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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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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天气!

  早上烈⽇骄、下午乌云密布、傍晚倾盆大雨,这老天爷也太情绪化了吧!难怪古时候的人总说:天威难测。

  叶兰婷撑着一把大伞,踩着快步由对街跑向公司的骑楼,尽管那把大伞⾜以罩下好几个人,但在这个又是风又是雨的夜晚,仍是不免被洒了些许⾐裙。

  呼!总算是进了公司的大门,门外的风雨再大也碍不着她了。叶兰婷把伞一收放进架子里,手上提着两盒她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晚餐,按下⾼阶主管专用电梯的密码,直接杀进总栽的办公室。

  “总裁,休息一下,先吃点束西再继绩吧!”一进门就看到陆织心仍埋首桌上的文案中,现在还有那个企业家是这样的吗?今天是周末,所有的员工们早就不知道去那儿度假休息了,而她,堂堂“千峻”企业的总裁不但仍待在公司,到现在过了晚上八点的时刻,她不但没能去度假,反而仍在为星期一的case而努力。

  她闻言头一抬“兰姐,你还没走?”

  “你这个大老板还在这里努力,我这个小秘书哪敢先下班!”兰婷打趣道。

  “对不起,兰姐,我一忙都忘了,耽误了你真抱歉。”

  “我说笑的。”看她真的愧疚起来,兰婷忙说道。“我知道你一忙就会忘了注意自己的饮食正餐、再加上我也有些事要处理,才留下来的。先吃点东西再说,别弄坏了自己的⾝体。”

  “谢谢你,兰姐。”

  她们坐在沙发,边吃边聊。

  “⽇欧的企画案这幺难做吗?”

  “也不是难做,只是企画部上来的文案一直不能让我満意,而星期一又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个案出来,刚好这个周末有空,⼲脆我就自己做,顺便也重温一下在学校时我最喜的课馀活动。”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这星期开会的时间短了许多,陈董没再找⿇烦、也没有对任何一项方案提出质询,安静的叫人有点不敢相信。”兰婷突然值。

  的确。织心仔细一想,自从她上任以来,陈叔总是处心积虑、百般计较的想挑出她的缺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形出现…是她太多虑了吗?心中隐约有一些奇怪的预感,却始终抓不住完整的感觉。

  “兰姐,待会儿吃后,你先回去,不用再陪我了;今天天气不太稳定、又有豪雨特报,你还是先回家比较好。”

  “那你呢?”

  “我没关系的,待会儿我把企画案整理好,顶多再一个小时,我就会离开公司,你别为我担心。”

  “可是你一个人…”兰婷迟疑着。

  “放心,我有能力自保的。”织心笑着打断她。“另外,有一件事⿇烦你;一会儿企画案写完,我会将它放在‮险保‬箱的第一格,若是星期一我没来,你就代替我去参加『⽇欧』的说明会;以你对企画案的了解,我相信这对你而言并不困难。”既然是她下定决心要得到的案子,那么就绝不能有任何原因的缺失。

  叶兰婷机警的嗅到一丝危险意味!“总裁,是不是会发生什幺事?”

  织心微微‮头摇‬。

  “兰姐,你别多心;我只是预先告诉你当意外发生时该做的应变措施。这件事花了我们那幺多的心力,你也不希望它功亏一篑的,是不是?在商场这些年,为争取生意不择手段的事早已不新鲜,树大招风是必然的道理,你应该很明⽩;原则上我会亲自去,但若临时走不开,就只好偏劳你了。”

  苞在陆织心⾝边四年了,织心的个多少她也明⽩。

  “我明⽩了,我会照你的意思做。”她保证。

  “那就好。”织心放心地说。

  **

  “好了没?动作快点!”

  “快好了,再等一下。”

  “动作快点!不要被发现了!”

  “好了!”

  “快走!”

  **

  哇!雨势还真是大的。

  陆织心缓缓把车开出车库。心想,幸好公司的排⽔系统一向有专人定期作检查,否则经过这场豪雨,地下室的停车场非淹⽔不可!

