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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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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歌天下》一共有三十集, 何曼拍电视要求高,拍得很细腻,也讲究细节, 所以通常三十集的内容要半年左右才能完成。

  冉亿不得不跟学校申请, 还好学校看是何曼的戏,能学到很多东西, 同意了冉亿的请假。

  剧组也很快官宣了主要演员和制作团队,消息一出,《盛歌天下》连着占了好几天的重磅头条。

  最引爆大家关注的便是冉亿和姜濯的新CP组合,在他们关系最扑朔离的时候,在大家最急切想要知道他们更多消息时。

  他们就这样站出来宣布——我们要演史上最甜的太子宠太子妃日常了!

  一时间,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在讨论姜濯和冉亿,尤其是电视海报出来后,大家都在说, 姜濯从来都是一线电影咖,这次愿意委身拍电视,肯定是为了在息影前拉小青梅冉亿一把,用自己的量带动她上位。

  电视剧里这么宠就算了,现实里还那么宠。

  万千网友嫉妒不已, 但很奇怪,或许是冉亿天生的软萌婴儿脸比较讨喜, 除了一开始有小部分网友抵制她外, 随着两人无形的互动越来越甜后,网友们几乎都一边倒的成了心的妈。

  【姜濯怎么还不跟冉亿表白啊?】

  【这俩人还能不能行了?我都急死了!】

  【姜濯今天跟冉亿公开了吗?没有。】

  …

  而这边。

  剧组低调的在某影视基地举行了简单开机仪式后, 也正式进入了拍摄。

  如今都快九月了,天还是闷热无比,午后蝉鸣阵阵,风偶尔懒洋洋的吹到身上,都是热的。

  这样的气温条件下,冉亿还要穿着繁复的古代裙装,尤其今天拍的这场戏,是后期曾子歌跟景盛修成正果加冕登位的情节。

  皇后礼服很厚,从里到外足足七八层。

  在室外的那几场戏,冉亿真的是热到晕厥,好几次都是咬牙坚持下去的。

  也正是因为中午温度太高,何曼终于松口,放所有人一小时的休息时间。

  姜濯单人有一个专用的化妆间和休息室,冉亿跟昆昆在保姆车里似乎说了什么话,然后颠的追上姜濯。

  姜濯皱眉转身问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冉亿不说话,挤眉眼把他往里推。

  姜濯踉跄两步被她推进门,冉亿跟着进来,锁上门。

  她的皇后裙褂有些奇怪,上半身格外臃肿,像怀胎七月的身材。

  姜濯打量几眼:“你衣服没穿好吗,怎么鼓成这样?”

  冉亿“嘘”了声,手掏到裙褂下面,从肚子里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圆溜溜的西瓜。

  姜濯看傻了眼,他怔住——“哪来的?”

  冉亿嘿嘿笑:

  “我让昆昆刚才在周围的农家找了圈,可惜只买到了一个。”

  姜濯感动了:“所以你拿来跟我一起吃?”

  “啊?”冉亿眨眨眼睛,摇头“不是,我是过来借你那个瑞士刀切西瓜的。”

  姜濯:“…”“天这么热,我当然要把西瓜切好,送给何导,刘姐,昊哥,还有娇娇昆昆她们一起吃啊。”

  说了那么多人的名字,女的也就罢了,竟然提到了武昊都没提到自己。

  姜濯心里不大痛快,把瑞士刀拿出来递给她:

  “拿去,赶紧走,别影响我睡觉。”

  “好好好,我马上就走。”冉亿把刀拿过来,西瓜放在化妆桌上,一刀切下去——

  却切滑了,西瓜咕噜噜滚到旁边,差点掉到地上摔烂。

  冉亿失手差点切到自己,小声叫了下,姜濯在旁边看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他走过来把冉亿赶到旁边。

  “笨死了,瓜都不会切。”

  说着,他把刀放正,沿着西瓜中间一刀切开,又仔细的切成了许多块。

  化妆桌旁边刚好有一块薄薄的道具木板,姜濯把切好的瓜整齐放上去,这才回头朝冉亿说:

  “自己能端走吗?”

  冉亿忙笑:“嘻嘻,当然!”

  她两手稳稳抓住木板边缘,朝姜濯咧嘴:“谢谢啦,那我走了!”

