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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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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平静的过了几天, 苏花朝整天躺在家里,也没做什么事儿。刷个微博,看几本书, 以前趁着过节, 囤了几箱书,但都没有拆封, 现在这些书倒是有了得以重见天⽇的机会了。

  傅遇的情况也渐渐地好了起来,苏花朝和他的主治医生聊了聊, 决定暂停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回家的路上, 她接到姜锦茜的电话, 说是要和程叙之回C市过年,要把纽扣给寄在她这儿一段时间。

  苏花朝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俩在做些什么,别人养宠物都是养些猫啊狗啊的, 结果他们养了只乌⻳,而且每天乐此不彼的逗它。

  长叹一声,认命的转着方向盘,把纽扣给接了回家。

  渐渐地, 家里变的热闹起来。

  有人气儿了之后,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没有任何的‮业失‬茫。

  就这样过了几‮安天‬静悠闲的⽇子, 后来想起自己有很久没有去画廊了,抄起桌边的‮机手‬,正准备给画廊的经理打电话的时候,经理却先她一步给她来电。

  苏花朝挑了下眉, 接起。

  “苏‮姐小‬,今年的账单财务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临近年假,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一年如一⽇的重复着进行。

  苏花朝说:“我待会过来。”

  挂了电话,她化了个淡妆便直接出门了。

  大门一开,对面的门也跟着开了。

  苏花朝都忍不住翻个⽩眼,她真的有种他们在楼道里装了‮控监‬,每次她一出来,他们便马不停蹄的从家里跑出来,装作一幅偶遇的样子。

  她目不斜视的关门,按下电梯的下行键。

  莫绍棠风光霁月的走到她⾝边,抬头,看着数字由小变大,离上到这层还要点时间。他想了想,问:“你去画廊?”

  苏花朝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仍旧一脸淡然:“莫先生,有事?”

  “如果是去画廊的话,方便搭乘一次吗?”他话音刚落,电梯便到了他们这一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二人走了进去。

  苏花朝按下负一楼,说:“不怎么方便。”

  莫绍棠点了点头,沉默半晌,说:“花朝,你没必要对我这么生分的。”

  “苏。”

  “?”

  “苏花朝。”她礼貌的朝他点了下头“我和你还没有到可以忽略姓氏的程度,所以希望你以后,可以叫我苏花朝。”

  莫绍棠微张着嘴,⾆尖了下后槽牙“苏花朝。”

  电梯落地。

  门一打开,苏花朝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走了出去。⾼跟鞋踩在⽔泥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地下停车场上寒风呼啸声连绵不绝,吹得人直发颤。

  苏花朝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按亮车子。

  车灯闪烁,在静谧无声又一片漆黑的停车场內。

  她抬步,往车⾝靠近,⾝后的脚步紧跟,她每走一步,他便紧跟一步。

  到最后,她打开车门,缓缓的转过⾝来,回望他:“还有事吗,莫先生?”她真的礼貌到无可挑剔,俨然一幅两个人只是萍⽔之

  后来莫绍棠在想,她确实是一个好到极致的人,连对他,都没有下过半分的狠,她只是用着自己的方式,默默的、默默的离开所有的潜意识里的危险。

  他对她而言是危险的,苏启正也是。

  或许,不止是他们,除了她那公寓以外的其他人,都是危险的。

  但她对他的态度,没有冷眼相待,没有冷嘲热讽,只是淡然而又陌生的看着他,如同对着一片沉默空气。

  莫绍棠捏紧手心,视线穿透空间隙,刺透尘埃与风,他抬腿,跨了一大步过来,略微俯视的看着她,说:“花朝,我毕竟是你哥哥。”

  穿堂风阵阵,带着刺骨的寒。

  她握着车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

  直到车子开出停车场,苏花朝的手都还有些许的颤抖。

  哥哥。

  不是弟弟。

  苏启正的第一任子是陈清月没有错的,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两个人还二十岁出头,年轻时一糊涂,有了孩子,便结婚了。

