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杀青

　　冉亿的话一出， 全场顿时炸了锅。

　　林小凤震惊到语无伦次：

　　“什么时候的事？！”

　　“你没有骗阿姨吧？”

　　“哎哟老宋你快听听，我没听岔吧！这俩孩子？”

　　姜濯却在亲妈高兴到飘飘然的时刻毫无预警洒下一盆冷水：

　　“没办法了，宋姨。”

　　这边宋颜嘴都快笑到耳朵子了：“怎么啦？”

　　姜濯故意演戏假装无奈：

　　“是我妈让我们分手的的， 您别怪我了。”

　　“？”宋颜笑容僵住， 马上看向林小凤。

　　自己说的话就算赖皮也要圆回来，林小凤眼睛一转， 马上义正言辞的问桌上所有人：

　　“我什么时候要你们分手了？你们谁听到我说了？”

　　她明目张胆的威胁：“谁！敢？”

　　众人：“…”“还有你，你耍妈妈是吧，你明知道我从小就盼着你把亿亿骗——”

　　林小凤话到嘴边紧急刹住，一个大转弯把词绕回正道：“…娶回家！你刚才还故意卖玄虚。”

　　她转念一想，忽然眼睛瞪大，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儿子…”她意味深长的看向姜濯：“该不会是妈妈上次在你箱子里放的——”

　　“…好了好了妈！”姜濯头大，赶紧打断林小凤“您就坐下吃饭成吗。”

　　林小凤看到姜濯的反应， 长舒一口气，基本认定事实了。

　　她心里窃喜，直朝宋颜使眼色。

　　饭桌上气氛风云突变，云密布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又一片祥和起来。

　　原本冉亿觉得法定年龄二十岁就结婚已经算她先锋了， 没想到这两家老的比她还急，吃饭间隙已经开始商量姜家的下一代取名应该从哪个字了。

　　吃完饭大人们收拾桌子， 冉亿想帮忙， 被林小凤吆喝回来：

　　“你去跟雪雪玩，妈妈这里不需要你。”

　　“…哦。”

　　冉亿讪讪走回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

　　走到姜濯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天呐雪雪，你妈是不是高兴过头了，她刚才竟然对着我自称妈妈？！”

　　姜濯正在帮姜老爷子拿书柜里的象棋，听到后十分淡定：“正常。”

　　他拿巾将棋子一个个擦干净，抿了抿又道：“林女士对你虎视眈眈很久了。”

　　“那她还那么在意你的娃娃亲。”冉亿有点小小的吃醋，竟然还有人比她更早的定下了他。

　　姜濯把棋子收好，抬头睨她：“你是不是傻？”

　　“？”

　　“就是你啊。”

　　“？”冉亿震惊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妈从没跟我说过啊！”“因为那是林女士单方面在心里定的。”

　　“…”行吧。

　　冉亿隐隐的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当时两家还住在一起，每次去姜家玩，林小凤总会拿好吃的引冉亿。

　　“亿亿来，喊妈妈，喊了这个大白兔糖就给你吃。”

　　然而冉亿当时还很懵懂，睁着骨碌碌的眼睛认真问：

　　“林阿姨，我喊你妈妈那你今晚是不是睡我家，也跟我妈妈一样和我爸爸睡一起呀。”

　　冉亿记得当时姜濯他爸脸都听绿了。

　　姜濯收拾好棋子去了姜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正眯着眼打瞌睡，他放下东西准备轻声离开，老爷子把他喊住。

　　“小雪你等会。”

　　姜濯脚下一滞，转身：“爷爷，您没睡。”

　　姜老爷子微微咳了两声“我有事要问你。”

　　他从半躺的红木太师椅上坐正，顿了会：

　　“你二叔昨天来告诉我，南五环那块原本要划到生态重点规划区的地，被划出去了。”

　　姜濯沉默片刻，低低的恩了声。

　　姜老爷子看着他，眼里虽有时光沉淀下来的沧桑浑浊，却依然透着不怒自威的魄力。

　　他沉声问：“小雪，爷爷记得你向来不参与这些事。”

　　“…”须臾，姜濯抬起头“爷爷——”

　　姜老爷子见他话有为难，伸手示意：“好了，我都知道。”

　　他拿起面前的紫砂茶杯，吹了两口滚烫的茶气：

　　“霍家这几年不干净的事也没少干，给个教训警示警示也好，别太过就行了。”

