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也看见了楚濂，兴奋地对他挥手。安勇在计算机方面钻研的很深，从大三开始就在IBM实习，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为IBM蓝色军团的一员，完全没有找工作的压力，还真是令人羡慕。

　　“阿勇，你怎么会在这里？”“黎月去面试PWC了，我在这里等她出来。”安勇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那个，我也去过了，经过了三轮轰炸，还在等最后的消息。”楚濂笑道。四大简直像扫货一样，每年都要从各大高校搜罗去大量优秀高材生。

　　“你这是从哪儿出来？”安勇好奇地打量着一身正装的楚濂，看了看他身后的大楼。“文浩的朋友在M公司当经理，介绍我来试一下。”楚濂想到刚才连景不置可否的态度，心中也没底。“M公司啊，好厉害！你要加油啊。”安勇高兴地说。

　　“还是你这样的好，IBM多稳定，出国培训的机会也很多！”楚濂真心地说。“我可不想一直做一个技术人员，也许还是要读个MBA什么的。”

　　他们正聊着，黎月叫着他们的名字走了过来。她穿着大方得体的黑色套裙，漆黑的长发盘了起来，比平时的明动人又多了几分精明干练。

　　安勇打量了一下衣冠楚楚的楚濂和黎月，再看看自己的一身T恤牛仔，自嘲的笑道：“你们两个穿成这样，一下子都变商业精英了，我成拎包的了！”

　　黎月看见西装笔地楚濂，也是眼前一亮，以前也一直觉得楚濂很好看，可没想到他打扮一下居然这么帅，简直可以当明星了。她顺势将手中的包递给安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说得没错，就有劳你了！”

　　安勇见黎月居然真的使唤起他来，还是在楚濂面前，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不过他还是接过黎月手中的包，揽住她的，问道：“面试怎么样啊？”黎月得意地拍了他一下“那还用问吗？本小姐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吗？”

　　楚濂微笑着看着安勇和黎月亲昵的样子，又高兴又惆怅，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浩浩在光天化之下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呢？＊＊＊Dennis的公共课，向来是座无虚席，阶梯教室里黑地坐了学生。

　　Dennis穿着褐色的灯绒休闲，格子衬衫配烟灰色的开衣，一派休闲，却是别有一番潇洒的韵味。

　　他随意地坐在讲台上，拿着遥控器飞快地放着幻灯片，一张张经典的室内设计案例图片在白色的屏幕上展现着它们经久不衰的魅力。

　　Dennis对每个案例作着简短妙的评述，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学生们都觉得脑子和眼睛都不够用了，跟不上他过于跳跃的思维方式。文浩坐在台下，带着复杂地心情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Dennis。

　　眼前的这个才华横溢，魅力非凡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和他有过烈疯狂爱的男人吗？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和Dennis赤相见的画面，脸竟然不由自主地红了。

　　所幸教室在一片黑暗中，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幻灯片上，没有人注意他的异常。终于下课了，学生们意犹未尽地围着Dennis继续着烈的讨论，文浩收拾了书包正打算离开，突然Dennis隔着人群唤他道：“浩，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其它的学生都齐刷刷的看向他，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诧异的。这也难怪，Dennis很傲，一般的学生很难入他的法眼，获得他的亲睐。

　　文浩愣住了，不知道Dennis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当众驳他的面子，只好站在一边等着。Dennis匆忙打发了其它学生，收拾好课件，走过来道：“浩，上课不专心哦！”文浩的脸腾的红了，难道Dennis上课的时候有注意他吗？怎么自己完全没有觉察呢？Dennis诡秘地一笑，碧蓝的眼睛闪着俏皮地光芒，仿佛很享受文浩的窘迫。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设计师要有敏锐的观察力，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所以浩是逃不掉的！”文浩不想继续这种暧昧的谈话，正道：“老师，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Dennis也收敛了挑逗的笑容，认真地说道：“浩的设计虽然很有灵气，但是在空间和细节的处理上还需要再修改才有成为精品的可能。所以，浩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呢？”文浩愣住了，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Dennis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走出几步回头唤他道：“浩，还愣着干什么？走吧！”文浩冷着脸上了Dennis的保时捷跑车，Dennis飞快地开着车，见文浩局促不安的样子，打开音响，放起了快的乡村音乐。

　　清新的风面吹来，沿路是一派绿色的田园风光，令人心旷神怡。文浩看着窗外的美景，也渐渐放松下来，想着以后也要带楚濂到英伦美丽的乡村兜风，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Dennis开着车，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文浩。他年轻犹带稚气的脸庞上有着东方人少有的轮廓深刻的五官，清秀但是很明朗，嘴角那个小酒窝尤其可爱。