  后来发现,婚后的生活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一样美満。

  柴米油盐、职场工作、人际关系…如此种种都困扰着二人,两个人最后都累了,疲惫的说散了吧,便真的散了。

  离婚之后,苏启正便去了‮国美‬。

  说实话,在苏启正和莫绍棠一起出现的那天,苏花朝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在‮国美‬结婚生子了。

  和陈清月一样。

  都过的很好。

  他们重新组建家庭,又有了孩子,有着她一直以来就十分向往的幸福家庭,对于年少时冲动犯的错,只字不提。

  他们都过得很好。

  唯独她,一直以来都在讨要幸福。

  可现在,莫绍棠和她说,他是她的…哥哥?

  苏启正在‮国美‬,难道没有结婚吗?

  为什么?

  为了她?还是为了陈清月。

  为了陈清月吧,毕竟眼前就有一个霍孟勉,再多一个苏启正,也很正常。

  ·

  到画廊之后,她去财务的办公室,核对了以往的账务。

  在她进来之后没多久,画廊的经理就走了过来,说:“苏‮姐小‬,有人说要买画。”顿了顿“十幅。”

  苏花朝在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眼里再没有任何的波动,语气淡淡:“让他等着。”

  “这…不太好吧。”

  苏花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要是不想等,就别买。”她掀账单的动作极响,扯得纸张哗啦啦的响“买画,还得让工人过来搬画、送过去、再小心翼翼的安装,大过年的,工人不要放假吗?这个时候不买年货,买什么画?”

  她向来话少,且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语气温和的。虽然有种距离感,但员工们仍旧是喜这么个冰山美人的。

  可今天,她的语气颇为不耐。

  经理小心揣着,说:“我先出去了。”

  苏花朝没应声,眼神还是落在账单上。

  会客室里,经理斟酌了一番,和莫绍棠解释:“我们老板还有点事要处理,您看…您如果忙的话,可以先去处理事情的。”

  “不忙。”莫绍棠笑的俊逸丰朗,目光灼灼似星月“我在这儿等她就好,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

  很温和、很近人情。

  经理应了声,便退了出去。合上门的时候心里小声嘀咕:该不会是苏‮姐小‬的追求者吧?

  如果是追求者的话,那她倒是同情他的。

  毕竟苏‮姐小‬,是和小霍先生在一起了。

  ·

  苏花朝核对账单花了点时间,核对完之后又叫了财务和经理,商量了下年假的事情,叮嘱他们去采购点东西分给员工,自己又从自己的账目上划了点钱过来,说是给员工们的红包,辛苦他们工作一年。

  全部都整理好之后,她拿着自己的包起⾝,经理见她一幅要走的架势,连忙上前提醒:“莫先生还在会客室等你。”

  莫绍棠竟然还在。

  苏花朝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抬手看了眼表,离中午的饭点还早。时间还多,那…去见见他呗。

  她往会客室方向走,推开门,莫绍棠背对着她坐着。

  听到推门⾝,他转了回来,站起⾝,言笑晏晏的看着她:“你来了啊。”

  苏花朝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笑脸,公事公办道:“请问莫先生看上了我们画廊那几幅画?”

  她不急不缓的走到莫绍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莫绍棠连忙拿起一旁的画廊的作画介绍,翻了几页,指给她看,末了,说:“就这些,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我让我的助理马上把钱转到账上。”

  苏花朝眸光淡淡:“快过年了,不好请工人。”

  “价钱好商量的。”

  “有一些画是准备拿去拍卖会上的,大概不怎么行。”

  “这些无碍,我说了,价钱好商量的。”

  拳拳都砸在棉花上。

  苏花朝语气已有些不満,冷嘲道:“莫先生真阔气,每次一来就买十幅,不知道上次买的那十幅画,挂在哪儿了?”

