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十三约束

　　第一天当夜，烈的魔力波动从港口蔓延至整个冬木， 魔术师们的注意力在一时间都集中在那里。

　　“那里…”

　　纲吉站在酒店十七楼的客房里， 注视着港口方向:“已经开始了吗？”

　　“是的。”

　　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衣的骑士王站在纲吉身后:“今晚， 将会在那里打响圣杯战争的第一战。”

　　骑士王看着这位master的背影心下感叹， 他从来没有见过力量如此奇特的人类， 体内的魔力蓬又平静，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具身体中的魔力浩瀚如海。亚瑟相信， 如果不是他和纲吉之间存在契约， 哪怕是他也不会想到他的魔力可以供给自己任意开ex。

　　“伟伯前辈也会在那里吧…”

　　纲吉沉默片刻道:“我可以让纳兹去帮我看看吗？”

　　骑士王:“？”

　　“我不能去的话，让纳兹替我去可以吗？”

　　纲吉抬头看着骑士王，少年头顶柔和竖直的刺猬软蓬蓬地抖了抖，神色祈请:“我只是，有点担心。”

　　“…”优雅矜贵的骑士王长叹口气， 这个被盖亚意识和阿赖耶意识挑选的异世界master的个性与他相太好了， 让被任务束缚的自己总是想从心里顺从他的想法。

　　亚瑟温声开口:“master，如果您的伙伴能够不被其他人发现的话。”

　　“谢谢你！亚瑟先生！”

　　纲吉冲着骑士王感激地笑起来， 随即他将天空狮子从彭格列齿轮中放出来，打开门:“纳兹， 帮我去那里看看。”

　　小狮子蹭着主人的手指嘴里呜呜地撒娇， 然后一转身极速跑向了魔力涌动的港口。

　　关上门，纲吉看了一眼港口方向就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彭格列怎么都联系不上？”

　　“master， 你的一切来历都是阿赖耶意识为您准备的，关于您的家族的设定全部都来自于您原来的世界，事实上那些都是虚假的。”

　　骑士王坐在客房的椅子上， 抬手给纲吉倒了杯热水道:“您不必过分追究。”

　　纲吉闻言神色僵硬，放下手机呐呐道:“恩…”

　　忽然，又有三股魔力在港口那边冲天而起，黑夜的积云开始被魔力搅成一团，青紫雷电在夜空中撕破卷云惊飞而下，随后紧跟着的雷电轰鸣声沉闷摄人，正有风雷霹雳煌煌，烈声馀响殷殷的阵势。

　　纲吉紧张地看着港口方向，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前辈…”

　　骑士王见状也沉默下来，眼睑垂下，淡金色的睫狭长浓密，这位被一切光明宠爱眷顾的大不列颠骑士王在黑夜中也似乎在发着光。如一切传说童话里的王子一般，骑士王的瞳孔如一切生机盎然的树木青草，头发是太阳最耀眼的一抹光辉化成，俊美的面容让一切公主女神们都为此垂怜，嘴角的弧度如春风夏雨般温暖柔和。

　　——！

　　骑士王微微上扬的嘴角忽然平直，头顶的呆陡然精神地竖起来，他发现附近有陌生的隐约魔力波动。身影化为金色灵子隐去，他来到门外，一个四肢纤长带着面具的黑色人影在走廊中轻灵忽现。

　　是assassin。

　　亚瑟正准备动手，却发现这个assassin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身后房间里的纲吉，刺客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地继续向上，骑士王于是也远远地坠在其身后。

　　直至顶层，亚瑟这才发现就在他们的上方，这座酒店的顶层被人为地布置出魔术工坊，结构密，魔力隐藏得非常完美。做为一位有着被称为宫廷花之魔术师的老师的骑士王，亚瑟对魔术的眼界并不低下，他能够看出，这个威力已经不俗的魔术工坊并不是一个完成品，而是一个半成品。以阵式走向来看，这个魔术工坊的规模很有可能覆盖了整栋酒店。

