又要多一张嘴，指望舂上码头上卖苦力，本养不活一家四口人。

　　舂上二郞陷⼊了沉思，他大哥对他刻薄，在十四岁就把他送到肥前国当了一名⾜轻，闲时种田，战时打仗。他凭借着悍勇和坚韧，十几年大大小小数十战，练就了一⾝好本领。

　　可有什么用呢，自己出⾝不⾼，当不得武士，这么多年没攒下多少钱，大名死后回到乡下，凭着多年缴获攒下的一点钱财娶了纯子，盖了这个小院，⽇子过得很苦。这也就罢了，可是以后呢？难道自己的儿子孙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吗？

　　“明⽇…我去看看。”舂上下定了决心，他知道，大夏国来招浪人武士，那一定不是要自己去大夏享福的，是要打仗的，可他舂上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打仗。

　　第二天早上，舂上二郞来到‮人唐‬町，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群人围着一家大夏人开的会馆。他心里一惊，赶紧的挤了上去，他已经顾不得细细打问了，生怕这个机会从眼前溜走。

　　“大夏国恒王世子殿下招募雇佣军三千名，武士、浪人均可，若是有武士同等武艺者，也可报名。择优录取，待遇优厚。”一个扶桑伙计站在会馆的台阶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指着墙上的布告大声读诵一遍。

　　听到伙计说有武士同等的武艺也可以报名，舂上的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对于自己的本事很自信，在肥前国的时候，好几个老武士都指点过他的武艺，后来他们都不是舂上的对手，他在武道一途上有着异乎常人的悟。

　　“看好了，这是一卷大夏松江布，只要被选上了，立刻就给一卷作为安家费，到了大夏，管吃管住，每个月三丈松江布作为月俸，缴获另外计算。”

　　伙计又拿出一卷布料给围观的众人展示，细密的纹路，繁复的花⾊耀花了一帮扶桑土包子的眼。这可是松江布啊，只有真正的武士大人才穿得起，就是大名经常穿的也就是松江布，毕竟丝绸那都是贵族做成礼服节⽇庆典时候才用的。松江布已经是平常人在梦里才敢企及的⾼级货。

　　至于每个月三丈松江布作为月俸，那就更不敢想象了。一匹布才十丈，三个月就赚一匹布。而一匹松江布在扶桑可以娶到一个漂亮的老婆了。换成米粮的话，至少可以让一家人吃大半年。何况还有另外计算的缴获。

　　舂上不待别人出声，直接扒拉开众人，站到台阶上，大喝一声：“我先来。”

　　任何时候，第一个投诚的部下都会被另眼相看，舂上打了十几年的仗怎么会不领悟这个道理，一看都这待遇了马上就跳出来吃螃蟹。

　　果然，他看见会馆里面一个満脸笑意的大夏人冲他点点头，这让舂上窃喜不已，知道自己已经给未来的主子留下了印象。

　　一个大夏武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手持竹剑，又扔给了他一把竹剑，就在会馆的厅堂內摆开了架势，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舂上稳住心神，知道这一场比试关乎自己的命运，凝气运力，冲了上去。直劈、横敲、旋⾝斩，舂上把自己全部的本事都表露了出来，一时间和那名大夏武士斗的难分难解。

　　舂上早上没有吃饭，一番苦斗，发虚的⾝体渐渐体力不支，心中暗暗叫苦。就在他要放弃认输以免被打到献丑的时候，对面的大夏人却退了开去。并且冲着那个満脸含笑的大夏人点了点头。

　　“你留下吧，先做一个队正看看，做得好升你做旅帅。”伙计翻译了大夏人的话给舂上听，让舂上二郞心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