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爱人)
如果说拉斯维加斯⽩天是喝得醉醺醺的醉汉,那么拉斯维加斯的夜晚就是浓妆抹的妖冶妇人。
夜幕降临,亮⻩⾊兰博基尼和黑⾊保姆型房车一前一后停在了米⾼梅大店酒门口。
连翘并不急于下车,米⾼梅的门童都认识她,当然,就认识她的人,不认识她的⾝份。
这里的门童都知道当那个叫做“阿曼达”的女人车停下时,他们不需要去帮她打开车门,因为从打开车门到推门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她的助理一手包办。
给连翘开车门的年轻女人叫做陈丹妮,1942组织从脑子到⾝手最为出⾊的女子近卫队队员之一。
负责开车的⾼云双也是女子近卫队队员,由于心思缜密一直很得厉列侬的信任。
1942组织有两个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军事強国精英的秘密军团,男子近卫队和女子近卫队。
这些队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审核的,其作手法就像是那些知名俱乐部培养球员体系一样,有专业人士到世界各地去网罗人员。
他们会从一些儿孤院福利院下手,把资质好的孩子带回1942进行培训。
⾼云双和陈丹妮是前界综合考核成绩排名第一第二的女子近卫队队员,连翘来到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上街时就看到她们两个了。
车门打开,米⻩⾊的⾼跟鞋踩在地上和亮⻩⾊兰博基尼相得益彰。
兰博基尼在所有的豪车中不算是最贵但绝对是最⾼调的,连翘有三辆不同颜⾊的兰博基尼,粉金、亮⻩、火红。
都是很博眼球的⾊彩,连翘知道她朋友们在背后笑她的行为和爆发富没有什么两样,但她不在乎。
替⾝当久了,行为会显得怪异是可以接受的。
亮⻩⾊的兰博基尼和黑⾊保姆车滑向停车场,连翘把手包给了陈丹妮。
站在右前方的中年男人微笑和她打招呼:阿曼达。
在这座被誉为“沙漠上的奇迹”“乐娱之都”“结婚之城”的城市,她是阿曼达,一个英文名字叫做“阿曼达”的东方女人。
某天,厉列侬和连翘说,她需要注册一个英文名字,这个英文名字会用在她的护照上,那时连翘说了不少英文名,可都一一被厉列侬否定。
她恼羞成怒的让他来给她取。
“阿曼达。”
阿曼达?阿曼达可不是好名字,阿曼达在美利坚的意义是指精明、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无论电影还有美剧阿曼达都不是好女人的代表。
当她把一切告知他时,他淡淡说着“阿曼达在拉丁语法中是‘值得爱’。”
当时,他的话让她心开始狂跳。
然而——
“她在耶路撒冷就叫阿曼达。”他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和他说。
她转过头去,等待眼眶的泪⽔被蒸⼲这才回头去注视他的眼睛,弯下眼睛说“好,就叫阿曼达。”
他倾⾝,贴在她的眼⽪上。
落在眼⽪上的那个吻,是属于那个叫做阿曼达的女人。
关于那个叫做阿曼达的女人⾝份是这么流传着的:她是沙特富豪最得宠的子,由于肤⾊原因她一直受到沙特富豪另外子们的排挤。
之后沙特富豪把她送到拉斯维加斯来。
在拉斯维加斯,生活着很多类似于“阿曼达”这样的女人。
第二声“阿曼达”把连翘从往⽇的漩涡中拉扯了出来。
叫她“阿曼达”向着她微笑的是米⾼梅客服经理,再过一个月她的会员期限就要结束了,连翘最近接到拉斯维加斯不少店酒公关经理的电话。
很显然,米⾼梅客服也接到消息,所以开始对她大献殷勤了。
客服经理一边引领着她走向大厅,一边很有技巧的赞美她的服装,在电梯门开启之前⾼云双已经来到她⾝边。
电梯往着第十九层,第十九层是类属于⾼级会员才能使用的赌场,一派碧海南天的景象,让人仿佛置⾝于东南亚的海岛上,待会她会上去玩两把。
等八点一到,就是今晚拉斯维加斯的重头戏了,那是一场可以比美超级碗的重量级拳击赛,国美拳王和泰国拳王同台竞技,据说光是直播就卖出两亿美元,她的经纪人给她弄到前排的票。
通往赌场的通道上,连翘碰到一伙不速之客,挡住他们去路是一位看起来有点面的⽩人年轻男人,还有跟在这年轻男人背后的四名彪形大汉。
她两名助理可是聪明人,她们比谁都明⽩这时不需要她们出手,米⾼梅有很完善的保安体系。
她的两名助理看在外人的眼中更像是爆发富们才会讲究的排场,就是两枚摆设。
敛起眉头,脸转向一边的客户经理。
征求了连翘的同意之后,客服经理打开他的⾕歌眼镜。
米⾼梅店酒很注重客人*,只有在共公场合在会有像摄头,第十九层楼的像摄头也就寥寥几个。
一些人私场所客服经理、还有⾼级服务生都会佩戴⾕歌眼镜,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他们可以在征得客人的同意下利用⾕歌眼镜传输数据。
客服经理这一举动无疑是对那伙不速之客宣称:你们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站在年轻男人后面的四名壮汉脸不约而同转向年轻男人,但年轻男人不为所动,甚至于他还往前移动半步。
客服经理往前挡在连翘面前,叫了一声“汉克先生。”
汉克先生?
