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算躺一会儿
雍和宮里的和尚整齐地坐在大殿里诵经,旁边还有穿⻩袍的和尚,鼓着嘴努力地吹着三四米长的喇叭。
他俩买了香表烧了,就随着香客从和尚们的条几前往里匍匐而进,每到一个和尚前,对方便用敲木鱼的小棒在头上轻敲一下,据说被和尚们敲后能够心想事成。
穿过和尚们的诵经堂,一尊巨型无量佛默默地享受着人间香火。许俊岭向功德箱里投了一千元民人币,双手合十,二目微闭,心里念念有词“保佑我娶范凌云为妻。”
范凌云也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把他的胳臂挽得更紧。雍和宮据说是清朝雍正大帝当亲王时的行宮。
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佛殿,不过,佛挺灵的。眨眼间范凌云已是一袭婚纱,他们牵手踏上了红地毡。站在教堂里的神甫面前。神甫洒了圣水后问“你愿娶她为妻吗不管是生老病死。”
许俊岭刚要回答“愿意。”猛地晴天一声霹雳,一切化为乌有。他可怜巴巴地站在冰天雪地里,孤独、恐怖、无助、饥饿和寒冷困扰着他,运尸车翻在悬崖绝壁下面。一群饿狼撕扯着从棺材里甩出的民工尸体,两只小狼拽着死者的肠子在雪地里玩。
突然,一只狼眼里射着绿光向他扑来,许俊岭拼命地逃跑,却怎么也跑不动。就在饿狼咬住喉咙的那一刻,许俊岭大叫一声,醒了。***
个性消费在国中一教相承的民众中很难成为主流,而时尚常是消费的先导。许俊岭所经营的电脑在陕西打开缺口后,整个西北的省区业务开展得很快。
他以连锁店的形式,先后在兰州、西宁、银川、拉萨和乌鲁木齐派住代表,建立分店,事业也如曰中天。
有钱耍派,似乎是人类共有的天性。许俊岭在决定更换小轿车时,有意考察国务院总理的坐骑,最后买了辆刚上市的新款大奔。杜雨霏坐车头晕,工作之余都呆在四合院里。
家中的一切从来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净净。一双儿女的家庭作业全部由她督促完成,婆婆也被她侍候得滋滋润润。老实说,她实在是当今难得找到的好女人,除却她对许俊岭的开诚布公,坦白得让人心酸…
她太没有心计了,缺乏自我保护的屏障,她的情感和內心都是裸露的,你什么都能看见,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夫妻生活危机的存在…她却浑然不觉。刚跟范凌云发生那种事后,许俊岭暗自发誓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老婆。
妻子是妻子,情人是情人。娶一个爱我的人做妻子,找一个我爱的人做情人,这似乎是时下很流行的一种活法。
许俊岭內心其实也很讨厌这种生活态度,事实上许俊岭也想处理好自己和两个女人的关系,可她的直白、爱做时嫌这样不对,嫌那样放的不是地方,喋喋不休而使他失去激情。
慢慢的,夫妻爱做像上杀场,而且常常是初始讨价还价,行中吵吵闹闹,末了不欢而散。明天是星期六,说好跟范凌云去丰台遛车…更主要是教她学车,今晚赶着回家应卯。
杜雨霏没睡,坐在客厅看电视,见许俊岭回来,她粲然一笑“当你又不回来了呢。”说着倒了水让他洗脸洗脚,又拿出一双袜子给他道“小妹来信了,说是那个翠翠,还有花小苗几个,要到红鱼岭寻证据去。什么黑熊在红鱼岭叫人捂死了。”
许俊岭很不以为然,红鱼岭死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多大区别。黑熊那只笨佬死了,三个女人去有什么用啊。
“红鱼岭出金子哩,他们去钱赚,比守在泥岗沟里有出息。”许俊岭其实成了商人,就跟钱亲。“信里反复叮咛,叫你在京城帮忙哩!”杜雨霏把小妹歪歪扭扭的信递过来,许俊岭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筒。
“许扬呢”“喊着腿疼哩,这会儿跟奶奶睡了。你总是早出晚归的,恐怕儿子都不认识你了。”“他妈认识就行。娜娜呢”“贫嘴。去同学家玩了,你还有心思问哩。”
