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终章

　　早在一周前， 粉丝们就开始为冉亿的生日张罗应援。

　　到了生日前一天，北城的标志建筑东方大厦以及热闹的商业区的星城百货，两处的LED电子屏幕都提前循环滚动起了【冉亿二十岁生日快乐】这样的字样。

　　整座城市五环内的公共汽车车身上都贴上了同样的海报。

　　最值得人称赞的是， 粉丝们知道冉亿是个贪吃的姑娘， 特地以她的名义，往边远山区的数所小学捐赠了上百万的零食礼包。这在冉亿在圈子里又了一波路人粉， 直夸她这个偶像正能量。

　　王经理这次活动掐准了时间，把直播定在晚上十一点，让粉丝陪冉亿一起倒计时，接二十岁生日的第一秒钟。

　　这一天很奇怪，姜濯很早就说有事出了门， 直到晚上冉亿要出发去直播他都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只是说让冉亿先去，他待会自己会过来。

　　冉亿自己都忙不过来， 便也没有追问，和助手先上了车。

　　王经理给她的地址，是北城很著名的一所精品loft复式公寓。

　　去的路上冉亿问昆昆：“怎么会去那边做直播？”

　　昆昆也不太清楚：“我听说好像是老板新买的房子，才装修好，可能经理为了让咱们的直播背景好看些吧。”

　　“这样啊。”冉亿若有所思——

　　那老板跟自己的品味还相似。

　　冉亿很喜欢loft公寓， 过去她还跟姜濯开玩笑，以后结婚， 才不要住什么大别墅， 什么海景房，通通都不要。她就喜欢loft这种开放， 前卫的设计，精致温馨的二人世界，楼上睡觉看电影，楼下养猫打游戏，这样的生活是最完美而慵懒的小幸福。

　　车很快开到了公寓。

　　昆昆陪冉亿进电梯，地址在9楼，刚好是冉亿最喜欢的幸运数字。

　　按门铃，王经理过来开门，随后他们进去。

　　刚踏进房里，冉亿就被眼前的颜色和摆设怔住了。

　　无论是房内清新的海蓝色墙壁，还是钢琴白的盘旋楼梯，亦或是沙发上依次摆着的派大星、小丸子、米奇，甚至还有一个超大的红太郎，都是冉亿喜欢的。

　　…奇怪。

　　她好奇的看着这个公寓里的一切细节，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谋而合，却又不敢过多猜测。

　　王经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忙指着那排卡通玩偶解释道：“这是老板给你布置的直播背景。”

　　“哦…”冉亿这才释然的点点头。

　　原来又是老板的安排。

　　不等她再多想，化妆师就提着包上来按住她：“快补个妆，房间里已经有50多万粉丝等着了。”

　　冉亿从刚才奇怪的感觉里回过神“嗯。”她坐下来，有点紧张的问昆昆：

　　“第一次直播，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待会不会冷场吧？”

　　昆昆意味深长的笑她：“亿姐姐，你就放心吧，待会你有得忙呢！”

　　“…”冉亿没做过直播，听昆昆这么一说，心里更紧张了，不知道粉丝会不会点歌让她唱上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以前她看同行直播，有唱歌的，打游戏的，教化妆的，的确是很忙。

　　王经理旁边走过来看表提醒她“10点56分了，快到时间了。”

　　“好，来了。”

　　冉亿站起来，微笑着深呼吸了几次，朝电脑走过去。

　　十一点整，直播开始。

　　冉亿刚出现在了屏幕里，粉丝们就疯狂的刷爆了屏。

　　各种飞机跑车霸屏，各种示爱，各种好听的话，冉亿看得眼花缭。

　　她应接不暇，又心疼粉丝们的钱，只有不断劝粉丝们：

　　“好啦，大家别再刷礼物给我了，我们聊天就行，不准破费呀！”