　　姜濯闭了闭嘴，下堵在心头的躁气，应道：“是。”

　　姜家家风严谨，做事向来公允廉正，所以姜濯想要重击霍有廷，唯有找家族里唯一没沾政跑去做生意的二叔。

　　二叔不仅在商场叱咤风云，和几个规划局工信局的大佬私下关系也是非同小可，前不久闲来无事约几个大佬喝茶叙旧，聊到南五环那块正在规划中的地，姜老二话里话外表示前景堪忧，位置偏，开发难，大佬们也不是没眼力的，姜老二虽不从政，但一些话模棱两可，谁也说不准背后是谁的意思，所以一顿叙旧后，南五环的地不声不响的就从北城规划的重点工程里踢了出去。

　　而不久前，霍家才因为收到内幕消息，花重金投资买下了那块地。

　　一夜之间宝地变废地，鼎丰起码亏损了几个亿。

　　虽不至死，也算重伤了。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两家人因为得知了姜濯和冉亿的秘密恋爱，恨不得张灯结彩来庆祝，林小凤尤为喜笑颜开，晚上晚餐丰盛不说，更是给冉亿做了别有深意的甜品——红枣百合莲子羹。

　　姜濯深谙她们的意思，很是无语：“妈你难道不该做碗长寿面给我？”

　　林小凤一脸嫌弃：“要吃面楼下出门两百米有个面摊，自己去。”

　　姜濯：“…”一桌人的声笑语中，姜濯的二十一岁生日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平平淡淡，虽然冉亿更像是他生日的主角。

　　但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岁月静好，什么叫甘之如饴。

　　已经足够。

　　北城电影学院，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周。

　　冉亿在今天上课前就被辅导员通知下课后去办公室，说有要紧的事找她。

　　过来后她才发现，办公室里，辅导员，系主任，甚至院长，都在等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又犯了错，冉亿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敲门。

　　辅导员看到她，笑眯眯招手：“进来，冉亿。”

　　一看辅导员脸上带笑，气氛好像没那么严肃，冉亿才放心大胆的走进来坐下，一一问好。

　　“冉亿啊。”一向冰块脸的系主任今儿竟然笑的看着她：“周礼导演的剧组刚才派人来给你请假了，学校经过商量决定，同意你配合周导进行电影宣传。”

　　冉亿第一遍硬是没回过神来，听得一片茫然。

　　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才想起来，周礼？

　　可她国庆假期在周礼的《局中局》里只是混了个路人，连句台词都没有诶！

　　冉亿有些不敢相信：“主任，我只是去周导那演了个龙套啊…”现在龙套待遇都这么好了吗…

　　“龙套？”

　　旁边的中山装院长扶着眼镜笑了，直指她：“小冉啊，你这个龙套，知不知道你上面多少师姐去试了都没过呢。”

　　“真的假的…”冉亿小声嘀咕，半信半疑。

　　“好了，你就安心配合周导，还有，你要去申请一个新的微博账号，提前认证，最好找个人帮你打理，还有一些琐碎小事我会让姜濯悉数教你，反正他也在这个剧组。”

　　这大张旗鼓的阵势把冉亿听懵了，她捋了捋思绪，忽然认真脸——

　　“院长，您要不要再打电话给周导确认一下，真的是我冉亿？我仿佛觉得你们在逗我…”

　　房里几个人一愣，而后都大笑起来。

　　朗的声音回响在办公室里，包围着冉亿坐在中间，她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表演系三魔头在笑什么，嘴角了，只好跟着尬笑两声。

　　中午十一点半，从办公室出来，一缕阳光从玻璃窗外斜着打入一片到楼梯口，冉亿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还没能从刚才辅导员最后的话里回神——

　　“你马上就回宿舍准备准备，晚上去明悦酒店参加周导电影的杀青宴。”

　　冉亿对着影子了眼睛。

　　她没在做梦吧？

　　周礼的《局中局》汇集了圈内好几位超一线明星，还请了好莱坞的大牌影星来客串。

　　她一个大一的黄丫头只不过跑了个龙套，就要去参加杀青宴？天方夜谭都不敢这么写…

　　可冉亿转念一想又想通了。

　　在大漠的时候她和姜濯住一个帐篷，而且她也是姜濯带进组的，周礼可能是看着姜濯的面子才邀请的自己。

　　这样勉强还说得过去，可配合宣传不都是主演才做的事吗？她一个连词都没有的龙套凑什么热闹？如果还是因为姜濯的面子那也太尴尬了。

　　冉亿胡思想，简单收拾了下，去了姜濯的公寓。

　　姜濯自从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公寓，偶尔在市内参加一些剪彩或品牌活动，日子还算休闲。