  莫绍棠仍旧笑的温文尔雅:“实不相瞒,我新接手了几家餐厅,这些画,就挂在餐厅里。”

  一幅画,六位数。

  一道菜,三位数。

  果然是‮国美‬的资本家出⾝,出手真是大方。

  苏花朝说:“这临近年关了,我们这儿的画都涨价了不少,不知道莫先生…”

  “这个没事的,家⽗在老家购置了几套房子,这些画正合我家的装修,所以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家⽗…

  这个词,实实在在的戳到了苏花朝的心坎里。

  年少时不曾学会这个词,等到学会这个词的时候,她的亲生⽗亲也早就已经漂洋过海离她山⾼⽔长了。

  她从来,都没有过像莫绍棠这样,用着半骄傲半幸福的语气说“家⽗”

  似乎是发现她的情绪有些微的不对劲,莫绍棠也没再说话,他伸手倒了杯茶,递到苏花朝的面前。

  茶叶在杯盏里翻涌,⽔杯里冒着热气,那一团雾气,飞到空中散了一片。

  苏花朝盯着那浮沉的茶叶,好半晌,说:“画廊的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卖的。”

  莫绍棠笑笑。

  苏花朝抬头“莫先生,我不准备卖画给你,请你走吧。”

  “花朝。”莫绍棠无奈道。

  “苏。”

  “好,苏花朝。”

  莫绍棠说:“你没必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抵触,我没想过伤害你,也没想过从你⾝上得到些什么。更何况,我还是你哥,更加不会…”

  “什么哥?”苏花朝打断他,没给他一点好脸⾊“我没有什么哥。”

  莫绍棠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花朝,我们这次回来,并不是回来和你吵架的,我和爸回来…不过是想来帮你而已。”

  “不必,我不需要。”

  “你不会不需要的。”莫绍棠斩钉截铁道。

  苏花朝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烦躁“你要买画是吧?”她大喊着经理,经理小着推门进来“大‮姐小‬?”

  苏花朝不耐烦的朝她招手“他看上了几幅画,你把合同拿出来,现在就签。”苏花朝烦的起⾝“买完就走,别再来这里了。”

  莫绍棠无奈的叹了口气“花朝。”

  苏花朝都已经走到门边了,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叫自己,心里又是一阵躁郁,她转回头来,斥道:“这儿是霍家的地盘,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莫绍棠被她的话给刺了一下,到底还是小姑娘,急起来,不给人留一点薄面。

  不过,倒也是真情,和⽗亲说的一样,很骄纵。

  他转过头,温温和和的对经理说“合同呢?”

  经理还陷在苏花朝那一通火气之中,被他这么温和的语气一提醒,整个人回过神来“现在就签吗?”

  “对。”

  “好,我马上拿过来。”

  ·

  苏花朝出了画廊之后,心里仍旧憋着一股火。

  正愁没地儿发的时候,隋禹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她接通电话之后,便是一通脏话,直接给隋禹给说懵了“不是,大姐,你给我吵吵什么?我哪儿得罪你了。”

  苏花朝说完之后,神清气慡“找我什么事?”

  “不是,你先说你刚问候我那死去的妈和我大爷还有我祖宗到底想⼲嘛?我丫的也没惹你吧?”

  苏花朝打哈哈:“你听错了。”

  隋禹“嘶——”了一声,破口大骂:“你丫当我耳聋是吧?”

  “适可而止啊,我好歹也是你表嫂。”

  “表…嫂?”

  苏花朝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的得意成份:“要不然呢?乖,叫声嫂子来听听。”

  “…”苏花朝都忍不住一阵恶寒,她现如今也这么恶趣味,喜导别人叫自己…表嫂了。

  她眨了眨眼,连忙转移话题:“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话题回归正轨,隋禹拿起放在手边的文件,和她说:“我后天走,临行前,送你一样东西?”