　　大家一听，竟然还有这么良心的偶像…

　　于是刷的更了。

　　冉亿：“…”直播定的是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倒计时来零点后就结束。

　　这一个小时里，冉亿原本以为会尴尬冷场的局面完全没有出现，唱歌什么的也根本无人为难，从头到尾粉丝们都在提问，她也是个认真的，仔细回答每一条问题。

　　就这样，时间竟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屏幕上有人问：【亿亿，姜濯怎么没陪你一起过生日？！】

　　冉亿愣了愣，笑着说：【他今天有点事，晚点会陪我的啦。】

　　她其实过来后一直有给姜濯发微信，但他那边没半点动静，不知道在忙什么，说好做直播嘉宾也不出现。

　　以及那个小蚂蚁，私信说好了十点来公寓，到现在也没出现。

　　哦对，王经理也是个骗子，还骗她说老板会出现送他一份大礼。

　　冉亿不有点伤心了。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这些人说好的一起来陪她接二十岁呢！

　　怎么都失约了…

　　时间终于来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

　　即将倒计时。

　　冉亿还是让自己一直微笑着，毕竟就算没有他们，还有直播里那么多支持自己的粉丝，不能辜负他们的爱和陪伴。

　　屏幕上整齐的刷着倒数——【十！九！八！七！六——】

　　冉亿嘴里也轻轻跟着数。

　　直到数字变成了一。

　　她高兴的自己拍手“哇，恭喜恭喜，恭喜我终于二十岁了！”

　　正说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只剩电脑屏幕亮着的荧光，微弱的照亮着周围。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亿亿你那边停电了吗？】

　　【怎么可能停电！停电你还会看到她？智障哈哈。】

　　【哇哇哇目测有情况？！】

　　…

　　直播间各种刷屏。

　　冉亿没顾上去看网友们说什么，房里灯灭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周围。

　　可房内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只能凭借电脑的光分辨——王经理和昆昆，以及化妆师，这三个原本就在旁边陪着她的人。

　　都不见了。

　　冉亿心跳加快，聪明的她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却又不那么肯定。

　　她屏住呼吸，直到看着黑暗深处走来一个人。

　　准确来说，她先看到了那人手里莹莹的烛光。

　　三秒后，颀长身影愈发清晰，朝她走来。

　　待看清来人后，冉亿明显愣了一刹，跟着又惊又喜的捂住嘴。

　　面前，姜濯捧着蛋糕慢慢走近，烛光动人，摇曳在他的瞳仁里，更显浪漫温柔。

　　“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打破寂静的黑暗。

　　“你——你怎么…”冉亿激动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濯眉眼都噙着笑：“许个愿？”

　　这一刻，周围仿佛静止了般，没有任何人和声音干扰他们，冉亿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到不知所措，嘴里呜呜咽咽，喉头有些涩，又很甜。

　　她低头，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冉亿睁眼，吹熄蜡烛。

　　她脸颊染着红晕，小声软软的说：“许好了。”

　　他们面对面站着，正好对准了直播的摄像头。

　　周围的环境又很安静，两人的说话粉丝们听得清清楚楚。屏幕上的刷屏起伏成了海。

　　不过这一切，冉亿都没有看到。她正想一蛋糕，忽的想起自己还在直播这码子事。

　　于是赶紧走上前，低头一看——

　　刚才还50多万粉丝的直播间，现在十多倍暴涨，挤进来了800多万人次。

　　看了眼评论区，冉亿才发现，原来是姜濯的粉丝听到消息后也涌进来了。

　　姜濯虽然息影，但粉丝还是不离不弃，但凡他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些死忠分分钟出现。

　　冉亿把蛋糕放到一边，羞赧的笑了笑，对粉丝们解释：

　　“嗯，我经纪人之前有提过找姜濯来做嘉宾，不过…这些惊喜我真的不知道。”

　　室内灯光这时忽然全亮，冉亿皱眉眯了眯眼，刚适应了光线就见王经理冷不丁的出现在她背后，很兴奋的对着镜头尬笑鼓掌：

　　“啊哈哈哈朋友们，，热烈！”

