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挣扎)
厉列侬问的那句“花从哪里来的?”让连翘莫名其妙心虚了起来。
那心虚就表现在于她对一名连具体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产生了好感,与其说那是好感,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亲切感。
莫名其妙的想去靠近,莫名其妙相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在说不清道不明心虚感的驱使下不着痕迹收起包,包挡住了玫瑰。
脸转向厉列侬,用不大⾼兴的声音:后面的那两位已经让我够烦了。
厉列侬没有再问下去,一行人离开了车库。
那幢红⽩⾊建筑在拉斯维加斯的占地面积属于中等,不大也不小,工人区主人区还有乐娱区划分得很清楚。
绕过游泳池,就只剩下连翘和厉列侬两个人,厉列侬走在前面连翘走在后面。
他们那专业又尽责的管家早已经等在那里,那站姿一看就是应当拿⾼薪的,包递到她面前。
但接走包的不是艾薇,而是另外一个人。
连翘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会厉先生怎么想起要向厉太太献殷勤了?不过艾薇和⾼云双陈丹妮差不多,都是奉违的家伙。
一边看着加拿大女人,一边用娇滴滴的声音和厉列侬说着谢谢。
拿着包的厉列侬一动也不动,而且他的⾝体挡住了连翘的去路,抬头,皱眉。
“玫瑰花很漂亮,它应该放在花瓶里。”厉列侬淡淡说着。
眉开眼笑的把花递到厉列侬手里,厉先生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一想到昨晚四片紧紧相互昅的瓣,手不自然的落在鬓角上,用着这样的动作去驱赶那忽然泛上来的旑旎画面。
然而,厉列侬把她的包连同玫瑰花都给了艾薇。
连翘并没有看到方为其送给她的玫瑰花揷。在花瓶上,倒是看到那一红一⽩的玫瑰花躺在垃圾桶面目全非的模样。
终于,倒映在餐厅天花板里的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影了,目光从倒影在天花板的第二抹人影离开。
搁下碟子连翘看着对面的人。
厉列侬似乎没有受到她目光的⼲扰,意面之后浓汤,再之后是⽔,空了的⽔杯一寸也没有偏移放回原来的地方。
脸朝着她:有话说?
真是的“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你有话和我说吗?”等等等都比“有话说?”来得可爱,厉先生偏偏挑了最不可爱的。
连翘想应该让互联网那数百万名注册成为1942导领人粉丝团的妙龄女郞们来看看,他们的蓝⾊路西法是如此的不解风情。
“厉列侬,为什么要把我的玫瑰花丢到垃圾桶去?”手指在桌面敲打着:“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
“抱歉。”嘴里说着抱歉的人语气没有半点的理亏:“我知道有这么一位女士,她很喜玫瑰花,她习惯于每天早上在玫瑰花的花香中醒来,然而有一天早上,她死在她上。”
连翘大约猜到厉列侬接下来想说什么了,碰到这样的话题厉先生倒是显露出他健谈的一面。
饶有兴致看着他:“这位女士的死该不会和玫瑰花有关吧?”
“我还知道有一些机构会在一些玫瑰花花骨朵上注有毒物体,这些有毒体经过昅收转换之后就变成致命的放物药,这位女士死去一年后她的死因才被查出,”他⾝体微微朝着她靠近,瞅着她,这样姿态预兆着后面有重磅炸弹。
果然:“当时,和她一起躺在那张上的还有她的丈夫,两个人差不多同一时间死,那些人的目标其实是这位女士的丈夫。”
餐厅百分之九十采用⽩⾊为主⾊调,没有人移动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座天堂。
打了一个冷战,喃喃说着:厉列侬,你想表达些什么,他不是坏人。
那个叫做方为其的男人不是坏人,她见过他的眼睛,她內心知道那是一双代表着善良的眼睛,她就是知道。
随着她的喃喃自语,由他⾝体缔造出来咄咄人的气息一点点渐渐消退,连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艹,不就是两支玫瑰花吗?厉先生还真的是草木皆兵了,职业病?
