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就提条件吧

　　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杨子心中暗暗赞叹，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他游览一番，见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猜想鲁妙子这位当世的大师或许就住在里面，忙加快了步伐，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小楼的二楼透出灯火，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杨子欣然向小楼走去，才走到近处时，忽觉自己此举太过唐突，不请自来还要登堂入室，鲁妙子此人既是高人，多半脾气也是古怪，踌躇了一下，灵机一动，转回头去，故意将脚步声大一些，果然，才走了几步，就听一个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杨子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居然奏效。…小楼正门的入口处上头悬挂一块牌匾，上书：安乐窝，左边一块古朴木牌写着：朝宜调琴，暮宜鼓瑟。右边写着：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进入这间四面厅格局的大厅，通过四面花雕木栏门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

　　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老者的声音又传下来：“贵客请上楼一见。”杨子依言上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站在宫灯之下，静静望向窗外，待杨子上楼，这才转身，这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

　　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他的鼻梁像他的板般笔而有势，加上自然出傲气的紧合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杨子只看他不凡的相貌，便知此人就是当年名动天下的鲁妙子了。

　　据说连宁道奇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一声鲁老师，这老头是个天才，天文地理，四书五经，奇技巧无不涉猎精通，被江湖中推崇为天下第一巧匠。

　　但也因为兴趣广泛，武功始终不能再进一步，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只是比宁道奇略逊半筹而已。鲁妙子指着面前的圆桌道：“小兄弟请坐下，尝尝老夫酿的六果。”

　　杨子这才留意到桌上放着酒盅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杨子知道在这世外高人的面前，要想获得他的好感，就不能畏畏缩缩，更要凸显出自己的优秀，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否则的话连个好处也捞不到。

　　他微微一笑，抓起酒盅，斟了两杯，先奉上一杯给仍然站立着的鲁妙子，而后举杯自饮，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鲁妙子并不喝，只是淡淡的瞧着杨子，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杨子看穿似的，看到杨子的表情，淡淡的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杨子微笑道：“味道醇香，难得佳酿，若是冰镇一下再喝，风味口感更好。”鲁妙子略微一怔，展颜笑道：“小兄弟原来也是此道中人。”

　　杨子俊脸微红，道：“我哪里算得上是此道中人，只是曾听人说过，让老先生见笑了。”鲁妙子面带遗憾，道：“可惜此处无法窖藏冰块。”

　　他走上前来，缓缓坐下，取过六果一饮而尽，苦笑道：“若不是有这东西吊着我的命，今天可能再见不到小兄弟。”杨子听他说出这话，登时想起书中所说，鲁妙子曾和祝玉妍手，受过重伤。

　　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老先生是否受了内伤？”鲁妙子点头道：“那是三十年前受的伤，那妖妇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

　　再叹了一口气道：“三十年来，我把精神全用在这里，建造园林，若没有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伤发而亡，可是这几天我总不时忆起旧恨，此乃伤势复发的先兆，老夫恐已是时无多。”

　　果然如此！杨子心忖自己此时拥有长生诀、和氏璧再加上体内原有的轩辕剑，内力虽算不得登峰造极，但长生诀的特质，可以自动愈合伤口，自愈内伤，如今加上和氏璧生生不息的内力运转体质。

　　或许可以帮鲁妙子治好旧伤。只要他欠下自己这个人情，还用得着我开口，他不得全心全意的辅佐本大爷么？他当年被誉为天下第一巧匠，相遍天下，连宁道奇那种白道的绝顶高手都算他的晚辈，到时候只要他出面，净念禅院还敢拿自己怎样？

　　一念及此，杨子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道：“老先生所说的懂得天魔功的妖妇，应该是后祝玉妍吧？”鲁妙子大讶，惊道：“你竟知道后祝玉妍？”

　　杨子笑道：“仅仅听说过，不久前，我曾和她的弟子婠婠过手，所以知道。”鲁妙子心涌，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子呵呵笑道：“我不就是我么？一没背景，二没显赫家世，只不过天缘巧合，得到一些奇妙的内功修炼心法，所以也就自不量力的想在这个世之中混点小名堂出来，为天下苍生略尽绵力。

