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那个时候
然而他们的能量强度和战斗技巧却不是战兽可以比拟的。单说那巨大躯干所产生的冲击力,就已经不是普通战士能够应付的了得,不过,对我而言。【渊体唤醒】终究还是比不上契约装甲的力量。
而且,我曾经亲自体会过如何在【渊体唤醒】的状态之下战斗。这些家伙的力量远远不如镜厌,而他们的弱点,就是巨大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他们牺牲了局部的控制力和神经反应力,而密的作战方法就是他们致命的克星。
当那头宫魔立起了所有的尖锐触角,对准我的方向刺击过来的时候,我没有躲闪,而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向他的方向猛地做了瞬间的能量加速。能够来得及阻拦我的只有可怜的两支触角。
它们在我的能量护罩上留下了两道划痕,而我的剑则毫不留情的刺入了这头宫魔最核心处的头颅。那些张牙舞爪的镰肢和触角看上去相当恐怖。
但是当你突入到紧贴着它们的位置之后,庞大的肢体就会极大的妨碍到自己的防御动作,或许【渊体唤醒】在战阵之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对于懂得应对方法的高级战士而言,就成了破绽摆出的巨大靶子。我的攻击方式落在了旁边伙伴们的眼中。
他们不需要做什么讲解,有资格站在我身边面对宫族最后一搏的家伙,都是战斗天赋极高的战士。
宫族这一波并没有来太多,战斗在二十分钟之内就暂时结束了,我斩杀了四只里奥雷特,能量的消耗很大,体力也是一样,但是我知道自己还能继续战斗。我息着向四周望去,身边已然是一片血海。
里奥雷特巨大的尸骸零零散散的散落在视野所及的平原之上,而人类战死者的血则浸了大地。
低等级的战士只能够一拥而上,一点一点的削弱着宫魔的力量。慢慢的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耗尽他们的能量,然后才能杀掉他们。
可在这期间。【渊体唤醒】的宫魔可以收割至少五个人的性命。没人能够改变这个事实。在这场战役之中,能够活下来的或许就只有高级战士,然后在视野的尽头,新的宫魔出现了。
“妈的…没完没了…”身边的布鲁瑟骂道。我听到不远处有人应和着笑了一声,于是我望了过去。
我没找到笑的那个人,却看到奥索维远远的站在我们的身后。他的位置有些奇怪,但是我没有力气去细想了,因为宫魔又攻了过来。大概有一万只?我这样想着。不会再有斥候为我们提供情报了。
因为宫族已经侵入了我们附近所有的土地吧,这一批宫魔的战斗技巧比上一批还要强悍,想要抢到他们身前对本体进行攻击已经越来越难。
无奈之下,我们这些高级战士只能联起手来一只一只的对付。体力和能量都在急剧下降,恶臭腥重的体在空中飞溅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将它们屏蔽开了。
黏黏的体和自己的汗水浸透了衣服和铠甲,这场战斗终于变成了没有优雅可言的战争,当我努力将剑重新从最后一只宫魔的体内拔出来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奥索维。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没有动过。奥索维一开始就站在我们的身后,完全没有参与战斗。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冲进了我的脑海。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面对现在的情况,这个理由很大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泪滴是我们里面第一个跪坐在地上的战士,她已经不再顾忌什么形象,只想尝试着能够在宫族继续攻过来之前恢复一些体力。年轻人们更是的像是肺部都要炸破了一样。
奥索维为什么不参与战斗?他是不是就在等这个我们都快要丧失战斗力的时机?我紧张的手都发抖起来,我忍不住想,奥索维是不是又一次骗了我们…他和破霜根本就没有处理完宫王的事情。
而是和宫王做了某种易…我想要去质问他,可是战局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又一批宫魔冲了过来,而这一批,只有一半施展了【渊体唤醒】。我面对的第一个里奥雷特,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向我扑了过来。他的手腕处舞动着数只触手,猛地去抓我的肩膀。
我一边向后急退,一边用能量加护的长剑去砍他的身体。能量已经严重不足,所以我只期望这一击能够将他震开,或者至少切开他的能量护罩。
可是,他的身体却被我轻松地斩成了两段。我踉跄的退了两步,深了一口气。看来宫族的策略已经改变了,他们中不少成员已经启用了【再世之卵】,所以才会把自己削弱到这种程度。
远远的,我听到了来自人类的吼声。那不是濒死前的惨叫,也不是不甘心的咆哮。那是充勇气的决然宣告。