　　亚瑟眉头微皱，他认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assassin在顶楼唯一一间客房门口停留片刻，身影连同气息便都消失了，骑士王见此也回到了楼下。修长的大腿迈出，骑士王的身影随着灵子凝聚出现在纲吉面前。

　　纲吉:“亚瑟先生，怎么了？”

　　“master，我们的楼上有魔术师，还有未完成的魔术阵式，而assassin也已经找到了这里。虽然目前我们并没有暴，但这里已然不安全。”

　　骑士王说:“以魔术阵式来看，他是准备将这栋楼做为他的魔术工坊来应对战斗，圣杯战争已经开始，这里随时都会发生争斗，我们明天离开这里。”

　　“好。”

　　纲吉话音刚落，一片金光划破天际将灯光昏暗的港口照亮，泛着涟漪的金色光幕在远方拉开帷幕，混乱的魔力从远方蔓延而来。有无形的风跨海而来，途经港口，攀缘建筑，笼罩着整个冬木的无结界将属于魔术的现象尽可能削弱，海风被从不停歇的结界一层层剥开。

　　除了第一瞬的金色光景，所有普通人的注意力被这个看不见的魔术结界悄无声息地削弱，庞大的结界效果让常人在一阵恍然后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纲吉想，如果这种现象没有正面发生在他们的面前，这些普通人恐怕永远也不会发现在这座繁华都市里，竟然还会有以生死性命相搏的残酷战争。

　　“恩？”纲吉看到不远处的十二层居民楼里有一间房间突然亮起，一个穿着粉小碎花睡裙的女孩打开了窗户。女孩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身形摇晃，步履蹒跚地伸出头向窗下看去。

　　“！”

　　下一秒，女孩幼小的身体从窗内探出去掉了下去，粉的碎花裙在黑夜中只是依稀可见，杨起的睡衣裙摆仿佛是一朵被掐断茎的花一样随风凋零。

　　纲吉一把推开窗想要想要去救人，而他身后的骑士王却比他快，英灵已经从房间里消失，出现在快要落在地上的女孩身边将其一把接住降落缓缓在地面上，从十二楼掉下的冲击杨起一层沙尘，亚瑟半跪在地上，他怀中的女孩安静地闭上双眼。

　　骑士王在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魔术的力量，他听到动静抬头，还有其他孩子陆陆续续地从自家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们睁着眼睛，瞳孔无神，一个接着一个地经过骑士王走进前方远处的阴暗小巷子里。

　　怀里的女孩也在这时有了动作，她从骑士王的怀里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跟着前面的孩子们走进巷子里。巷子深处阴郁恶的气息在缈缈散开，黑暗在巷子深处暗涌动。

　　纲吉从酒店里跑出来:“亚——saber先生，那个孩子呢？”

　　“master，看来我们不能再蹲在幕后了。”

　　亚瑟一脸严肃道:“有人或者是servant在收集小孩子。”

　　纲吉:“收集小孩子？什么意思？”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那种隐约散过来充着血腥味的阴冷气息…是无数鲜血怨气堆积才能形成的。”

　　骑士王对纲吉开口:“master，请战。”

　　纲吉皱着眉说:“鲜血…你是说那些孩子们会有危险吗？那我们一起去。”

　　骑士王:“是。”

　　纲吉跟着亚瑟追了上去，淡淡的黑雾在石板上匍匐，孩子们在蜿蜒曲折的小巷子深处一一站定，背对着他们。骑士王伸手将纲吉拦在身后，靠在距离拐角就观察。

　　“好孩子好孩子，都跟着我走。”

　　橘头发的青年奋然地拍着手，言语兴奋，他的手腕上有一只镶嵌的红色石头的手镯，亚瑟之前察觉到的阴冷气息和女孩身上的魔术波动就是从这只手镯上飘出来的。

　　橘发青年挑菜捡瓜般地在孩子中随意牵起一个人的手哼着歌轻松拐到另一条巷子里，其他的孩子们则是面无表情沉默地跟在青年身后。诡异的红光时不时从青年手镯上溢出，在黑暗中透出不详的血腥意味。

