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妍妍，我们在一起吧。”陆默旭再次坚定地说，

　　这句话如果放在多年以前，她一定欣喜万分，可是现在，何远妍心生悲哀，低头沉默不说话，陆默旭静等着她回答，过来良久，何远妍看向他，揭开他俩间的敏感话题，冷静质问他：“难道你要因为心里的惭愧耽误自己一辈子？”她说着移开视线，眼神黯淡地望着车窗前的马路，淡淡开口：“你没有错，不用觉得愧疚，更没有必要勉強自己这样做，我也只愿意跟爱我的人在一起。”

　　陆默旭面无表情地听她淡漠的话，抿嘴不说话，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目光，双手练地转动方向盘，沉着一张脸，默默开车。何远妍仍直视车窗外变换的景⾊，见陆默旭默而不答，想了想，自顾自地继续补充说：“我虽然和林子询分手了，心里有些难过，但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如果因为惭愧而决定照顾我一辈子，这样的怜悯，你知道我不需要，再说了，我现在也不喜你，你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以后这个话题就不要再提了。”

　　何远妍宽慰的话，令陆默旭微皱了皱眉，眸光变得更为暗淡，转动着车的方向盘，顿默半响，嗓音沙哑开口，沉沉地说了句“我的幸福只会是你。”

　　“随你，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何远妍留下一句话，将视线转向车外，不再看他，车不久开到了家，缓缓地在公寓楼下停住，何远妍进门后，就直接进了卧室。

　　陆默旭心里有些烦躁，心里憋着一口气，却无处可发，只能任由那口气在心里躁动，却无可奈何。

　　他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扯了扯前衬衫，松开领带，从烟盒取出烟，凑到薄，点燃，手指尖夹着烟，微仰头猛昅一口，将烟缕缕吐出来，思索片刻，又将手指间的烟凑到嘴巴，又昅了一口，将烟味吐出来。

　　他就一直做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静静地昅烟。

　　何远心情也略显烦闷，陈默旭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她精疲力尽地躺在上，丝毫不想动，睁眼望着天花板，整个人陷⼊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当中。

　　握在手上的‮机手‬震了震，有人打电话过来，她拿出来看，是林子询的电话，她关掉，他打过来，她接着掐断，他仍坚持不懈地打过来，铃声扰得她有些心烦意，但她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林子询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时，她直接把他拉⼊黑名单。

　　然拒绝了他的电话，何远妍心里更加烦闷，她想不明⽩，林子询想⼲什么，当初分手那般决然，现在是什么意思，但她明⽩她烦闷就表示她还在乎林子询，但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回到曾经抛弃了她的男人⾝边，她躺在上翻来覆去想不出一个所以来，反而让自己心里更。

　　何远妍无奈地从上起来，拿起睡裙，去浴室‮澡洗‬。

　　陆默旭自那晚后好几天都没回公寓，或许他也在思考何远妍那晚说的话吧，何远妍没有精力猜测他的心思，也没有心情去关注他的动向。

　　她们公司最近为给科诚公司提供战略咨询的事，忙得不可开。

　　陆默旭是科诚公司的幕后老板，他的精力还主要投放在科诚公司，不知道为何迟迟不肯接手陆家公司，所以陆氏公司现在还是由陆丰在掌权，陆默旭只是作为董事的⾝份参与其中，这些情况何远妍是后来才知道的，了解到这么大一家公司是他这几年才创立起来的，却有这么大的名气，感叹到他就是天生的企业家，她打从心底佩服陆默旭。

　　虽然她每天都在为陆默旭公司卖命，却从没见过他。不过也是理所应当，她一个小职员，哪有机会见到他。可能最近围绕在她耳边的都是陆默旭这三个字，何远妍发现自己偶尔闲下来时，居然会想到他，她对脑子里的一些念头很苦恼。

　　周六，下班时间已到，何远妍依旧加班。

　　因为她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玩，在家也是闲的慌，只好来加班充实一下自己。

　　何远妍正忙着分析总监给他的一些工作，前台同事电话叫她，说有人找她，何远妍放下手中活，走出格子间。

　　她今天化着淡妆，⾝着职业正装，包裹着她姣好的⾝材，加之本⾝容貌姣好，整个人看起来美动人。林子询坐在休息室，见到她的样子出来时，愣了愣，接着起⾝接她，率先打招呼道“妍妍。”

　　何远妍见到接待室里做的是林子询，眼底划过一丝心痛，心里有些抗拒，在接待室的脚步顿了顿，复面无表情地走到林子询面前，沉口问他“找我什么事？”