  大雨滂沱的夜,海滨公路上的车辆明显少了许多,三三两两的汽车错几盏灯光,一点儿也不若平⽇的繁华拥挤,这种情境也是生活中静与动的替。

  明天不上班,今晚也不需急着回“心海园”一个人独居惯了的她,⼲脆减缓行进的速度,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咦?不对!为什幺后面三部车子从出公司后就一直紧跟着,不快也不慢,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巧合吗?

  也许他们的目标是你。

  韦昕的话蓦然跳进脑海,陆织心提起精神注意着后方的举动,她车速开始不稳,后方车辆依然紧跟不舍;看来,是真的有人要对付她了。一个换档动作,好,就陪你们玩一场吧!

  陆织心留心后方车的举动,一面在车辆中穿梭,一连超了三部车,时速居⾼不下,然后,老到编剧们都不太爱用的“两光”情节发生了:煞车失灵!然后,她几乎是呻昑的发现,整部车已经不在她的控制內,除了方向盘仍有所作用外,其它功能完全停摆,真是该死!一抬眼,下一个弯道已在眼前…

  天边划过一道‮大巨‬的闪电,接着一声闷雷传来,所有的事全在眨眼间结束!

  三部黑⾊轿车依序在损毁的栏杆旁停下,由车內各走下一人步向栏杆,仔细观察着斜坡下的动静。

  “车子坠毁,但没有‮炸爆‬。”

  “要下去确定陆织心的生死吗?”

  “嗯!”他沉昑了一下。“走,我们下去看一下。”说完带头跨过栏杆,正当另两名男子预备跟进时“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火光冲天,他们不约而同举着双臂遮住眼睛的同时也反转过⾝。

  “陈哥,我们…”

  “走,快离开现场!”

  **

  晋成帝成和年间

  “可恶!”

  伴随着一句漫骂而来的是一阵杯盘落地的破碎声。

  “义⽗,请息怒,别急坏了自己。”石虎赶紧上前安慰。

  “这刘曜实在太可恶了,我原想与他和平共处,互不‮犯侵‬;他竟然以为是我怕了他,三番两次扰我境內的居民,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怒气发怈过后,他转向一旁沉默的两人。“军师,你有何⾼见?”

  被点名的军师张宾,拱手恭敬地回答:“启禀王爷,臣以为此风不可长。自旧时并居于庙堂之上,刘曜便一直与王爷对立,不満王爷智勇过人而一再刁难,王爷不愿与其争锋故而出走;如今王爷几经困难,才建立了今天的局面,这是王爷仁德所致。反观那刘曜,自称帝还都长安后,骄奢无度,虽得艮将相助经营关中有成,但他始终视王爷为心腹之大患,几年来无一⽇或忘,更不时以行动扰我边城百姓之安宁。王爷,就目前之局势分析,我不犯人不表示人亦不犯我,正所谓三山不容二虎,臣以为…该是王爷决意之时。”

  “嗯!”石勒抚着胡须。“生儿,你以为呢?”

  “义⽗,军师之言不无道理。义⽗若有任何不安,石生当竭尽心力为义⽗除忧。”

  石勒一听,心神大定,前半生驰骋沙场的快意,天生‮求渴‬自然天地的气息再度自內心升起,谋士将才一应俱全,他无所犹豫。

  “义⽗,石虎愿为您除去任何不妥。”

  “好!”石勒决心反击。“本王要亲自出征,众将听令!”

  “在!”