　　青年似乎并不害怕自己身后跟着这么多的孩子们会被其他人警觉，他自顾自地牵着被他挑中的小女孩走在前面。或高或低的曲调在安静到恐怖的狭长空间里回，和骑士王一起远远跟着的纲吉仿佛在这个青年的身后看到了无数痛苦扭曲的黑色触手。

　　从巷子里走出到大街上的时候，港口那边的魔力已经平息，橘发青年带着孩子们向路边的酒吧走去。酒吧里出来一位身材矮小干瘦的男人，男人有着金鱼一样凸出的圆眼睛和异样光滑年轻的脸，宽大的黑袍上装饰着大量奢华的贵金属首饰，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纲吉就知道他就是七位servant之一的caster。

　　“老爷，你给我的这个镯子太好用了，你看！”

　　橘发青年将自己刚刚还亲密地牵着手的小女孩甩到一旁，殷勤地凑过去:“这些小羊羔自己从家里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master，我们先进去说吧。”caster看了一眼青年身后，对青年的话并不大理会，转身又走进酒吧里。

　　“来来来，小羊羔们，都乖乖的。”橘发青年撑着们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地走进去，自己也关了门。

　　“saber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纲吉小声问:“他们都在里面，我们怎么稍稍潜入进去？”

　　“不。”

　　骑士王右手虚握，被风王结界包裹住的圣剑出现在他手上:“正面冲进去。”

　　“！”

　　话音刚落，骑士王身上的衣服转瞬间就化为了甲胄，这位古大不列颠传说中的the once and future king（永恒之王）高举圣剑一副要把这间酒吧劈裂的架势。

　　“saber先生？！”

　　纲吉一脸惊悚地看着骑士王一顿猛于虎的操作，几乎快要魂飞魄散:“小孩子他们都还在里面啊！”无形的剑气凛然批下，这间被扔在大街上都平平无奇泯然众人的酒吧于亚瑟王的圣剑下竟然毫发无损，下一刻，有无数的黑色触手从门内伸出飞向亚瑟。

　　骁勇善战的骑士王对于这种异形触手的来袭并不退缩，右手持着“王者之剑”的亚瑟冲向触手与之战斗。亚瑟砍瓜切菜般就把伸出来的触手全部砍碎，腥臭浓黑的血在地上淌，骑士王并不停歇，一鼓作气地冲到开的大门口骤然站定。

　　这一次，骑士王双手握住长剑高举于头顶:“master！”

　　“啊？！”

　　还一脸懵的纲吉应了骑士王一声，抬手点燃了自己彭格列指环上的死气之炎。充沛的，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从契约那头传了过来，亚瑟准备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让caster退场。骑士王早就看出来了，这位caster的master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本身并没有多少魔力可以供给给他，但是caster这个职介本身就比较脆弱（自己那个被称为剑圣的宫廷魔法师老师除外），单兵战又加上魔力供给，一招击中的几率非常高。

　　亚瑟*潘德拉贡的excalibur在纲吉眼里，除去等级为ex，其他所有属值后面都是问号，这是足以拯救行星的闪耀圣剑，是能够击退一切恶的黄金之刃。

　　无数的金色光点在excalibur上汇聚成一柄光的巨剑，这是永恒之王的无数子民赋予在他们骑士王身上的期望和信任，这是勇往直前，无法阻挡的意识具现象。因为谨慎，在excalibur上的十三约束中，亚瑟一口气解开了两道封印——

　　“十三约束解放——圆桌决议开始！”

　　从恒古不变的云霄之上恍惚传来一个年轻的，严肃的，威严的回应:“——承认！”