  苏花朝走进马路边的咖啡馆里,推开门,到柜台前点了杯茶,领了桌牌便走到靠窗的地方坐下“什么?”

  “你公司楼下的那家泰国餐厅。”

  “…我辞职了。”

  隋禹愣了一下“怎么会突然辞职,他知道吗?”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每天的枕边人,她即便是不告诉他,他也有多种方式得知,甚至…苏花朝忍不住大胆猜测,他甚至都能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隋禹:“辞职之后准备⼲什么?”

  这就是苏花朝觉得隋禹可信的原因,他不会问你原因,问你为什么辞职,不会刨问底的问你到底是为什么。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更何况苏花朝,她本⾝就有极強的判断能力。

  她不需要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说一二三四,说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成年人之间,是有一种默契在的。

  不追问,不探寻,凡事只管尽兴。

  只要尽了兴,之后的果到底如何,也不显得有如何重要了。

  苏花朝说:“能⼲什么,继续做非遗的宣传呗。⼲了这么久,也没法停下来。”

  服务员刚好递了一杯茶和一份甜品过来,苏花朝困惑的看向她,她笑着说“店里今天有活动。”指了指桌子上的桌签。

  苏花朝朝她感谢一笑,耳边隋禹的声音仍旧响起:“也行。”

  苏花朝抿了口茶,问他:“怎么突然把餐厅给我?”

  “我这儿不是准备出国了嘛,就把所有的餐厅都给转手了。去你们公司那儿视察的时候,想到你上次特意给我打电话,说要到那儿吃饭,寻思着怎么也得讨好讨好你呗,毕竟你是我未来嫂子,我这个无业游民,还得您罩着咧。”

  他越说越没边,懒懒散散的,话语里带了股京腔。

  苏花朝笑:“我可不会回那边上班了。”

  隋禹把文件随手一扔“我让律师和霍绥那儿谈吧,做好接手续,到时候你去签个名,当做是…份子钱,您看成不?”

  苏花朝乐了:“成啊。”

  隋禹又嘴贫的说了几句,末了,他语气深沉了几分,说:“苏花朝,你们真的打算结婚了是吗?”

  苏花朝沉默了好久,对着空气无声息的点了点头“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姑姑和姑⽗他们知道你们的事情,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想过吗?

  想过的。

  她也有意无意的在霍绥耳边提过,毕竟结婚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而霍绥对此的反应则是:“你别为这个心了。”

  “嗯?”

  “我不是在这儿嘛,用得着你费心?”他伸手,她的头发,半是宠溺半是温柔道:“这些是我担心的,你嘛,就好好想想,新房要布置成什么样子。”

  苏花朝便安心了。

  她说:“霍绥说,他会解决的。”

  隋禹却不赞同,他一针见⾎的提出:“如果霍绥真能解决,那你俩的事不会拖这么些年,你想想,你俩的事连霍孟勉都不知道,他霍绥要真的有心娶你,早八百年就应该和霍孟勉摊牌了。”

  “当初是我…不愿意摊牌的。”苏花朝有点难以启齿。

  “…”“…”苏花朝轻声叫他:“当初我也没想到能和他发展到现在这一步,隋禹,那时候,要不是你唆使我,估计我和他现在都各自找了人过⽇子了。”

  当初,是隋禹唆使苏花朝,爬上霍绥的的。

  那时的苏花朝,一腔热⾎洒头颅,一脑热,便真的上了…

  隋禹有点哑口:“所以,怪我咯?”

  苏花朝笑笑不说话。

  隋禹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怈气道:“反正哥们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别把事都想的太理所应当,凡事给自己留一手,退路这东西虽然听上去很没有信任感,但有,总比没有要好。”

  苏花朝斥他跟个老头子似的啰嗦,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苏花朝笑着说:“知道了,我都听进去了。”

  隋禹:“希望你是真的能听进去。”

  苏花朝笑着挂了他的电话,和他告完别之后,喝了口茶,浑⾝通畅。她靠在舒软的沙发上,扭头看向窗外。⽩雪盈盈落地,落在枯朽枝桠上,落在行人的眉眼中,落在远处的拥挤车道內。

  一个转角,便消逝不见。

  人和人之间,时时、刻刻、处处,都在离别。

  等到她真正领悟到这句话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接到了‮出派‬所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严肃,正⾊道:“请问是苏花朝苏女士吗?”