　　林子询言又止，笑了笑温和地说：“没什么事，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而已。”

　　他笑容让她觉得有些刺眼，对他劈腿的事情心里甚至有些忿忿不平，她没好气地回应他道：“看完了，你走吧。”

　　林子询眼神暗了暗，复换上一张灿烂的笑容，用半受伤半开玩笑口气说道：“妍妍，你真绝情。”

　　两人分手，对林子询没有怨恨是假，她不顾自己悲痛的过去，为了和他在一起，千里迢迢赶回来，却不想到得到的却是他的背叛。

　　见惯了他吊儿郞当，平时他说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可她现在很反感他，如今听他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气怪她，何远妍不顾面子，愤怒地质问他“我绝情，你先提分手，你先劈的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子询恍若无事的面容再也装不下去，眼中悔恨之意尽显，嗓音痛苦沙哑的叫了声：“妍妍…”

　　何远妍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打断他，说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说完何远妍转⾝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何远妍听到林子询焦急的道歉声从后背传来“对不起。”听到林子询如是说，她向前迈进的步调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半会儿，毫不留情地走进办公室。

　　他俩结束了。

　　他俩真的结束了。

　　林子询虽然回去了，却依旧困挠着何远妍，使得她做事的心思全无。她慌闷地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事情都不想说，她无奈，只好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恍恍惚惚地走到公车站，有辆公车恰好停下来，何远妍摸了摸包里的零钱，走上公车，往投币箱投了两元钱，顺着车厢往里走，到后面找位置坐。在复城这样的大城市，虽然公车很多，但做公车的人也很多，老人小孩也不少，要想有个位子坐，中途又不需让座，最好坐到车后面的位置去。

　　车流穿梭在⾼耸⼊云的建筑群间，公车与一排排⾼大的建筑擦⾝而过，何远妍坐在车上最后面的位置，将包在膝盖上，眼睛无神地望向车外，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包里的‮机手‬震了震，震动声将她的思绪唤回来，她从包里取出‮机手‬，沈可欣的电话。

　　她划开接听键，将‮机手‬放到耳侧。

　　沈可欣清脆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远妍，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她悉的声音，何远妍心里一阵悦雀，嘴角不知觉弯起，面带笑意，轻轻地说：“我在公车上。”

　　“你今晚有时间吗？要不我们见面，一起去吃个饭？”沈可欣在电话里提议。

　　风从窗外呼呼地吹进来，吹了何远妍的直发，她用空闲的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将它们掀过头顶，顺到脑后，将她耳边漂亮的耳钉露出来，为她增添别样的美。

　　这就是住大城市的不好，两人虽说住同一座城，可是隔得太远，见一面都难，自何远妍回国，沈可欣她俩到现在还没见过面呢，难得沈可欣今晚有空出来见她，何远妍満口答应“好啊。”

　　何远妍对这一带还算悉，抬眸扫了眼车外的街景，估摸自己所在的位置，她把地点定在附近的川黎菜馆，它家的菜口味不错，她以前经常来这家餐厅吃东西。

　　地方不远，公车很快到站，何远妍从车上下来，绕了圈，进了川黎菜馆，听着这名字，就知道是家川菜馆。

　　这家餐厅不大，环境⼲净简洁，木制的桌椅，暖⻩的⾊彩，让整个餐厅显得别具一格。

　　沈可欣见到何远妍时，动地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动地倾诉心里话“想死我了，三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她说着松开何远妍，目光在她⾝上来回打量，一番对比后，感叹道“你变化还真大，不过不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

　　沈可欣的嘴很甜。

　　她说何远妍边漂亮，她和三年前刚毕业的时候相比，现在的沈可欣可谓光彩夺目。

　　何远妍回夸她：“你变化才大，时尚得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沈可欣‮媚妩‬地笑了笑，不谦虚地说：“你这话我爱听。”

　　“坐吧。”

　　沈可欣在何远妍对面坐下，何远妍拿起桌上的一壶茶，取出了个玻璃杯，倒了杯茶递给沈可欣，杯子了満満是刚倒出来的新茶，泛着茶的淡淡香味，沈可欣接过轻呷了口，満口清香。

　　“你回国都不告诉我一声，让好去接你。”沈可欣的话令何远妍想起悄悄回国的缘由，失神片刻，但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和她相视，抿嘴笑了笑，解释说：“我以为你还在老家，来接我也不方便，所以没告诉你”她顿了顿，打趣道：“你看我回来都这么久，你到现在才菗出时间来看我，即使知道你在复城，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去机场接我。”