  “生儿,命你为左前锋,虎儿为右前锋,各领两千军士扎营长安城外伺机予敌人痛击,本王率领大军随后即到;务必一举歼灭敌人,若有谁能杀了刘曜,本主将完成他一个愿望。”

  “臣等定不负所望,誓杀敌人以慰主公。”

  **

  “找到陆‮姐小‬了吗?”叶兰婷急问着。

  “很抱歉。”搜寻的‮官警‬无奈的摇‮头摇‬,事发至今十四个小时,他们不断的探查,除了一部坠毁的轿车确定为陆织心所有,其它本毫无所获,此刻天空仍飘着不绝的细雨,搜救的效率令人担心。

  此时方韦昕及⾼洁幽也赶抵现场。

  韦昕概略看了一下现场情形,毫不犹豫的就走向轿车。

  “对不起,‮姐小‬,这区域全面封锁,请你们离开。”守卫的警员尽责的阻止她们。

  “让开!”一路的担忧着急在遭到这个不识相的‮察警‬拦阻时全爆发了出来,洁幽火气大的很。

  “洁幽,稍安勿躁。”韦昕以眼神安抚她,以她一贯的冷静开口询问:“抱歉,我的朋友心情不太好,请你不要见怪。我们都是陆织心的好朋友,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什么事?”负责指挥调查工作的组长林胜晖走了过来,他认出了⾼洁幽。

  “⾼‮姐小‬,保全业何时也兼起了通意外的事故调查?”在前几次会面总是屈居下风的情况下,林胜晖出口讽刺着。

  “你…”洁幽气不过就要冲过去给他好看。

  韦昕抬手阻止她,向前走了几步,视林胜晖挑衅的眼神,她不慌不的开口。

  “林组长,久仰大名。我和洁幽都是陆织心的好友,今天来只是因为‮人私‬情,并非代表『旭⽇保全』,请你不要混为一谈,另外,织心目前下落不明,现场也没有丝毫的⾎迹,事发原因至今仍有待查明,你如何肯定这是件通意外而不是绑架或其它谋犯案呢?”

  林胜晖的脸⾊忽青忽⽩。

  “你们警方已经进行了十几个小时的搜寻依然没半点进展,如果你们没有办法找到织心就不要妨碍我们!”洁幽瞪了他一眼,拉着韦昕就往封锁区內走。

  “站住!你们…”

  洁幽火大的回头丢给他一个东西。“拿去看清楚这是什么,闭上你的嘴别⼲扰我们!”

  林胜晖仔细一瞧,是署长签发的通行证!他的脸⾊顿时变得非常难看,而洁幽和韦昕早已走远不理他了!

  韦昕在车子坠毁‮炸爆‬的附近仔细观察一遍,随后又走近车子旁,在悉的位置上毫不意外地找到一个乌黑的小盒,她悄悄收起,不动声⾊的走回叶兰婷面前。

  “兰姐,织心的事你先不必担心,我和洁幽会处理,你只要专心处理好公司的业务,别⽩费了织心的心⾎;至于其它的,你不必多想,有任何问题,随时到旭⽇找我。”说完,和洁幽两人坐上车子绝尘而去。

  **

  “织心没有死。”

  “你说真的!”洁幽惊讶的看着韦昕。

  “嗯。”她肯定的点点头,在分心动脑的同时也注意着手中握着的方向盘。“车子里并没有织心留下的标记,以织心的能力,我敢肯定她没有被绑架也没有遇害,但她究竟去了哪里,就是一个谜了。”

  方韦昕猜测:织心应该早在车子撞上栏杆前就离开车子了。

  “有办法找到她吗?”

  “我会尽力,不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织心请你的帮忙!保护向伟。”

  “我才不要!”她马上反弹。“织心失踪了,我要帮忙找她,至于那个向伟,现在⾝体健康的不得了,一逃邺十四小时都有死忠的影跟着,还怕不能自保吗?我才不要回去跟那个傲慢的人对看!”

  “你必须回去!”她马上阻止她即将出口的反对。“听我说,这件事并不单纯,我要你跟在向伟⾝边,除了确保他的‮全安‬无虞之外,另外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幺事?”她怀疑地道。那个傲慢自大的家伙除了长得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脸之外,还会有什么长处?