　　冉亿嘴角一，尴尬的看向屏幕，心道就算姜濯是个大咖，也不用这么浮夸吧。

　　没一会又听王经理嚷嚷：“啊呀，我们A1娱乐的总裁进入直播间！”

　　冉亿眼睛瞪大，视线追向门外：“真的吗？！老板来了？”

　　王经理笑眯眯的看她：“对啊！”冉亿马上急切的四处看：“哪呢哪呢？”

　　“你面前啊。”

　　冉亿：“？”

　　这波快速对话的终结让她有点晕。

　　讷讷的反应了会，冉亿看看王经理，再看看姜濯：

　　“你的意思是…”

　　王经理马上站定，朝姜濯稍息立正：“老板！我一路为老板娘保驾护航，今天终于不负所托完成任务，现在把她回你手中！”

　　冉亿：“…”她心猛地突突跳起来，脑中思绪如翻涌。

　　难怪公司就签她一个人，难怪老板从不现身，难怪今天这个loft公寓与自己理想中的家如出一辙。

　　难怪，难怪！

　　原本存在心中的那些疑惑，在这一刻全部通畅明了了。

　　沉默了片刻。

　　冉亿轻轻抬着头，目光润，声音低低的：

　　“所以，一直都是你？”

　　“嗯。”姜濯声音带着淡淡的磁：“是我啊。”

　　“…”他云淡风轻的承认让冉亿有些恍神，王经理刚才的话忽然钻进她的思绪里——

　　A1娱乐…

　　怔了会，冉亿默念着公司的名字。

　　A1，A1…

　　半晌，她似乎读懂了什么，垂头，嘴角不可抑制的弯起。

　　她想笑，笑迟钝的自己竟然从没怀疑过这一切是姜濯的安排，世上哪有那么无私的陌生人，愿意为当时还是默默无名的自己鞍前马后。

　　但她也很想哭，姜濯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蠢钝的一无所知。

　　似乎从小到大姜濯都是这样，无论为她做得再多，最后到了他口中都是一带而过，没所谓的样子。

　　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应该，他的本分。

　　可并不是这样的。

　　冉亿了鼻子，想起还在直播，她只能收住情绪，故意嗔姜濯：

　　“算你有眼光，知道提前签我。”

　　转身，她准备跟粉丝们结束直播，姜濯却拦住她，提醒道：

　　“你还没吃蛋糕。”

　　冉亿一愣，看向电脑旁精致的蛋糕：“现在就要吃吗？”

　　“当然，吃过蛋糕才是完整的过了生日。”

　　直播间里汇聚了顶级量一哥和火爆蹿红的小花两家粉丝，这时在线人数已经近千万。

　　评论区刷屏的速度已经让人无法看清说的什么，冉亿犹豫了几秒，随心笑出来：

　　“那好，我吃一块。”

　　姜濯主动拿出刀具，帮她切了中间的一小块，用盘子递给她。

　　冉亿没想太多的接过来，对着摄像头，甜甜的笑：

　　“亲爱的们，吃过这块蛋糕，我的生日直播就结束啦！大家一定要早点睡觉，早点休息哦！”说完，她用叉挑起蛋糕，正要吃，姜濯耐人寻味的小声说：“细嚼慢咽。”

　　“…哦。”

　　油融化到嘴里，香腻柔滑，上面的水果粒甜滋滋的，混合淡淡香草味…

　　冉亿足的抿了抿“嗯！好吃！”

　　她正在嘴里细细品尝，忽然，似乎有什么硌到了舌尖。

　　又了，发现好像是什么硬的东西。

　　冉亿完全沉浸在美食里，第一反应——是什么咬不动的坚果混进来了吗？

　　她皱眉，把嘴里的东西小心吐出来，放到手心。

　　那东西小小的，圆圆的，晶莹剔透。即便被少许油沾着，依然遮盖不住璀璨夺目的光芒。

　　冉亿呆呆的看着手心，努力把自己的思维从坚果到钻戒的震惊中拉回来。

　　她后面的评论区已然疯狂。

　　“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姜濯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冉亿直愣愣的还没回过神，下意识问：“什，什么？”