　　他天风，自然不乏年轻漂亮的男友，但是浩浩身上那种干净，青涩，不羁的气息却非常特别，让他竟然有了久违的心动感觉。“浩的微笑好人，那个酒窝好可爱！”他轻松地说道。

　　Dennis就是有这个本事把原本很麻的话，很自然地说出来，完全不觉得难堪。文浩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老师如果再这样说话，我就从这车上跳下去了！”

　　他说着就要去打开车门。Dennis慌忙拉住他，给车门落了锁“浩，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认真？而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文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制止他再说下去。Dennis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到了Dennis的别墅，进门前，文浩停下来，看着Dennis坚决地说道：“老师，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如果老师不能够尊重我的话，我宁可不要毕业，不要获奖！”

　　Dennis神情复杂地看着文浩严肃认真的样子：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深若寒潭，倔强地看着他。奇怪，即使是他这副表情，Dennis仍然觉得浩浩别有一种纯真和可爱，心下更是怦然心动。

　　他拍拍文浩的肩膀，安抚他道：“我有说过要对浩怎么样吗？我们是来谈工作的，浩怎么那么不纯洁呢？”他这么一说，文浩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跟着Dennis进了房间。

　　＊＊＊还是下午，夕阳的余晖从窗户进来，这所造型别致的别墅呈现出一副光影错的梦幻景象。

　　Dennis果然是玩光线色彩和空间的大师，这幢别墅除了整体设计简洁畅之外，细节的设计更是独具匠心，白天和晚上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文浩一边欣赏着，一边跟随Dennis沿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的工作间。Dennis果然没有再言语轻薄，很正式地指出了文浩的设计中的几点不足，让他修改。

　　文浩一听，果然有醍醐灌顶之感，恨不得马上就回家修改一番。Dennis拉住他，温和地说道：“比赛的截止期就要到了，浩就在这里修改吧，明天就可以上去了。”

　　文浩犹豫地看着他，拿不定主意。Dennis并不多言，坐下来，打开电脑，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张工作台示意道：“就在这儿工作吧，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他说着，看也不看文浩，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文浩看着恢复工作状态的Dennis，神情专注，雷厉风行，反而觉得安下心来。

　　他默默地拿着自己的图纸，走到另一张工作台，埋头工作起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全黑了，两个人静静地工作，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铅笔刮着纸面的沙沙声。

　　Dennis先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他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一个懒，坐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儿，然后停下来，将修长的双腿搁到工作台上，悠闲地欣赏起文浩工作时的样子来。

　　文浩卷起了袖子，正俯身在工作台上修改设计图。他紧翘的部包裹在贴身牛仔里，双腿修长笔直，头发垂下几缕，遮住了眼睛，显得非常感人。Dennis忍不住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沫，重新拿起笔涂抹起来。

　　文浩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对着Dennis出灿烂的微笑，飞扬的神采，眉眼间单纯的笑意让Dennis一阵目眩，不暗自感叹年轻真好。文浩看见Dennis翘腿坐在椅子上，神态近乎慈爱地看着他，感觉怪怪的。

　　他走过来道：“老师，我改好了，是不是太慢了，让您久等了？”Dennis微微笑了笑，把腿从桌上拿下来，转动着手中的笔道：“浩认真工作的样子真人！”他将手中的纸递给文浩“好久没有画了，技艺都生疏了，浩还喜欢吗？”

　　文浩疑惑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侧面肖像。Dennis肯定是学过绘画的，素描的功底很好，画的很传神。文浩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楚濂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就是他凭自己的记忆画的文浩的肖像。

　　楚濂没有学过绘画，凭着记忆一笔一笔画下来，画了很久，虽然绝对比不上Dennis几分钟画出来的东西，但是直到现在，文浩都觉得那是他收到的最珍贵的圣诞礼物。

　　想到这里，文浩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Dennis道：“老师，您画得很好，我很喜欢。可是我不能接受。”看着Dennis疑惑不解的样子，文浩继续说道：“因为我已经有了一幅肖像，是另一个人送给我的。

　　虽然也许他画的比不上老师的十分之一，但是在我心里却是独一无二最珍贵的。老师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在中国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友。我们同学六年，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

　　我从小就很喜欢他，以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再和老师纠不清的话，就太对不起他了。”Dennis的眼中慢慢出了然的神情，还有一丝失望，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等待文浩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