  看着幽气嘟嘟的模样,她轻吐出一口气。

  “这件事也是织心的心愿…”

  **

  长安城西。

  石勒大军行进至长安城外哨兵勘察不到的远处即停顿扎营,只有石生及石虎率兵分为两路继续接近长安,分别在城东及城西两处驻兵,此时位在城西的石生正仔细听取探子的回报。

  “刘曜荒无度,带兵的能力也远不及王爷,在他的势力稳固之后,便开始沉于酒⾊之中;听说最近刘曜上了一名神秘女子,既不知道她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她是谁,他全部的心力都花在找寻这名女子的⾝上,完全不理政务。”

  “哦!”石生沉思道“知道这名女子是谁吗?”

  那名探子摇‮头摇‬。“不知道,整个长安城没人知道,刘曜锁城之后,找了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人,差点儿没将长安城给掀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注意刘曜的举动,有任何消息即刻回报。”

  “是!”他飞快的退下。

  持将整个军务看完之后,石生才发觉夜已深了,但他却没有倦累的感觉,阖起卷宗,他起⾝走出帐外。

  他一路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中,盘旋在脑海的是如何以最短的时间打胜这场仗,直到一阵悉索声引起了他的警觉。

  “谁!”他目光寻向声音来源。

  “呀!”一声惊慌的轻呼逸人耳畔,一道人影迅速转⾝就要跑开。

  “别想走!”石生提步就追,这里是他营帐重地,岂可随意任人来去,他一个箭步伸手便擒住了转⾝逃跑的小伙子。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捉我…”她‮烈猛‬的挣扎,口中不断地呼喊,连⽇来的恐惧与疲惫一波波袭向她,她虚弱的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冷静点!”他大喊一声,适时止住了她的挣扎,她一楞之后,几乎站立不住,石生想也不想的拥住她,让她不至倒下,这才发现怀中人的体形瘦弱娇小的可以。

  “放开我…我不要被抓…”

  一句可怜兮兮的话传来,石生低头仔细一看,瞬间竟失了神;一⾝不合宜又沾了泥污的小厮装扮及凌的发丝掩不住她清丽的容颜,这小伙子竟是名女子,晶莹动人的双眸里此刻盛満了过度的惊吓与害怕。

  “放开我、放开我!”她尽全力的想挣脫环抱住她的铜墙铁臂;石生不由得拧起了眉,怎么回事?她的脸⾊不寻常的发⽩、挣扎也使不出力!

  “放开…”话未说完,她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体便软软的往下掉,昏了过去。

  凝视她苍⽩而惶恐的表情,石生心中涌出了千百个疑惑。

  连昏睡也如此不安,在她⾝上究竟发生了什幺事!

  不等大脑仔细判断,他不再犹豫的弯⾝便要横抱起她,却听见怀中女子惊惶无助的呓语,纤弱的柔荑紧揪住他的⾐服。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救…”在口中逸出求救的言辞时,她紧紧依⼊他宽阔的怀中。

  那样无助又全然的依附信任,瞬间撼动了石生冷硬如铁的心,他收紧双臂给她需要的安慰与保护。

  “别怕,没有人可以抓你,没有人会伤害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一串温柔而低沉浑厚的嗓音,似天籁般地安抚了她充満不安的心,渐渐的,她不再颤抖,完全的放松自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石生深深里着她,直到感觉她的沉睡,才又抱起她,缓慢稳健的步回自己的营帐。

  **

  一早,石生便如往常指挥若士兵们作战前演练,‮夜一‬无眠的他,看起来仍是冷静而威严,长年在外征战的他早已习惯这一切,只是这一次,他并非为了战事而不眠,而是为了那名神秘又陌生的女子。

  昨夜,他暂时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营帐中;人睡之后,她做了几次噩梦,几回从梦里惊醒,无助又惊慌的寻找可以庇护的地方,看她这副模样,他的心竟泛起些疼痛的感觉,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拥人怀中细细安慰,直到她再次⼊睡…

  天⾊稍亮,他起⾝步出帐外,⾝为主帅必须要能冷诤果决的处理任何突发的状况;即使只是名女子、即使她看来如此纤弱,却也有可能是敌方派来的间细。他该严加询问,但面对她,他却踌躇了;几回梦断惊心,好不容易才得以安眠,他如何忍心再打破她这份难得的安宁。有多少年了,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没有温度,现在却因为这个仍不知是敌是友的女子,唤回曾经失落了的感觉,这是喜还是忧!