  姜濯:“…”怎么说也是我堂堂法国电影节影帝亲手切的瓜,再怎么也分我半块吧!

  然而,并没有。

  冉亿用手肘开门,三秒钟,跟阵风似的消失在姜濯面前。

  呵呵,这世间最无情不过女人心了。

  姜濯郁闷的坐在躺椅上,打算闭目养神。

  房内虽然有空调,但敌不过身上的戏服一层又一层,他还是觉得闷热无比。

  再加上冉亿这一刀捅得他万分扎心,姜濯更是烦躁难安,心焦难眠。

  闭上眼仿佛就能听见冉亿对武昊娇滴滴的说“昊哥,吃西瓜呀,可甜了。”

  正郁闷着,忽然外面又有人敲门。

  姜濯不耐烦的回:“谁。”

  敲门声顿了顿,传来很小的唤声:“雪雪,我呀!”

  “…”姜濯身子一顿,仰起身体。

  在躺椅上闷了几秒,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走过去开了门。

  冉亿脸颊红红的站在门外“雪雪!”

  姜濯低气压看她:“干嘛。”

  “嘿嘿嘿。”

  冉亿神秘的笑,然后又重复刚才的动作,推他入门,反锁,再伸手到衣服里。

  姜濯:…

  又要变西瓜?

  不过这次,冉亿从口袋里变出了一儿。

  还腾腾冒着冷气。

  她眼里亮澄澄的,小心递给姜濯:“雪雪,给你!”

  姜濯接到手里愣了下“…哪来的。”

  “我让昆昆她们特地买的呀,你之前不是说西瓜糖分高,你不喜欢吗,我怕你热,就让她们买了这支绿豆冰,热量不高,你快吃快吃!”

  说着,冉亿就帮姜濯撕开了包装,送到他嘴边。

  姑娘鼻尖冒着细小的汗珠,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自己,澄澈而真诚。

  姜濯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把冰推回去:“乖,你吃。”

  “不用!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冉亿提着繁重的裙装走到姜濯的躺椅上,兀自坐下来,她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

  “我跑来跑去的有点累了,让我在你这躺一会,我那边没空调。”

  说着,眼睛就已经闭上了。

  夏天天热,台词也多,刚才那一出室外的戏,讲景盛与曾子歌携手登上帝后之位,为了拍出多个角度的表现,他们两人光阶梯就来来回回走了几百层,姜濯这样的体格都觉得累,可想而知冉亿更有多疲惫。

  没两分钟,冉亿就睡着了。

  她就那么靠在躺椅上,身体藏在厚重的戏服里,更显得整个人瘦小柔弱。

  姜濯走到她面前,拉了个板凳坐下,仔细端倪,发现开机这两个月来,冉亿好像清瘦了。

  连带着原来可爱的婴儿肥都褪去不少,下巴也尖了起来。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冉亿这次拍戏特别认真。

  刚开始的时候她总不能进入状态,毕竟上次周礼的剧组只能算是一次尝试,而这次首次正式进剧组,就是挑女主大梁。

  先不说专业上是否能应付,首先心理上的那种压力,姜濯知道冉亿承担了许多。

  何曼是姜濯亲自邀请拍这部戏的导演,她虽然同意了冉亿的加盟,但事先也跟姜濯强调过,她的要求很严格,如果冉亿自己不能胜任,那么中途她肯定会换人。

  这些话姜濯并没有跟冉亿说过,但也很奇怪,自从那天在何曼家碰面后,冉亿好像知道是自己在背后穿针引线帮她似的,吃苦从来不说,被骂从来不怨,一直兢兢业业,刻苦好学。

  也幸好这部戏对演技没有太深的要求,从头到尾是一部喜剧爱情日常,冉亿磨合了些日子后,总算进入了状态。

  何曼很多次背着她在姜濯面前夸,说:“小冉这个孩子很有毅力,也很有灵气,好好打磨,是块璞玉。”