　　金光大盛中，亚瑟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宏伟壮丽的王城城墙，银白色的辉光在永恒之王的身后永远绽放。巨大的圆桌出现在骑士王的面前，石桌上的花纹古朴美丽，一个又一个俊美的透明虚影出现在石桌旁。

　　虚影中有人道:“此战，非抗争精灵之战。”

　　属于兰斯洛特的使用对象不可为精灵的封印…解除！

　　又有人道:“此战，非私之战。”

　　属于加拉哈特的不能为自身私而使用的封印…解除！

　　每接触一个封印，就会有一个足以把普通魔术师空的魔术需求传递到纲吉这里，但他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源源不断的魔力从纲吉的体内顺着契约传向骑士王的身上。深夜空的上方云层被excalibur的力量狠狠搅动，一直作用的冬木大型结界在这一瞬间停了一霎那，飓风从金色的圣剑上开。

　　云霄上又一次传来声音:“亚瑟——”

　　“——excalibur！”

　　excalibur的冲天魔力将刚刚回到自己据点的其他魔术师和servant们全部惊动，所有人都在惊叹的同时也在诧异:“这样的魔力，一定开了宝具，没有现身的servant里…是caster吗？”

　　在第一天就开宝具，这个servant是想在今天先退场一骑？

　　想要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在赶来的路上，而某个地下室里，一直安静地蹲着的黑色servant却突然激动起来:“arth——！”

　　漆黑的狂雾气在黑色servant的身上上下游动，似乎是因为他自己的狂属，这位servant的吐词并不清晰，他的mastet并没有听清楚他的呼喊，只是认为这个berserker又一次不受控制，bersrker每一次的失控都伴随着他体内无尽的苦楚。

　　“啊啊啊啊啊啊——！”

　　耀眼的夺目金光砍进酒吧里，将早已经被caster制作成魔术工坊的酒吧碾碎，纲吉在盛光中不由闭上了眼睛。

　　做为小圣杯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忽然一顿，手指微颤道:“退场了一位servant…”

　　saber和其master卫宫切嗣神色复杂起来:“究竟是谁？能够将三枚令咒都完存的servant一招击倒，并且让御主来不及去使用令咒。”

　　良久，光效散去，原来酒吧所在的地方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因为caster魔术工坊结界的原因，除去酒吧外，周边的其他建筑并没有受到波及。亚瑟将最后一个孩子送到警局旁，化为灵子上前敲了敲玻璃门就走了。

　　这群孩子接下来就交给警察就好。

　　骑士王心里想着，身上的甲胄也被他化为清的运动衣。这是一个优秀到极致的青年，他有着王者的尊严和威仪，又有着骑士的恪守和高贵，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上总能透出几份清秀澈净的少年感。

　　“master，我们快离开这里，其他魔术师的眼线很快就会赶过来。”

　　亚瑟说着，一把将自己的master抱起跃起，消失在茫茫夜中。

　　很快，教会和其他master的使魔都赶到了现场，但只余下一片被excalibur碾碎的废墟。

　　奇形怪状的使魔们见状愣了一下，围着这片只剩下飞灰的废墟绕了几圈就回到了它们的主人那里。

　　这种力量…已经可以比之那个金色的archer了吧。这种劲敌的出现让所有master心下一沉。

　　被骑士王带回酒店的纲吉是从之前被他推开的窗户进入房间的，小狮子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了。

　　一看到小狮子，纲吉惊呼:“纳兹！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

　　天空狮子噎噎地哼唧两声，一头冲进纲吉的怀里不出来，小尾巴疯狂摇晃，显得委屈极了:“嗷呜！”

　　“你被发现了？”

　　纲吉惊讶道:“所以是受到攻击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少年首领把纳兹翻了个身把发稀疏的小肚皮朝上，开始在小狮子的身上找起伤口来:“乖，别动，让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送的两千我放下章吧…晋江的后台计数怎么突然变了，挠秃头

　　下章会手动防盗一下，买也行不买也行，好几天没登录后台了，突然改变计数真的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