  他挥汗退出校场外,一边指挥将士们稍作休息,一边走回自己专属的营帐;一早他请煮饭的嬷嬷准备的⾐服,该已放在帐內了吧;正在冥想的同时,突然听到棚里传出一声抗拒的惊喊,他飞快闪⾝⼊內!

  他一进⼊营帐,便看她死命的抓紧棉被,将自己娇小的⾝躯缩向的角落边,一双明亮的眼眸充満惊惧而戒慎的神情注视若替她更⾐的嬷嬷。

  “姑娘,你别怕,我只是要帮你换⾐服而已,你⾝上的⾐服太脏了…”嬷嬷不死心的接近,引来她更慌害怕的反应,她不停的往內缩,脸⾊愈来愈苍⽩。

  “好了,嬷嬷。”他开口阻止道。“你先出去,让我来劝她。”他低沉浑厚的嗓音一出口,马上攫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嬷嬷依令退下,帐內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石生没再开口、也没有接近她,只用眼睛与她相对;面对她,他不自觉地褪下一贯冷凝的神情。不该的,他竟希望她记得他,明知道昨夜的她本不可能记得任何事;不该的,见她脆弱无助的模样,他竟想如同昨夜一般,将她紧紧拥⼊怀中给予安慰。

  突然,她丢下手中紧抓着的被子,不顾一切的冲下奔⼊他宽阔的怀中,整个人不住的轻颤。

  “怕…怕…”她像个小女孩般将他紧紧抱住,惶恐的低诉。

  “别怕、别怕喔。”她的举动再度攻陷他內心冷漠的藩篱,敲⼊了他柔情的一角,他顺势抱起⾚⾜的她回到上,但她的双手却环住他的颈项不肯放开,他只得陪她一同坐下。见她彷佛是安心了,才开口:“方才嬷嬷只是想帮你换一套⼲净的⾐裳,让你舒服些,并没有恶意,你明⽩吗?”

  低头看着自己沾了泥污、又有数处被勾破的⾐服。半晌,她才又抬起头,似懂非懂的朝他点点头。

  “好,你先乖乖待在这里,我去请嬷嬷进来帮你梳洗、换掉这一⾝脏⾐服,你不用怕她、她不会伤害你的,嗯?”

  见他要离开,她赶紧又楼紧他。“不要…不走、不走,怕、怕”她念着不清不楚的话。

  石生却立即会意,他回拥住她,轻拍安慰着“别怕,别怕,我只是暂时在外面,只要你一叫我,我马上进来,你不用害怕,等你换好⾐服,我就进来陪你。”

  “不走?”

  “绝对不走!”

  有了他的保证,她才缓缓放下搂紧他的双手。

  **

  在净⾝过后,嬷嬷拿出已准备好的⾐衫替她换上,在她清洗完露出如⽩⽟般精美无瑕的脸蛋后,连嬷嬷都忍不住为她的美丽而出神。

  在镜台前,嬷嬷将她及背的长发轻拢,梳成简单的式样,便将已在帐外等候许久的将军唤⼊,自己则退了出去,为他们准备饭菜。

  石生一进⼊,便被她紧紧攫住了视线。

  她一⾝⽩⾐,长发在背后直披而下,只静默的端坐着,蛾眉轻蹙,螓首低垂,清丽绝伦的容姿此刻再无遮掩;轻易地夺去他的心神;此情此景,似梦犹真。

  听见有人进来,她浑⾝一颤,寻声望去,在看到他的同时,开了没有表情的脸,她起⾝奔来,毫不设防的依偎在他展开的怀抱中。

  他轻抚她如丝绸的发。“还怕吗?”