  而得到这句夸奖所付出的代价,便是现在,静静躺在面前,脸都瘦出了尖下巴的辛苦。

  一阵心疼从姜濯的腔蔓延开来。

  虽然作为演员,这些都是基本的专业和敬业,但作为深爱她的人,姜濯还是无可避免的心疼着。

  他伸手,将冉亿戏服领口松开些透气,化妆间的空调年代已久,吹出的冷气时好时坏,打开它只能算是聊胜于无,房内温度还是闷闷的。

  冉亿额头微微冒着汗。

  姜濯左右找了找,最后拿起化妆桌上的剧本,在她脸颊旁轻轻扇着。

  微风吹过来,冉亿似乎感觉到了舒服,惬意的缩了缩脖子,抿着又睡过去。

  就这样,一边吃她送来的冰,一边给她扇风,整个休息的时间,姜濯都没合过眼。

  一小时后,场务通知上戏了。

  补拍了上场戏的几个镜头后,接下来这场戏要稍微轻松点。

  讲幼时的曾子歌跟玩伴在自家花园玩耍时不慎落水,正巧遇上来府中与曾父议事的景盛,将她救起的情节。

  下皇后的制服,换上了尚书家小姐的轻衫纱裙,虽然还是热,但总算比刚才要好太多太多。

  冉亿又肚子,问饰演她玩伴的黎佳“那池子的水冰吗?”

  黎佳上去用手探了探,回来告诉她:“还行,不算冰。”

  冉亿盯着水池看了会,最后放弃了心里请假的想法。

  何曼的为人她从前是看过报道的,每个小细节都很认真,她是一个非常敬业的导演。

  冉亿也想自己做一个敬业的演员。

  哪怕,中午她突然来了例假。

  但下午的戏都已经排好,演员也都就位,景也搭好。如果她突然说一句——我拍不了。

  浪费全组的劳力不说,布景的经济损失也很难计算。

  更别说,这是她作为一个演员该有的态度。

  姜濯走过来问她“有没有问题?”

  冉亿摇头。

  “就几秒钟,刚才不是还喊热吗,就当冲凉了。”

  “嗯,嘿嘿。”冉亿忽然靠近他笑,低声音问:“老实代,你是不是特别想看我。身。惑?”

  姜濯一动不动,带着某种意味睨她,半晌,他轻飘飘的:“嗯,你倒提醒了我。”

  “…”冉亿懵了圈:“?什么意思?”

  “我去跟何导说,这一场推迟吧,我帮你找个替身。”

  “…”完了,这家伙又吃醋了,也是怪自己嘴

  冉亿急了:“你别啊!”她赶紧拦住姜濯:“知道的是你吃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落个水都不愿意,娇气的很,我不要大家这么看我。”

  姜濯沉默,不说话。

  从自己的角度来说,他也讨厌动不动就找替身的演员。

  可…

  冉亿知道他的心结,忙解释道:“我这衣服三层呢,就算打了,也没你想的那种样子啦!”

  姜濯虽还沉默,但思想已经动摇。

  冉亿继续追击,眼睛一转,蹭到他耳边悄悄说:“等我们拍完回北城,我表演真的。身。惑给你看!”

  然后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在姜濯脸颊轻轻一啄:“乖啦!快开始了,我去准备了!”

  也不等姜濯再说话,冉亿就一溜烟就跑远了。

  他叹了口气。

  他可以管住自己,为了让冉亿宽心,也为了让两人能过正常的生活,不用总是为了拍戏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所以他甘愿息影,退居幕后陪冉亿。

  但他干涉不了冉亿对事业的追求。

  虽然,他真的会吃醋。

  开拍前,冉亿又去厕所换了新的卫生棉条。

  没一会,全场准备好后,何曼终于喊开始。

  冉亿和黎佳穿着戏服在花园里打打闹闹,演天真无毫无城府的少女,基本算是本演出,两个姑娘闹着闹着,就到了水池边。

  池子里有荷花,黎佳想摘一朵,但她个子小,够不到最大的那朵。

  为了给小姐妹最漂亮的荷花,冉亿饰演的曾子歌爬上水池,无所畏惧的模样倒跟小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只可惜,刚爬上水池,脚下一滑,冉亿身体失去重心,上半身倒向了水池。

  虽然水不深,但冉亿还是狠吃了几口凉水。

  她本来就不会游泳,这里要表现出的扑腾,喊救等慌张,她真的是发自内心。

  几秒钟不到,姜濯就按着剧本,从花园一角冲过来,准备跳进水池将她抱起。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甚至一条就可以过,可当姜濯就要跳进池子的时候,长衫的下摆不小心勾到了旁边的道具。

  何曼马上喊cut,说:“小冉不动,姜濯再来一条。”

  姜濯懊恼的退回去,朝泡在池子里的冉亿看过去。

  冉亿很懂事的眼神暗示他:“没事!”

