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边走边笑

　　听着他的语气，杜立能不皱起眉头问道：“星期一几点出发、在哪集合？还有…你们真的要干？”李子一把勾住杜立能的脖子说：“当然要干！老大，你不会是要临阵逃吧？”

　　杜立能没好气的应道：“我不是已经问你时间、地点了？”李子把嘴巴凑在杜立能的耳边低声说道：“早上八点在公馆的公车站集合，咱们带她去爬皇帝殿，我已经在山上挑了一个好地方…我敢保证她一定跑不掉。”杜立能闷哼了一声。

　　接着突然转头盯着阿旺问道：“瘦皮猴，你到底是带小抄还是偷看别人的答案，我怎么瞧不出来你是怎么作弊的？”阿旺两眼睁得大大的说道：“冤枉啊！大人，小的那有作弊？

　　我可是把竺给我的两张模拟考卷翻来覆去的看了上百遍，结果才考了六十五分，要是作弊的话我不考它一百分才怪。”阿旺的话使杜立能脚下一顿，他有些狐疑的追问道：“你是说竺有给你模拟考卷、而且答案都在里面？”

　　阿旺猛点着头应道：“对啊，所以我干嘛要作弊？如果我这样算作弊的话，那竺可就是共犯了。”杜立能难以置信的看着其他人问道：“阿旺是在编故事还是说真的？竺真的事先就题目？”

　　狗得意的笑道：“当然是真的，而且连答案都有，不过这可是我们几个死求活求、求了好几天才求到的，哈哈…后来是我们说要跪下来求她，她才在第二天把模拟考卷拿给我们，所以帮我们作弊的就是她自己。”这下子杜立能默然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竺会题给阿旺他们这群牛鬼蛇神、而不止是给自己而已，所以他内心不仅有点沮丧、甚至还有些生气和吃味，因为他实在不明白，竺难道不晓得这些学生对她不安好心吗？

　　并没人发现杜立能脸上那份郁闷的神色，因此阿尧又紧跟着说道：“她还特别告诉我和懒虫干脆放弃问答题，只要把其他的答案死背下来就可以考及格，哈哈…她可真是个好老师。”阿尧揶揄的口气令其他人都怪笑起来。

　　李子还用力搂着杜立能的肩膀摇撼着说：“你看，我就说竺是个大闷，现在你相信了吧？她刻意帮阿旺他们作弊，为的就是想要和咱们去爬山，嘿嘿…我猜她下面应该也很久了。”

　　听到李子越说越不堪，杜立能不由得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说道：“不对，如果是竺帮你们作弊，为何你考一百分她会感到意外？”可能没料到杜立能会有此一问，因此李子迟疑了一下才应道：“其实我的英文程度还不错。

　　不过为了帮阿旺他们能顺利过关，我只好装作是一窍不通的三脚猫，要不然这几个家伙现在怎么笑得出来？”

　　这时他们已爬完楼梯，在明了李子耍诈的手法以后，杜立能忍不住一拳重重捶在他的肩膀上说：“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上她，难道真的不怕会出事？”

　　李老汉强忍着肩头的剧痛歪着嘴说道：“相信我，阿能，我看女人很准的，何况…像竺这么好的货，就算出事也值得，你说对不对？”杜立能狠狠的盯着他应道：“这两天让我在家里想清楚再说。

　　还有，这件事绝对不准再让任何人知道。”撂完话后，杜立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李子一边着肩膀、一边笑着吩咐他的伙伴说：“这三天大家还是要盯好竺，最好别让她跟其他女老师接触，尤其是懒虫要特别用心，竺如果没熄灯，你就不准回家睡觉，知道吗？”

　　身材壮硕的懒虫用力点着头，其他三个也明白事情已到关键时刻，所以阿旺主动提议道：“两个人一组，每天都盯到她睡觉为止，这样你们谁有意见？”

　　没有人提出异议，因此李子满意的说道：“好，那大家就多辛苦几两天，然后就可以好好玩个痛快了。”五个人脸上都出下而诡谲的笑。

　　然后在李子的吆喝之下，他们开始齐声哼着一首听起来就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怪调子，其间阿旺还边走边表演着顶的姿势，每当他狂扭着瘦小的股时，嘴里还会发出“呜…”的呻声，惹得李子他们几个是又叫又笑，完全是一副乐不可支的痞子模样。

　　第二天杜立能碰到他们时，这几个家伙的高亢情绪似乎还没消退，他们不时勾肩搭背或是挤眉眼，偶尔还会冒出几声像狼嚎般的嘷叫，惹得杜立能都想过去踹他们几脚，所以一等结业式的朝会结束，杜立能便抱着足球想要回家，没想到他才一走出校门，李子便像鬼魅般的从他背后冒出来说：“老大，这两天别踢球，多保存一点体力，我可是照说照做的人，第一炮绝对保留给你享用。”