　　老先生，我看这里曲径通幽，格局巧妙，千变万化，当世之中除了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之外，还有谁有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才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先生就是鲁妙子鲁老前辈！”

　　＊＊＊鲁妙子讶然道：“你怎能猜出老夫的身份？”杨子笑道：“见到这样匠心独运的建筑，品尝到这样的琼浆玉，再加上连后祝玉妍也奈何不得的武功，鲁老前辈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出了。”

　　鲁妙子疑惑道：“就凭这些，你就能猜到？”杨子心道：哥是看过原著的，早知道你在这里，当然，这可不能说，略一沉，惟有装作高深莫测出一个微笑，顾左右而言他：“鲁老前辈，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我看看你的内伤。”

　　鲁妙子眉头微蹙，眼中终于光暴起，喝道：“小兄弟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直背脊，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杨子知道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否则也不至于会凝聚真气防备，微叹一声，道：“我是什么来头不要紧，紧要的是，我对鲁老前辈绝无恶意。”

　　鲁妙子脸上血上涌，厉声喝道：“以为老夫不知么？祝妖妇派你来的对吧！”还没等杨子解释，右掌倏然隔桌拍到，一股强劲澎湃的劲气瞬间袭至，杨子仓促击，双掌相“嘭”的一声，两人击掌处，空气似已扭曲，劲气阻断空气，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

　　股下面的椅子首先抵受不住而四分五裂，杨子与鲁妙子同时后退，缓解对方的真气压力，鲁妙子脸上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

　　如此三变，方才恢复正常，在拼掌的刹那，杨子感到丹田内的轩辕剑猛然闪亮，真气陡然扩散出去，如涨般涌至掌心，抵消了鲁妙子那霸道之极的内劲。

　　但手臂酥麻发软，经脉发疼痛，如要再强行发力也不能够，心中暗惊，老头的真气好厉害，这是受了伤还有十寿命的迹象么？

　　他吃惊，鲁妙子比他还惊讶，面前这个少年明明年纪轻轻，至多是十八十九岁，没想到内力修为竟然到了如此境界，鲁妙子自忖就算自己三十年前没在祝玉妍手底下受伤，三十年前的自己决计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若再给他二十年时间，天下间能胜过他的人，绝对凤麟角，看来他说曾获得奇妙内力心法并非虚言，更重要的是，鲁妙子感觉到他的内力正气浩然，绝对不是天魔功诸如此类的旁门左道功夫。

　　“好。”鲁妙子赞了一声“年轻人当中能有你这样深厚的修为的，当世之中恐怕绝无仅有了，你当真不是谁人的门下么？”忽然自顾笑道：“纵是宁道奇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天才，看来你说自己获得奇遇是真的了。”

　　杨子展颜笑道：“看来鲁老前辈对我试探完毕。我有一点不解，鲁老前辈先前说自己时无多，但刚才鲁老前辈内力雄浑，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呢。”

　　鲁妙子苦笑道：“数十年的修为，你一掌就能试得出来么？再拼几掌，老夫就要现出原形了。”杨子淡然一笑，道：“鲁老前辈如果信任在下，在下极想试试能不能用我的内力给鲁老前辈治疗。”

　　鲁妙子奇道：“你我只不过初次会面，你何以如此心切要帮我治疗旧伤？你若有求于我，不妨现在就明言，我若能办到的话再说。”切，本大爷追着赶着要给你看病，这是哪门子疯。

　　不过鲁妙子倒也算个坦之人，先说清楚回报，否则宁可不治。杨子微笑道：“我若说纯属景仰老前辈，你一定不信，那好吧，我就提一个条件吧，免得鲁老前辈不安心。”

　　手指向桌上的六果，道：“老前辈刚才说全靠这个吊命，假如在下侥幸能将鲁老前辈的内伤治好，六果也就用不着了，到时候老前辈就把酿制方法传授给在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