  第二次又开始。

  这遍姜濯没什么问题,把冉亿顺利从池子里抱起,说台词——

  “快去请医师!”

  不知是不是带着发自内心的焦灼和心疼,他这句说得特别急切,让本应接着对词的黎佳吓了一大跳。

  她就愣了那么一拍,节奏就慢了。

  再说台词时,何曼又喊了停。

  “黎佳,你要很快的接住姜濯的话,你一慢节奏就不对了知道吗?”

  黎佳歉意的看着众人:“对不起,我记住了,这次一定没问题。”

  姜濯脸色不怎么好看,冉亿忙小声嘀咕他:“你别这么凶巴巴的,吓到人家了。”

  她自己跳回池子,故作轻松逗他:

  “来呀,景盛哥哥,快来救我。”

  姜濯无奈的呼了口气,放松自己,再退回去。

  何曼第三遍喊开始。

  或许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一环接一环,无论是动作还是台词,都没有出错,总算顺利完成。

  冉亿从池子里出来,从头到脚,浑身透了。

  何曼忙在旁边吆喝:“快,给小冉拿巾,倒杯热开水。”

  昆昆和娇娇也赶紧上来扶住她,见她脸色苍白,娇娇担心的问:

  “你没事吧亿姐姐?”

  冉亿摆摆手“别大惊小怪,我现在凉快着呢。”

  人是很凉快,但她的肚子却不那么凉快了,一阵阵的痉挛痛。

  简单处理了下,吹干头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冉亿再回片场时,何曼已经在拍武昊饰演的大皇子和姜濯的戏。

  问过何曼得知接下来没安排她的戏后,冉亿便先悄悄离开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六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冉亿觉得恶心,没什么胃口,饭也没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就想洗个热水澡,然后早早上睡觉。

  那边,姜濯和武昊的戏一小时后也完成了。

  姜濯换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冉亿打电话,从冉亿离开后他的眼皮老是隐隐在跳,这让他拍戏时一直忐忑不安。

  眼下,冉亿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拒绝了武昊一起吃饭的邀请,匆匆赶回酒店。

  一边赶一边继续给冉亿打电话,可每次都提示无人接听,到最后干脆变成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姜濯自己是演员,看过无数本子,无数编剧的奇异思路,当一个人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时,他联想出了许多可怕的可能。

  例如——

  在酒店的拐角被坏人拖走…

  在房间洗澡时晕过去…

  甚至被人贩子当街掳上车…

  酒店的安保还算不错,但冉亿今天泡在水里那么久,第二种可能相当大!

  姜濯记得她还有低血糖的毛病。

  他越想越不敢去想,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飙回酒店。

  冉亿住在五楼。

  上电梯,迅速出楼,走到她门前。

  敲门。

  可惜许多声后,都还是无人响应。

  姜濯心头紧着,愈发焦虑,脑中混乱的闪过一帧一帧的画面,忽然的,心底就莫名漫开一种要失去冉亿的慌张和崩溃。

  那种感觉袭遍全身,无能为力。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准备找酒店要备用房卡时,隔壁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黎佳从里面探出个脑袋:“咦,濯哥你回来啦!”

  “看到冉亿了吗?”姜濯现在只关心这个。

  黎佳笑眯眯的点点头:“看到了,濯哥你回来的正好,亿姐刚才非要我们陪他斗地主,现在打输了不认帐!”

  姜濯悬在心里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嘴也跟着扬起弧度,宠溺的语气:“她输了多少钱?我给。”

  “不是呀。”黎佳很认真的告诉他“亿姐拉着我们打的时候,说自己纵横扑克届数年,斗地主从没输过,如果谁能有本事让她输一把——”

  黎佳顿了顿,眨眨眼睛,声音清晰明亮的回在过道里:

  “她就让你沿着这层楼奔一圈。”

  “…”姜濯才扬起的嘴角立即僵住。

  沉默了会,他冷冷道:“所以她人呢。”

  黎佳指里面:“不敢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她连输了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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