　　姜濯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冉亿的心已经跳得很快了，她慢慢打开信封，稍垂眸便就看到了装在里面的东西，开始的确有片刻的愣怔，但当自己反应过来用意后，她眼底快速闪过不可思议的惊喜，随后抬起头，紧紧盯着姜濯的目光。

　　左手握着信封里的礼物。

　　右手握着一枚钻戒。

　　冉亿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雪雪，你——”

　　姜濯去拉她的右手，十指握时，把那枚戒指握到了自己手里。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问：

　　“你愿意吗？”

　　姜濯没有下跪，是因为不想当众给她压力，所以选择了这样温和的方式，如果冉亿有自己的想法，也能在他耳边悄悄回答，甚至拒绝。

　　他虽然爱她，但绝不会她。

　　似乎等了很久，但又其实只有几秒。

　　他耳旁传来姑娘柔软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帮我带上…？”

　　…

　　八小时后。

　　冉亿的生日会，一夜之间，掀翻了网络世界。

　　微博上——

　　#姜濯变身霸总操作#

　　#姜濯疑似求婚冉亿#

　　#冉亿生日#

　　#冉亿直播创人数新高#

　　等等等等，处处是与两人有关的话题。

　　818大营长的一条微博被人转发点赞了上百万——

　　【我家亿亿直播结束前还让我们早点睡，妈的，姜濯都掏钻戒了你们看到了吗？所以后来他俩悄咪咪抱一起干什么了？说什么了？姜濯信封里送她的礼物究竟是啥玩意？谁能告诉我一下，否则我这辈子可能永远无法睡着了！】

　　冉亿边走边刷微博，看到这条扑哧笑出声，问身边的男人：

　　“喂，粉丝们都想知道你信封里的东西诶！”

　　早上八点多，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天气还带着微凉，身后的民政局大楼庄严肃穆。

　　姜濯把外套下来披到冉亿身上，嘘了声：

　　“这个是我的独家秘密，谁都不能说。”

　　冉亿笑，一跳一跳的跳下台阶，忽然转身停住，对身后的人张开手，撒娇般说：

　　“你背我。”

　　姜濯抿笑从她旁边过去，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你那么重，我背不动。”

　　冉亿也不气，嘿嘿笑了两声“那可由不得你。”

　　她追着一跳，直接趴到他背上，姜濯嘴里拒绝，手却十分默契的带住了她。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冉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色的小册子，亮给他看：“证都领了，你得背我一辈子。”

　　看着“结婚证”三个字，姜濯角微微勾起，着清早的温煦，眼底漾出柔柔的光。

　　两人迄今为止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他企盼已久的事。

　　怎么可能会后悔。

　　背着走了几步，走到转角处停车的地方，冉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他身上跳下来。

　　“诶我差点忘了！昨天小蚂蚁说好了来的，怎么后来没出现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边说，冉亿边拿手机发私信。

　　姜濯默默不语，开车门，等冉亿坐上去后，他也跟着坐进车里。

　　“我知道她为什么没来。”

　　冉亿扭头，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姜濯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按着字。

　　很快，冉亿手机叮一声响。她低头，看到是条新私信回复。

　　没往深处想的打开，只看了一眼，冉亿的目光便久久的停在了屏幕上。

　　【亿宝的小蚂蚁】：“因为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啊，傻瓜。”

　　清早第一缕阳光透进车里，世界在这一刻都温柔了起来，姜濯着光眯了眯眼，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些年爱她的所有时光。

　　他牵起冉亿的手——

　　因为一直守护的那个你，今天终于嫁给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封里装的什么？

　　你们谁知道？

　　嘿嘿，番外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