  苏花朝睡意惺忪,艰难的从霍绥的怀里退了出来,却被他一把拉住,环抱着⾝,他在她后颈处蹭了蹭“谁啊?”

  苏花朝也没清醒,却也回应着‮机手‬里的人,说我是苏花朝,请问你是?

  “我们是‮出派‬所的,宣志译同志自首说他在去年的12月25⽇在锦市发生了一起通事故逃逸事件,说你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我们希望你能来‮出派‬所一趟接受调查。”

  这下,她是真的清醒了。

  从霍绥的怀里起来,拿了头柜里的⾐服给自己披上,⾚着脚下地,问他:“宣志译自首了?”

  “是的。”

  “请问我能和他说说话吗?”

  那边考虑了一下,在一片杂音之后,苏花朝听到了宣志译的声音,哑的像是喉咙里浸了沙子一样:“苏花朝,有时间,就过来帮我做个证吧。”

  苏花朝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宣志译,疯了。

  苏花朝:“宣志译你到底在搞什么?”宣家不是安排了他出国嘛,怎么现在他反而在‮出派‬所,用着这样的低沉嗓音和她说话。

  哪里还是当初的傲气少年。

  霍绥也醒了,坐在上,眉头紧拧着,示意她把声音给开了。

  苏花朝按了免提,宣志译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做个证吧,我…我做错了事,要对自己负责。”

  小时候苏花朝跟在爷爷⾝边,总会听到长辈们耳提面命,说:“做错事,就要负责。”可现在,苏花朝面对着向来都和自己不对付的宣志译,心里萌生了一种,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他应该远赴重洋过着风生⽔起光怪陆离的生活,当着趾⾼气昂的小少爷;而不是像如今一般,语气颓然,苏花朝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的样子,面⾊苍茫,眼里没有丝毫的生气。

  ——那天在医院里,他的眼里,是闪着光的。

  苏花朝怔愣的时候,霍绥起⾝,接过他的‮机手‬,对那边说了句:“好。”

  然后,按了挂断。

  霍绥伸手,捏了捏苏花朝的脸,说:“洗漱吧,待会我送你过去。”

  苏花朝站在原地,看着霍绥一脸安然泰若的样子,心生疑窦,他不该这么冷静的…那毕竟是宣志译,不是别人。

  苏花朝想了想,问出口中的疑惑:“你怎么…这么冷静?”

  霍绥:“我应该表现的怎么样?”

  “…总归不是这样的。”

  霍绥转⾝,他⾐服只穿了一半,露出大半的腹肌和人鱼线,丰神俊朗的看着她,说:“我说过的。”

  “什么?”

  “我不会心软的。”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苏花朝的耳里,如同地狱的魔刹。

  室內的窗帘拉的严实,竟没有一丝的光从窗外投进室內。房间內唯一的光源,来自霍绥⾝后的⾐帽间里的灯光,他就站在灯下,那一地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苏花朝对上他平静无澜的眼神,心里无端生了一点、一点点的害怕。

  苏花朝握紧了手心,问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警告过他的。”霍绥慢条斯理的穿着⾐服,衬⾐、西装、⽪带,一一扣上,转⾝,进了房间內的洗手间。

  ⽔声淅沥响起,苏花朝艰难的移动着步伐,在他⾝后问他:“宣志译的车祸,和你有关?”

  她看到洗手间的镜子里,自己苍⽩着脸,双嗫嚅,心里的害怕差点噴薄而出。

  她怕极了他为自己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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