  她在他怀中微微‮头摇‬。“有你,不会。”依然是简短的词句。

  为她的娇憨无饰,他微笑了。“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她疑惑的重复。“名字…名字!我的名字…名字…”她努力回想,却徒劳无功的发现自己脑中尽是一片空⽩,她惊喊地抱住头!

  “别慌、别怕!”石生拉下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抱搂在怀中,她却依然痛苦的缩着自己,一张小脸因头疼而变得惨⽩,额角也沁出了冷汗。

  “别想了!”他喊道。

  “我…不知道…好…疼!”她急着。

  “没关系、没关系。”他迭声说着。“别想了,不知道名字无所谓的,从今以后,你不需要想了!”他命令着。

  听者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她渐渐平静下来、慢慢的放松紧绷的情绪,剧烈的头疼也一点一滴地减轻。

  “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做君心,你不必要想起以前的一切,你只要记得你是君心、我是石生,就够了。”

  “石生。”她仔细说一遍。

  “将军,您吩咐的饭菜准备好了。”

  外头传来嬷嬷的声音,石生回应了一声,便扶君心在矮桌旁坐下;这幺一番下来,居然已是中午时刻了。待嬷嬷将饭菜在桌上摆放完毕后,石生再吩咐道:“嬷嬷,劳烦你准备一个⼲净的铺,以后君‮姐小‬就由你照顾,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是,将军。”嬷嬷随即告退。

  “心儿,多吃些;以后你跟嬷嬷同住,没事别出来,知道吗?”他一边代,一边夹菜到她碗里。

  她努力咽着含在口中的食物,乖巧地点头。

  “待会儿嬷嬷会来收拾东西,你跟她一同到后面的营帐,我还有事处理,晚一点再去看你,嗯?”

  “我不可以跟着你吗?”她问着;为着要与他分开而感到些许的不安。

  “这里是两军战的最前线,你不应该留在这里,但是我又没时间把你送到‮全安‬的地方,不得已才让你跟嬷嬷一起留下。你听话,别让我担心。”

  在他半是命令、半是温柔的眼神下,她默然应允。

  **

  今天依然平静。

  按理说,刘曜应已察觉我方的潜进,但他却没有在守卫上多加留心,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莫非真如探子的回报,他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寻找那位美人⾝上。

  美人!他灵光一闪,心儿!他开始思索这个可能。下午大夫诊治过心儿,她的怯懦与茫然并非是假装,大夫判断她可能是失忆。初相遇时,心儿似乎已经逃了许久,又惊又累,才会体力不支的昏倒在他怀中;想起乍见她时的惊…嗯,这不无可能。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她也有可能是敌方派来的人;⾝为领兵者,他不能让‮人私‬情绪左右了正确的判断,但在他的心里硬是不愿相信、不愿接受纤弱的她,会是刘曜派来夺取军情的人。

  唉!他叹了口气。

  石生向来冷漠理智,何曾如此紊?他理不清心中所浮现的某些情绪,让他狠不下心对待她,明知这是非常时刻、此地为军事重地,任何来历不明的人都不可以掉以轻心、等闲视之;但这些噤忌他部犯了。这是为什幺?

  正在冥想的时候,他的脚步已不知不觉来到她所居住的营帐外。还未走近,就看到⾐着单薄的她冲出帐外。

  “石生…”她惊恐的不知道该往那里去。

  他心一紧,马上奔到地面前。“心儿,你怎么了?”

  “石生!”一见是他,她随即投⼊他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安心的汲取自他⾝上散发出的‮定安‬力量,平抚自己从噩梦中惊醒后的恐惧。

  石生环着她来到营帐后方的草地,将自己的外⾐披在她⾝上“心儿作噩梦了?”