连翘再看了年轻男人一眼,她想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长期从事于⽔上运动的人看着脸⾊比正常人还要⽩上一些。
眼前被客服经理称作为“汉克先生”的年轻男人年少成名,十几岁就代表国美拿过洲际花游冠军,役退后成为太马戏团⽔上表演项目的明星演员,也是台柱之一。
因为年少的光环以及长相清秀,在拉斯维加斯汉克拥有不少女粉丝,连翘看过他的表演。
从现在状况来看,这位明星演员好像冲着她来的,这一点让连翘觉得莫名其妙,她好像和眼前这位没有任何集。
那么,这位汉克先生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神是一副恨不得把她弄上解剖台一样。
不出一分钟,米⾼梅的保全人员迅速到位,那伙人也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汉克连看也没看正在耍嘴⽪子的客服经理。
汉克唯一的要求是能不能和这位女士单独谈谈。
女士?她今年才二十六岁,二十六岁再加上一张娃娃脸,被当成大学生新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这位汉克先生的坚持最终让保安部经理也出马了。
在保全人员的护送下连翘朝着被控制的那伙人丢了个⽩眼。
然后,从背后传来的那句“你应该见见那个叫做李舒雅的女孩”让连翘停下了脚步。
米⾼梅店酒房间里,连翘背靠在吧台上,现在她弄清楚了这位汉克先生对她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汉克是李舒雅的男友,关系稳定,甚至于达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可一个叫做厉列侬的男人的出现让这段经营了三年的感情付之东流。
一个礼拜前,李舒雅辞掉她热爱的工作,和汉克提出了分手,不仅这样…
“她嗜酒”站在她面前的汉克表情痛苦。
三天前,李舒雅被她妈妈強行带回旧金山,然后进了戒酒中心。
“那么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却进了戒酒中心。”汉克说这句话时拳头握得紧紧的。
“所以呢?”连翘抱着胳膊。
眼前的小⽩脸让连翘觉得有点意外,他居然知道她和厉列侬的关系。
如果非得找出一种说法的话,那么连翘想再也没有比“影子爱人”来形容她和厉列侬的关系了。
很多人都知道她有爱人,可那些人都不知道她的爱人具体⾝份长相。
说话间,汉克朝着连翘往前靠近几步,停在距离她半步之遥所在。
在连翘皱眉间⽩光一闪,精美的⽩金圆珠笔抵在她部腹上,空出来的那只手越过连翘去拿吧台上的⽔。
这位汉克先生看来不笨,眼前看起来更像是他话说多了想喝⽔的样子。
“圆珠笔有一发弹子。”他在她耳边说。
近在咫尺的声音淌进她的耳朵里,引发她一阵眩晕,此情此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话曾经发生过。
某天,许戈笑嘻嘻拿出一只看起来就像在旧市场淘到的钢笔,也不知道怎么的,钢笔就抵住她的心脏部位。
“钢笔里有一发弹子。”许戈和连翘说。
这个突发事故让她当时一焖,刚刚不是还玩得好好的吗?