　　杜立能停下脚步斜睨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闷声说道：“如果礼拜一我不想参加呢？”沉着脸的杜立能语气和表情都叫人有点发，不过李子在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之后，还是陪着笑脸说道：“老大，这…这样可就太可惜了，而且还乐了八班的胖子他们。”

　　一听还扯上其他人，杜立能马上不怒而威的问道：“我不去为什么会跟八班的人有关系？”

　　李子狡猾的了下嘴角，然后才装作有些无奈的应道：“因为竺说如果你弃权的话，那就让胖子和陈海科取代你的份，老大，你不会真的想要放弃吧？这样我等一下就要去通知胖子他们了。”

　　根本不晓得竺怎么会答应让学校里的另两个大浑蛋也有机会参上一腿，但一想到脸青春痘的胖子和以好出名的陈海科那种嘴脸，杜立能一股怒气不自觉的便爆发了出来，他指着李子的鼻子狠声说道：“礼拜一你要是让我看到那两个人渣，我就先把你宰了！”

　　说完杜立能手一甩便大踏步离开，而被指着鼻尖警告的李子不但脸上毫无愠，反而还眉开眼笑的转身朝另一头走去，只要能确定杜立能不会临阵逃，那么想要得到竺人的体便只差临门一脚了。

　　一想到这点，他忍不住吹起口哨来，因为只要再过七十二小时，他的计就将得逞，然后他辛苦蓄积了快一个月的，便可以如愿找到宣的出口，光凭脑海中这个翻腾而起的意念，他的头立刻发出一连串的悸动。

　　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已经推过河，李子扬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街角和阿旺他们会合，因为只要在周末与星期这两天，竺没有与外界联络，那么半路便不会杀出程咬金，如此这个只身在台的完美尤物必将翅难飞。

　　而且连杜立能到现在都还无法识破他所布下的局，所以李子扬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猎取这位令人垂涎三尺的女老师。连续三个晚上杜立能都辗转难眠，他并非不想打退堂鼓。

　　但一想到竺刻意题给阿旺他们，他便忍不住无名火起，因为那意味着竺有意让每个学生都过关、也就是她早就准备好要跟李子他们去爬山，在那形同虚设的门槛之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座危险的桥？

　　左思又想、再加上憋了一肚子闷气，杜立能的这个周末假期过得既烦躁又不安，但星期一转眼便到，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硬着头皮出发，因为无论会是个什么状况，他都不想让竺落单，就算最终他会变成带头施暴的第一匹恶狼，他也一定要陪在竺身旁！

　　在下定决心以后，杜立能便套上牛仔、穿着登山鞋走出了家门，望着并不晴朗的天空，他心情也一样灰蒙蒙的，向来喜欢早起运动的他，第一次感到清晨的空气有些混浊，回头望了望深锁的家门，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正要开始逃亡的现行犯。

　　杜立能提早十几分钟抵达约定的地点，但公车站牌下并没有半个他认识的人，因此他便倚在大楼的门柱上，望着行匆匆的来往群众。

　　或许是星期一的关系，有许多上班族模样的人都是脸困顿表情，不过因为是暑假，背书包等公车的学生明显少了许多。

　　然而穿着制服的学生并未全部消失，杜立能猜想那些可怜的孩子若不是要去参加暑期辅导、便是要赶着去补习班上课，在这个文凭挂帅的年代，有许多年轻的生命早已失去了应有的朝气。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虽然没有阳光、但云层也不够浓厚，他心底企盼能来场及时雨，好藉机取消这趟郊游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为了不想让竺遭受狼吻、也为了避免使自己陷入两难的状况，杜立能开始绕着骑楼来回踱步。

　　也不晓得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听见阿旺像麻雀在叫的说话声，同时懒虫和李子开怀的笑声也夹其间，不过真正令杜立能竖起耳朵的则是竺在娇呼着说：“什么？原来你的绰号叫李老汉，呵呵…好奇怪的称呼。”

　　杜立能转身一瞧，发现斜背着一个小背包的竺，正如众星拱月般的被簇拥而来，她边走边笑，似乎和她那五个学生聊得很开心，一辆台北客运刚从她背后二十码外开走，看样子她们是一起搭那辆公车来这儿跟他会合。

　　而紧贴在竺身边的李子则指着阿旺说：“就是这小不点帮我取这绰号的，他到处宣传我是全校最老的学生，结果我明明还未二十岁，却硬是被叫成了李老汉。”李子语带委屈的大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