连翘想起第一次知道厉列侬的⾝份时闹的乌龙。
“嗯,黑道头目帅的,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他要是当演员的话肯定赚得更多。”当时她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许戈。
那时,许戈眨巴着眼睛“我哥哥不仅脸蛋漂亮,演技应该也不错。”
又,又扯远了,最近她的思想总是天马行空的。
避开厉列侬的眼神,说了一句“厉列侬,我不是丑女人。”
说完,连翘朝着厉列侬抛了一个媚眼,意图在清楚不过:厉先生,男人给漂亮的女人送玫瑰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还知道几个关于玫瑰花的事故,你想听吗?”他如是回应她。
不,不,她可一点也不想听,这是餐桌可不是解剖台,还有,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的人不是她!
对了,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让⾼云双卷铺盖走人。
拿出连家唯一继承人的气势:厉列侬,我要你解雇⾼云双。
“哦?”厉先生的“哦”代表的就是“why?”是“此话怎讲?”
这次轮到她向他靠近,从自己座位离开,让自己脚步尽量往婀娜多姿这个方位靠拢。
也不知道现在她这架势叫不叫做“吹枕头风?”手搭在他肩膀上,俯下,耳朵都快触到他耳垂了。
怪委屈的:“厉先生,那个⾼云双并没有把厉太太放在眼里。”
说完之后眼神勾直勾看着他,一副你要是不依我的话我就哭就闹。
嗯,好像有点用,厉先生沉下表情,脸转向一边的艾薇:让⾼云双进来。
呃…厉列侬该不会想解雇⾼云双吧?
细想起来⾼云双好像没有犯错,再细想起来⾼云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点的,比如说很安静。
还有…还有据说被1942解除职务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个人和1942无任何关系。
那些从小就被带进1942的孩子们把那群“种葡萄”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
还没有等⾼云双进来,连翘倒是自己先紧张兮兮了起来。
“那个…厉…”现在的她有点骑虎难下:“那个…”
⾼云双已经进来了,那声“厉先生”打断了连翘的话,这个臭娘们又是这副鬼样子,眼里永远只有厉先生,不会有厉太太。
连翘呑下想说的话,抱着胳膊⾝体半倚在厉列侬的座位上,等厉先生先出手了,她再来扮演好人的姿态“看你可怜我就拉你一把好了。”
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连翘无比庆幸刚刚她没有把话说完整,枕边风?
“让你自以为是!”“让你自作多情!”“厉列侬,你这个混蛋。”“厉列侬,我发誓,我要搁倒你!你等着丢脸好了!”心里碎碎念着。
心里一边碎碎念一边看着⾼云双,⾼云双现在也在看着她呢,她主子刚刚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两支玫瑰是谁给的?”
原来,问题还在那两支玫瑰⾝上。
⾼云双可是聪明人,聪明且细心,离开前她曾经找过福利院那位负责志愿者的工作人员,这个连翘是知道的。
冷冷的看着⾼云双。
⾼⾼云双开口:“是福利院的孩子。”
从⾼云双口中说出的答案倒是让连翘觉得有点意外,1942每一位成员都对于他们的导领人忠心耿耿,就像1942的导领人信任每一名成员一样。
不过,现在连翘没有心思去探讨⾼云双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目光转向厉列侬,这下,这位不会再怀疑玫瑰花有毒了吧?不会怀疑有人通过厉太太想毒死厉先生吧?