　　冉亿开门时，小麻刚好送来一堆女士的礼服。

　　见她来，姜濯冲她招了招手：“我正准备打电话喊你过来试衣服。”

　　小麻的品味还不错，选的款式都是小众设计师的独特风格，抛开大众奢侈品的千篇一律，他手里的礼服更适合冉亿这种年轻朝气的。

　　冉亿虽然觉得衣服好看，可始终没底气，她犹豫了会，小声说出心里的疑虑：

　　“小雪，我只在电影的最后出现了几秒钟，别说台词，连个完整的正脸都没有，我一个龙套搞得这么隆重去参加杀青宴…”

　　姜濯皱着眉：“龙套？”

　　他神情严肃起来，片刻后轻声道：“冉亿，你以为的龙套和那微不足道的几秒，是多少人争破了头都想要的机会，你应该珍惜。”

　　“所以我才更惶恐啊。”冉亿绞着衣角：“毕竟当时周导是看你的面子才让我演的。”

　　姜濯不失笑，玩味看她：“我的面子？”

　　他伸手捏住冉亿的脸，兴味十足的左右摇晃：“冉亿，你怎么每天都能傻出不同的样子？”

　　“…”冉亿脸蛋被捏到变形，又挣不过姜濯的力气，嘟囔着抗议：“姜濯你你你松开！”

　　姜濯捏住不放，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忽然，低头，在被捏成猪嘴形状的上狠狠一啄，这才得逞松开。

　　冉亿猝不及防被偷亲，愣了下，反应过来红了脸，又羞又急的往姜濯口就打过去：

　　“姜小雪你讨厌死了！小麻还在这呢！”

　　“…”小麻窒息的转过身。

　　二位是当我死了吗。

　　打情骂俏走远点行吗。

　　我好心送衣服来我做错了什么？

　　正闹着，外面门铃声响，小麻被解救了般一脸悲伤的冲过去开门。

　　不一会，进来了三个提着化妆箱的女孩，为首的那个冉亿有点眼。

　　脑中灵光一闪，她认出来——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大牌御用造型师宋可恩吗…

　　姜濯看来了人，也收起不正经，最后低声音安冉亿的心：

　　“周导既然选了你，肯定有他的理由，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参加今晚的杀青宴。”

　　“hi濯濯！”

　　走进来的时髦女人笑着跟姜濯打招呼，然后目光停在冉亿身上：“你说的姑娘就是她吗？”

　　姜濯点头，把冉亿拉到跟前：“是她，难度有点大，麻烦了。”

　　冉亿咻地转过身瞪他：“？”

　　难度有点大是几个意思？

　　呵呵你是不是开始怀念单身的日子了？

　　造型师宋可恩绕着冉亿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精锐的眼神里像在计算着各种尺寸数据，嘴里还念叨着：“条件不错啊…”几分钟后她扫描完毕，打了一个响指：“ok，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姜濯一愣，顿了顿：“还可以选？”

　　宋可恩眨眨眼：“当然。”

　　她从旁边助理的手里拿来一个ipad，点开几张造型图片，一边滑动一边问：

　　“比如这样的，优雅端庄系，走才女风。”

　　“这样的，可爱活泼系，走少女风。”

　　“这样的，感风情系，走女风。”

　　姜濯看着她滑过的照片，第一张是挂脖长裙，第二张是一字肩小短裙，第三张更不用提，爆。款紧身黑裙。

　　他蹙起眉沉默了会，像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从手机里找出自己昨天夜里精心挑灯夜选的风格，递给宋可恩：

　　“有没有这样的。”

　　冉亿好奇的蹭到他手机面前看——

　　照片里的模特长袖高领，裙子一路拖到脚踝，那裹的就差在高跟鞋里穿袜子了。

　　她怔了怔，呆呆的抬起头：

　　“…你这是想让我走修女风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小宋同学来客串啦！你们想她了没？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