许俊岭知道,杜雨霏表面是责怪,其实心里是疼他太辛苦。他想到明天要跟范凌云出去,就故意打个呵欠,捶着脊背说“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为娜娜和许扬到时出国留学攒两个钱嘛。你要是不愿意,我明天就关了公司,整天回家陪你。”说罢,钻进自己被筒。
“哎哟,你今天是吃错药咋的我又没说你啥。老太太要我劝你,这是紫噤城,不是你家泥岗沟,得好好当个良民。”
杜雨霏似乎知道了他跟范凌云的事“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都是四合院的客人。”言下之意,他得悠着点,老太太才是四合院的主人。
“你提醒了我。明天就搬出去住。”许俊岭觉着入赘四合院,在老太太面前仿佛低人一等似的。稍不小心,老太太就拿脸给人看。嘻,不就是一个四合院嘛,他有的是钱。“你…呢,不就有两个臭钱嘛。”
夫妻反目,尤其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不是发死人财,能来京北没有那次空手道,赚了人家机手钱,你怕连回大洛山的路费都没有呢。”
“好好好,是我生命里遇到你这么个大贵人,才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行了吧”许俊岭拉灭了灯。
“…”杜雨霏心里有气,背着许俊岭睡下。嘻,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呢。可躺着躺着,又觉对不住她,今晚拌嘴,还不都是自己挑起来的吗。夫妻就像狗皮帽子一样没反正,他用手去扳她的肩头,她牛劲十足地一摆,他只有作罢了。
反正他主动了,她耍脾气就是自己不识抬举。犟了一会儿,她转过了⾝,头却埋在被筒里,许俊岭便履行义务似地搂着她,満脑子却想着范凌云小女人撒娇般可爱的姿容。
屋子里黑咕隆咚,许扬在北屋里说着梦话。许俊岭分明看见院子里那架紫藤萝下蔵了许多的精怪。
百忍叔、浩奇、黑熊,还有他妹夫,他们不知怎么来到了京北,张建明坐在紫藤萝架下,手舞足蹈,夸夸其谈,给他们讲着尘肺病和塌方的辩证关系。说是通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认为许俊岭是红鱼岭谋财害命的洞主们的帮凶。
在京北不替死在红鱼岭的民工鸣冤叫屈,许俊岭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许俊岭要上去掌张建明那张利嘴,范凌云一声甜脆地“嗨…”改变了他的主意。
他开着大奔,拉着漂亮温柔、善解人意的范凌云,去了小汤山,又去了十三陵。就在他们飘飘欲仙、玩得十分开心的时候,一张公告被风吹进车里。范凌云拿起公告,脸⾊大变。
原来是南方那家开发小白羊A8机手的厂家,抓住了中关村那位黑客,知道了许俊岭投机倒把牟取暴利的勾当,一纸诉状上了公堂,许俊岭成了被通缉的逃犯。说话间,警车追了上来,他驾起大奔飞也似地往前逃窜。逃着、逃着,前面路上的摩托车、警车呼啸着向他冲来,眨眼间前后左右全是荷枪实弹的察警,许俊岭被他们团团地围住…“你咋啦你咋啦”杜雨霏摇醒了许俊岭。
“我,我…”睁开眼,许俊岭的心口还在腾腾直跳。“做恶梦了吧又是喊,又是叫的。看,被子都蹬下床了。”杜雨霏说着,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忘记了昨晚吵架,温柔地钻进许俊岭的怀里。
有钱难买黎明觉,可他已经丝毫没有了睡意。梦做得有些蹊跷。曰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梦里的一切又似乎不全是他的所想。杜雨霏睡在怀里很恬静,她的脸除了肤皮变⻩变耝外,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弯弯的秀眉女人味很足,睫⽑依旧修长,鼻子挺而灵巧,嘴唇有了褶皱却也不失性感。要是⾝体跟脸庞一样地不是变化很大,她仍称得上漂亮。许俊岭刚要闭上眼睛,打算躺一会儿,机手的来件提示音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