冷冷的目光并没有让厉列侬脸上有任何感到不自在的表情。
就像是安抚孩子般的厉列侬应付式的说了一句“如果你再惹厉太太生气的话我会考虑换人。”
“是的,厉先生。”
“你可以走了。”
“是的,厉先生。”
等⾼云双的⾝影消失之后,厉列侬用类似于“最近这段时间比较不平静。”为他刚刚的行为做出解释。
弯下让她和厉列侬靠得更近,垂下眼睛。
很近的距离,她再一次看到他又浓又密的眼睫⽑,曾经有好几次,她趁他觉睡时窥探过他。
从鼻梁到眉形,从眉形再到他的眼睫⽑,之后目光总是舍不得离开,它们总是静止着。
现在那半垂着的眼睫⽑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而她呆呆站在那里任凭着他拿掉她领口的餐巾。
目光也从他眼睫⽑移至他瓣上。
依稀间…有人在她耳边耳语,细声细气的。
“我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喜我,但我总是拿他有办法,哭、闹、亲。”
那声音似远又近,那是谁说的,到底是谁说过这样的话来着?等看到声音的主人时瞬间汗淋淋了起来。
在汗流浃背中连翘似乎看到几分钟前的自己,倚靠在厉列侬⾝边的分明是许戈昔⽇的模样,一模一样的手段和伎俩。
你要是不依我,我就哭我就闹,再不就亲你。
不,不,她是连翘,她是连翘。
“怎么了?”他问她。
伸向她的手近在眼前,眼看就要触到她额头了,狠狠隔开那只手,从他另外一只手上抢走餐巾。
餐巾往他⾝上扔去,头也不回。
厉列侬,你现在⾼兴了吧?你已经逐渐的把连翘变成许戈。
在那一瞬间,真的宛如灵魂附体。
飞快跑向楼梯,飞快找到卧室,打开浴室门,背靠着门上,手去触自己的额头,一手的汗。
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悠悠往着方向走去,停在头柜前,弯下,面对这十八岁的许戈扮了一个鬼脸:不要来着我,我可是认识一个很了不起的驱魔师。
关于那些道听途说的,连翘从来就不相信,但许戈,她相信。
许戈的灵魂即使被打⼊到十八层地狱,但她也会踩着那些人的头颅,一步一步来到厉列侬面前。
“我从一出生就爱他了!”许戈说。
洗完热⽔澡连翘感觉好多了,好多了之后又想起了厉列侬在⾼云双这件事情上让她再一次丢脸了。
如果今晚她不在这件事情上捞回来一点便宜,她今天晚上肯定会因为心里不平衡而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的话她的精神不好。
精神不好脑子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在厉列侬书房门口徘徊着,连翘在考虑要不要敲门,本来是气势汹汹的可在听说了捷克议会又拿1942出来大作文章的新闻之后,连翘打消兴师问罪的念头。
那些政客一旦拿1942出来说事目的就只有一个:增加税款。
而且每次都是狮子大开口。
据说这次开出来的数目把厉列侬惹怒了,他把捷克府政派来的员官凉了十个钟头之后,⼲脆利索的给出了“no”
这样一来想必把那些人惹怒了吧?
想了想,连翘转过⾝去,在她转过⾝去的同时背后那道门却打开了。
回头,为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找了一个借口:我想找本书看。
跟着他进了书房,在书架前装模作样的找书,小小的心思转动着,手往书架最⾼的那一层。
她如愿的听到想听的话“我来吧。”
修长的臂膀横过她头顶,墨绿⾊描着银⾊花纹的书搁在她手上,把书抱在怀里,昂起头瞅他。
他也正在看着她,他们站立的方位被灯影投递在地板上,地板上的⾝影相互依偎着。
“别…别太晚。”结结巴巴说出。
“嗯。”“那我走了。”
没有应答。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侧过⾝,撑在书架上的手一横,挡住她。
“做…做什么?”结结巴巴说出。
那个时候她觉得在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在面对心上人时是如此的怯弱。
“在这里也可以。”和他大部分时间一样,语气淡淡的。
其实,这话也是连翘內心盼望听的,说不定,说不定他会像昨晚那样,把她抱回房间,说不定,他会吻她,就像昨晚那样。
但连翘并没有等来和昨晚类似一样的情景,相反…
远远的有一座山,在夜里,风从那座山呼啸而过,迅速分散,往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年纪最小的风是小姑娘,小姑娘总是很贪玩,在飞翔中展开了翅膀去轻轻磕动谁家的窗户。
睫⽑在那声响中抖了抖。
轻轻的脚步声来到她⾝边,淡淡的影遮挡住了铺在她脸上的灯光,睫⽑再次抖了抖,眼睛就是不愿意睁开。
看来,厉先生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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