蓝色的魔力火焰冲天而起。一朵接一朵,像是开了这片黑暗平原的鸢尾花。那些被【再世之卵】感染的战士们,用全部的魔力引爆自己身上的法阵。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了我的眼眶。那道法阵,带着我们自私而卑鄙的心绪,为了防止战士们被宫族利用而绘制在每个人的身上,可是他们,却将那道法阵使用的如此荣耀。我忍不住用剩余的力气大吼起来,然后纵剑杀入了远还未平息的战阵。和我一样,越来越多的战士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曾是一群散兵游勇,为了一口可怜的粮食,不情不愿的组成了这支松垮而散漫的军队。我们用嘲笑的口气谈论著所谓的任务,保护平民的职责就仿佛笑话,然后在夜晚咒骂着不敢去改变的命运。
就是这样一支烂到不能再烂的乌合之众,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凄绝的吼声。因为那些不断绽放着的蓝色火花,正在替死去的战士们对我们说话。被感染的战士们离死亡还很遥远,但是他们做了选择。
在这个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别人的未来而战,因为我们拥有着同一个未来。我们先走了,你们要赢下来,然后带着我们荣耀和灵魂重归故里。
我们已经无法对死人说话了,所以活着的人,无法道谢。剑锋崩裂出了细细的碎屑,我将它留在了那只宫魔的体内,然后拔出了神宫。戈兰多尼将凝聚的灰色能量长矛贯穿了面前的宫魔。
然后疲力尽的跪倒在了地上。杨为他挡下了另一只冲过来的魔兽。一只宫魔的肢体穿了泪滴的身体。
与此同时,泪滴将捏着一枚能量光球的手递到了宫魔的头颅之上,将它炸了个粉碎。我知道泪滴会死,因为她是第一个体力见底的伙伴。我记得她讲过的那个故事,但是却没能明白。我想以后问她,但是看来已经没有机会了。
阿杰被自己面前的魔兽得节节后退,其他几个人则将所有的攻击都倾泻在了它的身上,最后,龙雀用短刀进了对方的脑壳。神宫的挥动速度越来越慢,当我终于无力再战的时候,韦尔奇接手了我面前的那只敌兽。我拄着剑跪了下来,身边的战场上已经没有几只里奥雷特了。
可是剩下的人似乎也不多了,布鲁瑟跪坐到了我的身旁。“贪狼。”我扭头看向他。这个家伙的脸上布了血污,加上我现在已经疲力尽,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脸。
“怎么?”“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擦了擦几乎到眼中的血水,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只细小的瘤,嵌在布鲁瑟的颈上。它轻轻搏动着,每一次搐,都会带着旁边那些青灰色的血管一起颤抖起来“布鲁瑟,没有你的话,我不可能走到现在。”
“想对我说谢谢么?”“不…再见了,兄弟。”“再见了。”布鲁瑟努力向后挪了两步,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口。他挤出了所剩无几的一丝魔力,注入到了自己的法阵之中。细微的能量波动,然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布鲁瑟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红色的鲜血顺着他几乎已经被染成黑色的襟处浸透了出来,他是我在【神都】中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现在他已离我而去。我们相处的时光如同闪烁的繁星,短暂,光辉。
我没有感觉到深深的悲伤,因为我们或许没办法赢下这场战争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将再见吧。宫族的部队再一次现身在视野之中,而我们中有体力保持站立的战士却已经连一半都不到。
那是前所未有的数量,宫族的主力已经到了,我努力向远处张望着,期望着里林的军队会出现在某个地方。
然而除了眼涌动的宫魔,再无他物。我跪在地上,突然之间想要失声痛哭。我已然分辨不出自己的感情。
是因为那遥遥闪耀的希望正在破灭?还是因为无论怎们拼搏都赢不下来的委屈?不甘心?无力?绝望?或许都有吧。最重要的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最后一战中死掉。我想起了那些在外面世界鼓动战争的家伙们。
无论他们在用什么理由来诉求战争,我只想让他们站在我所站的这片土地上,亲自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战争。
当你亲身体会过自己在战争的巨兽的脚下是多么无力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的仇恨战争这两个字。
奥索维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脚沾了粘稠的浆和血,上半身却干净整洁的像是准备和别人做易的魔鬼。
我抬头看向他,等着他揭自己的阴谋,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摧毁我们的并非他的阴谋。我们无法赢下这场战争,所以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奥索维微微躬身,探向我的耳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