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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一直照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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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学书上说,得了这病,人会有四个时期:否认期、妥协期、抑郁期、接收期。中国的理论书大致不能相信,比如笨笨狗,直接就是接收期,她说,做的孽总要还,她说2012是真的,老天在给了我一个标记,她说,这样也好,什么都还清了。

  我对她认真的说:“我有钱,会治好你的!”笨笨狗点头微笑道:“唾会传染艾滋吗?”我说:“不会吧,你好好休息。”

  笨笨狗道:“不要告诉我爸爸。”我故作轻松道:“我会处理。”第二天,我把笨笨送到广州第八人民医院,艾滋病科,对医生讲,一定要治好她,我有钱。

  笨笨狗对着我哭了:“傻瓜!艾滋病是治不好的,你花多少钱都没用,白便宜了医院!还有,这医院好贵啊…我不要住了吧?”我道:“再贵也要住,钱不是问题。”

  笨笨狗不跟我争论,道:“小石头,我查过了,唾真的不传染,虽然这个还有争论,但世界上还没有唾传染的实例。”我道:“我知道啊。”笨笨狗道:“吻我。”

  我俯下身子,嘴相接时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开玩笑,这是艾滋病房,相触一瞬间,我把头扭到了一边。笨笨狗抓紧枕头的手轻轻一抖,低眉道:“没关系。”我停了一会,觉得脚不听使唤,有些软。

  我骂自己窝囊废,多少革命烈士什么都不怕,我怕个啊…真要买个哈药六厂蓝瓶的吃吃。我站直了,道:“再来。”

  笨笨狗兴奋地点点头,在胬起,像座小山坡。我弯下,又把脸转开了。我们都没有说话。笨笨狗道:“不知道人有没有下辈子。”

  我道:“有,下半辈子,我给你补个婚礼,你嫁给我好了。”笨笨狗幽幽道:“算了,下半辈子,我做你的贴身丫鬟,就够了。”出了病房,突然有个老太婆叫我。

  她的普通话很怪,勉强听懂是叫:“江磊,你来看我吗?”我眼睛礼貌地点了点头,不记得哪里见过这位长辈了。

  人上了年纪就是很奇怪,经常有陌生人很稔地招呼你,你却一点也记不得,还要装出亲切的样子微笑。老太婆像幽灵一样飘到我前面,一脸皱纹,一脸白发,瘦得像一枚干瘪的桃子。

  她说:“你不认识我吗?我是阿果啊…你也得艾滋了啊?”阿果,贵州帮顶级小姐,彝族双子星?!我浑身颤抖了。

  阿果道:“都是我妹妹在广州赚钱,我才能过几天化疗一次,化疗多了,头发都快化没了,不过医生说,我现在还可以活六年。”我魂不守舍道:“化疗痛吗?贵吗?”

  阿果骂道:“痛都无所谓,我们野佧部落的人不怕这个,就是贵,本来以为我们在家华是抢钱,到了这才发现,这些穿白衣服的比我们这么衣服的还会抢钱。

  病不起啊病不起,好在我妹妹阿红现在在夜总会三班倒,要不,我已经死了。”说完阿果唱着歌,又飘进了自己房间。“啊…有谁能够了解作舞女的悲哀,就算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我眼前一阵恍惚,突然睫的。

  那不值钱的体里面飘着一个女人:一身野包裹着美,光芒万丈,笼罩着东莞,一把彝刀卷起风雪,双姝合并,威震了厚街七爷被判了十年有期,卫哥无罪释放然后去了日本,耀哥无期,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江湖太大,而我太小。并不是在酒店桑拿工作的才叫娼。如果你稍微有些阅历,你会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再进医院,护士道:“苏萌这一周医疗费是一万九千四百五十元,按照国家对艾滋病的优惠政策,可以报销五千八百三十五元。还要不要继续治疗。”我说:“嗯…这么贵。”

  护士道:“已经省着用药了,现在有种特效药,美国进口的,一支就要四千多。你开不开?”我毫不犹豫的道:“开…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她!”

  护士披嘴,意极不屑,似乎在嘲笑我:傻!我过去陪笨笨狗,笨笨狗吃了太多药,副作用来了,身体显然有些虚弱,见我过去。

  也不多说话,把头埋到一边接着睡觉。我瘫在的另一边,呼呼睡着了,起来时才发现笨笨狗帮我盖好了被子,在另一边偷偷泣。我突然烦了起来,这女人怎么办呢?杀掉怎么样?最好是先买个保险,写着我的名字。

  然后制造一场车祸?不行,这身体,保险公司不接,而且做得太明显了,警察智商虽然不高,但抓我这样的笨东西还是可以的。丢点钱离她远去吧,我咬了咬牙,她关我事?转身一看,笨笨狗一边泣,一只手还牵着我的袖子。

  我又觉得于心不忍。我对笨笨狗道:“没关系的,我有的是钱,你肯定是有救的。”笨笨狗不置可否,道:“江磊,吻我。”那边护士催我刷卡钱,我轻轻的吻了一下笨笨的额头道:“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笨笨微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是十七岁还是十六岁?在南京长途汽车站,你请我吃了一碗鸭血粉丝汤。

  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东西,你去街上看看,广州有没有卖的,我想吃一碗!”广州的街头只有云面、佛跳墙,哪有鸭血粉丝汤?

  我在街上来回走了好久,依然没有找到笨笨想吃的鸭血粉丝汤,只得卖了一碗最好的芙蓉云面,叫人打包了往医院走。

  艾滋病科手忙脚,一群小护士往笨笨狗的病室方向跑,我突然脑袋就充血了,心脏狂跳,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我父亲车祸受伤的同时,我在学校操场上也有同样的感应。

  我其实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虽然说不出道理。我冲了过去,拐了个弯,果然是笨笨狗的房间出事了。

  只听见砰地一声,医院的医生把反锁的病房门撞开了,病房桌上放着红、黄、白三块晶莹的石头,是南京特产雨花石,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玩夫子庙时我替她买的纪念品,一块钱三块,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想不到她一直带在身边。

  (含笑:看到这里我泪如雨下,想起父亲为我买过的南京雨花石,一点也不名贵,也不值钱,但那道光和爱意,一直照耀我前行至今,而且到永远)笨笨狗静静地躺在石头边,鲜血了整个铺。

  割脉,只一刀,割完后,笨笨狗还打开了手机音乐。伴着音乐死去。撞开门的医生看了看伤口,脸微笑地赞叹了一句:这孩子肯定在医院干过。

  这一刀真漂亮,专业!音乐还萦绕在房间里,是歪头王子齐秦写给王祖贤的《大约在冬季》。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蒙蒙细雨的冬季,我在南京长途汽车站外,等着苏北来的长途汽车,有个漂亮的网友妹妹竟然同意和我见面。

  她叫什么来着?噢…她叫易云…那一年我十七岁!护士把她抬上推车,推车缓缓被推向太平间,太平间的门轻轻关落,我冲上前,对着她的尸体重重地吻了下去,尽管已经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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