  “嗯。”她咬着,委屈的点头。

  他深昅一口气,将她重新拥⼊怀中。“告诉我,你梦见些什幺?”

  心儿睁着美丽的大眼与他对望,一会儿,才低诉道:“好多人要抓我,甚至有人假意要帮我,背后却去密告那些要抓我的人,我一直逃、一直逃…都没有人救我!”她浑⾝颤抖,更偎紧地,双眸因害怕而闭上。

  “心儿…”即使她是那幺轻描淡写,他却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她当时的无助;他握紧双拳、努力抑下心中的怒火。

  好一会儿,他才寻回自己正常的声音。

  “心儿,很晚了,我送你回营再休息一会儿。”

  “不要。”她猛‮头摇‬。

  “听话,心儿,你还没完全康复,大夫说你要多休息。”见她犹不肯,石生微沉下脸。“心儿,别任。”

  石生哥生气了!心儿委屈的眼眶盈満了泪,她可怜兮兮道:“心儿没有任,梦里、坏人。”她又开始说着简短的话了;当她感到慌张或恐惧时,就开始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石生几乎是立即的斥责自己的急躁,他搂住心儿安慰着“心儿别怕,石生哥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没有好好休息;告诉石生哥,怎幺样你才不害怕?”

  “有石生哥陪着心儿,心儿就不怕。”

  “这…”石生闻言不噤犹豫了,以心儿现在的模样本不懂男女之别;望着她绝美而信任的容颜,难道唉,承认吧!自己已经放不开她了!

  他甩头不再深思,毅然地道:“走吧,心儿,石生哥陪你!”

  **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他手一挥,扫翻了眼前所有的物品,任它砸往底下跪着请罪的人。“这幺多人,居然连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女人都抓不到,朕要你们这些人作什么?来人,全给我拖下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恕罪,臣等已尽力寻找…”

  “往口!”他怒火更炽。“长安城就这么点儿大,难道她还会飞逃谳地不成?”尽力?哼!全给我拉下去!”

  “皇上请暂息雷霆之怒,请听微臣一言,皇上位居万人之上,乃黎民之首,一旦平了天下,何愁找不到合意的美人相伴;区区一名民间凡女,怎能人您眼?皇上,您与石勒之间的成败未分,微臣得到消息,石勒已派了石生与石虎两名义子为前锋,准备与我们一较⾼低;战事将起,皇上怎可未出兵先斩大将,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三思。”找不到皇上钟意之人,皇上之怒是必然,幸而军师及时赶至。

  一番肺腑懔然之言提醒了皇上目前局势的为难,也暂息了皇上満腹的怒气。

  “起来吧!”

  “谢皇上恩典。”一⼲臣子感的望了军师一眼,退至一旁。

  皇上对着军师道:“朕要她。”

  军师反问:“皇上可知她是谁?”回想城郊的初相遇,她不经意的顾盼,那张清绝伦的容颜、连天地都为之失⾊的神韵,让他震惊沉溺其中,深深为之倾慕…待他回神时,她却因慌张而迅速逃开!

  多幺美、又多么令人心动的女子!

  连⽇来全城的搜索毫无斩获,有几回明明寻着了她,她却宁可振着受伤的翅膀搏命远走,她是那幺的特殊、神秘而难以掌握;今生仅此一人,让他想牢牢锁住她,要她只为他一人而展颜。

  “微臣夜观星象,常空之下飞纵一抹流星,扰了星象原来的平衡,它是危机、也是转机,如今天下局势如此混,若能得善人助,自能成就霸业。”他顿了顿“皇上,红颜或许为祸国之源,古有明训,不得不慎哪!”

  “先生之言,朕明⽩;但朕,非要擒住她不可!”现任赵主…刘曜,依然不改初衷。“先生尽管放心,朕亦知晓事有轻重缓急;请先生调度军将,先将敌方之虚实查明,一⽇一知彼之谋略安排,朕要他们知道我赵之骁战!”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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