　　“我们多少年的情义，你就好意思跟我客气。”沈可欣没好脸⾊的挤兑她“就算再忙，去机场接你的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何远妍斜眼看她，脸上写着不信，跟她抬杠“别，我们三年不见，跟你生疏着呢，一点都不好意思叫你来接我。”

　　沈可欣撅撅嘴，一副嫌弃的样子，对何远妍怒目而视。

　　何远妍不真切地缩了缩头，赶紧补充道“知道了，欣欣妹，以后我去哪里回来都要你来接我。”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沈可欣总仗着自己比何远妍大几个月，常庒着何远妍叫她欣姐，以显示自己的地位，何远妍自是不买账，常常跟她唱反调，偏偏叫她“欣欣妹”

　　“欣欣妹”这个名字是沈可欣不堪回首地过往，沈可欣在大学的时候，她们班一个体胖⾝宽的胖子喜上了她，那胖子油光満面，脸上堆积的肥⾁似乎都要滴出油来，尤其是他的鼻子部位还存在数不甚数地点点黑头，一个男人可以长得肥不是他的错，可是不爱⼲净就是有错。不爱⼲净就算了，还特别自恋，以为女生们都喜他。

　　班里的女生都私下都拿他当成笑话说。而那胖子恰好喜上了沈可欣，曾有一段时间，常常死⽪烂脸地追着沈可欣“欣欣妹，我喜你”“欣欣妹，你什么答应做我女朋友？”自此，她们全班都知道他们班有个“欣欣妹”沈可欣算是讨厌死了给她取这个名字的人，也讨厌死了这个名字，用沈可欣的话说，这是她大学四年的污点，把她大学美好生活都毁灭了。

　　沈可欣对这三个词严重感冒，谁提它，沈可欣跟谁急。

　　何远妍的一声“欣欣妹”换来沈可欣更大愤怒的目光“何远妍，你再敢叫我一声“欣欣妹”我就掐死你。”沈可欣的手也已伸过桌子，这是一张小四方桌，沈可欣的手一下就越过桌子，夹在何远妍的脖子上，何远妍躲都躲不过。何远妍超级怕庠，沈可欣掐着她的脖子，手在她的后脖颈挠庠，令她无力反抗，只得举双手投降，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三个字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提。”

　　在何远妍的再三承诺下，沈可欣放下了自己的双爪，坐会原位，何远妍強装咳了几下，沈可欣満不在乎地笑了笑，服务员这时恰好将菜上来，沈可欣手拿筷子先尝了口，赞道“好吃！”

　　她嘴巴嚼了片刻美食，关心问何远妍说“你现在住哪里？”

　　说到住的地方，何远妍想到了陆默旭，她心里一阵苦恼，他好久没回公寓了，不知道那晚的话有没有刺到他。

　　不过想再多，也想不通，何远妍将不该有的念头甩到脑后，伸筷子到菜盘夹了口菜放到嘴里，耸了耸肩，才慢呑呑道“现在住在复东区的卿定小区，要不吃完饭，去我那里睡一晚再走？”

　　“好啊。”沈可欣慡快答应。

　　两个年轻女人聊天，自然离不开男人，期间她俩人也谈到了男朋友，沈可欣将她男朋友的照片给何远妍看，沈可欣男朋友长得⾼⾼瘦瘦，沈可欣在他怀里显得小鸟依人，一副幸福样。

　　他们两人很般配，何远妍很替他俩⾼兴。

　　可沈可欣说完自己的幸福，关心起何远妍感情生活来，暧昧地看她，用‮戏调‬地问道：“亲爱的，我把我和我家的事都跟你说了，你是不是也分享一下的感情生活，说说，你和林子询怎么样了？”沈可欣还没知道她已经跟林子询分手。

　　何远妍溢着笑容的脸僵了僵，垂眉，看了眼桌边的‮机手‬，没有说话。

　　沈可欣从好朋友的面⾊举止中察觉到了好朋友的异样，拧了拧眉，好奇问她：“怎么啦？”

　　想了想，觉得作为好朋友，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她默了默，抬眼看沈可欣，用无所谓的口气告诉她“林子询，我和他分手了。”

　　说着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中滑到了脸颊，何远妍抬手拭去脸庞的泪珠，状若无事的对沈可欣笑了笑，

　　沈可欣沉着脸看她，不但没有安抚她，嘴角反而弯起了讽刺的幅度，质问道“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