许戈接下来说:“连翘,如果你敢对我的阿特有非分之心的话,我就在你心脏开一口子。”
“许戈…”
当时她脸都吓⽩了,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眼睛瞬间弯下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布拉格老街抖开,张扬而肆意:
连翘,我觉得无聊时逗你玩不错。
后来某天,连翘看到从那只老得恐怕连收购废品的也不会考虑的钢笔出的弹子穿透一位娈。童者的膛。
那是连翘第一次知道钢笔。
抵住她⾝体的钢笔紧了紧,似乎在提醒着她,他不是和她闹着玩的,这个从汉克悲痛绝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
看着汉克眼睛打出问号:先生偷走你女朋友的心是历列侬。
汉克娓娓道来:“这里是十九楼,我在这个房间放了滑翔伞装备,我的车停在距离这里三英里的地方,只要打开窗户,绝对可以做到把你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去。”
这怎么听都像来自于动作电影的特效。
“不要怀疑我的说法,詹姆斯家的人从来说到做到。”似乎是看出她的不以为然,他加重语气:“我想你应该知道拉斯维加斯的詹姆斯家族。”
“哦,原来是詹姆斯家的人——”连翘拉长声线。
其实,她不知道詹姆斯家,但从这位太马戏团台柱之一的骄傲语气就可以猜到,詹姆斯家在拉斯维加斯不是大名鼎鼎就是小有名气。
也对,能把她底细翻出来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
“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从这里弄出去之后呢?”连翘在说这话时保持微笑。
她想,这个看起来比那场拳击赛好玩多了,她得和汉克装作聊天的样子,不然她的两位助理肯定会坏事。
“然后…我也不知道。”汉克喃喃自语着:“我想看到你丈夫为你焦虑,心碎,而你的危险就取决于你丈夫的状态,他的状态要是让我不満意了,也许我会杀了你。”
连翘在心里叹气,这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还真的把事情想简单了,杀了她?
“嘿…”“不,我想也许把你弄到洲非去,把你送到那些独。裁者们的面前,你⾝材看起来还行…”
这个可就不好玩了,瞎猫还能碰到死耗子呢,万一这个人成功了呢?她一到洲非肯定会变成烤猪。
带着那么一点点和李舒雅同病相怜的微妙心态,连翘对于现在用钢笔指着自己的人无任何反感。
“汉克先生,我看过你的表演,还不错。”
“不要和我拉情。”抵住她的钢笔又加了大力度。
“正因为看过你的表演。”连翘叹着气:“所以我才会好心提醒你,你抓错人了,我不是许戈。”
钢笔力道松开一点,但依然顶住她。
“我爸爸叫做连赫,我叫连翘,我有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你们詹姆斯家的当家人认识我爸爸,你也不想这么大费周章之下闹出一场乌龙对吧?所以,我建议你打一通电话,然后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握着酒杯的⽔手改成打电话,挂断电话后那只顶着她的钢笔和连翘拉出了几公分距离。
看来这位还是不大相信。
呼出一口气,昂起脸,悠长的声线仿佛来自遥远的所在:“看看这张脸,我和李舒雅的两张脸都是复制品。”
垂下眼睛:“想想李舒雅,即使是那些极端分子也不是被厉列侬耍得团团转。”
已经拉开的钢笔再次庒上,连翘敛起眉头,这个人还真的不识好歹了!
耳边,⽩人年轻男人一字一句:
“那么,告诉我,真的许戈在哪里?”
许戈在哪里啊,这个问题连翘比眼前的这个人还更想知道。
思想飘飘忽忽的,最后飘到那个夜午,她醉醺醺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面对厉列侬时就差点跪下了。
“告诉我,许戈在了哪里?”
凄厉的女声穿过时空幻化成为了沙哑的男声,钢笔仿佛随时随地能出弹子来:“告诉我,许戈在哪里?!”
许戈在哪里啊?
掀开眼⽪,开口,回以那个夜午厉列侬回答她的一模一样的话。
从说话停顿节奏,到语气。
哀伤得就像是看着自己爱人坠⼊万丈深渊的鹤。
“她,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