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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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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镜子中连化妆也掩盖不住的掌印,谈群美苦笑了一下,看来现在的她除了硬着头⽪继续与梁列周旋下去之外,再也无其他路可走。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一场育幼院之行,会将她上不归路,即使⾝负重伤亦无法退。

  当某记者好记的想起她便是前一阵子奋勇救人而上报的义工,上前与她搭讪聊天时,她便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一会儿,善妒的詹彩云已踩着三寸⾼跟鞋走过来,冷嘲热讽、明褒暗贬的将她从A组调到专案B组的事说了出来,并极尽讥讽之能事的要媒体记者们拭目以待她的表现。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段倒霉的揷曲而已,没想到爸妈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当天晚餐时,还大肆称赞她做得好。

  好?她本什么都没做,哪里做得好了?

  相反的,她什么也做不好。在A组的时候,或许她能勉強自己达到他们的要求,但是在B组…

  “爸、妈,我想回到A组,因为B组的工作我本就应付不来。”

  当她将这句话说出来,餐桌上陷⼊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然后一阵瓷器相互‮击撞‬的声音倏然响起,紧接着是爸爸怒不可遏的狂吼声。

  “你说什么?”

  她勇敢的将之前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次,话声未落,一个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巴掌已面落在她脸上,让她感到灼然刺痛。

  她捂着脸,看着妈妈以“她明天还要去上班”的理由拦住震怒中的爸爸,接着只听他俩轮流对她威胁、放话与警告。一连串的话语中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不准她丢谈家的脸,即使应付不来也得咬牙撑下去,除非“因公殉职”否则绝不准离开B组。

  真是奇怪,照理她在听到如此冷酷无情的话语时,应该要很伤心、很难过才对,毕竟世上最亲的⽗⺟竟然为了面子而不管她的死活。可是说真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许是早已⿇木了吧。

  一个巴掌让她躲在家里两天不能出门见人,很难想象如果妈妈没有出手阻止,而让震怒中的爸爸继续对她下重手的话,她会不会就这样被打死?

  “呵!”

  苦笑了一声,谈群美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她现在若不笑的话,说不定再过不久她想笑都没机会笑,因为万一她真的搞不定梁列,而事情又爆发出来的话,天知道到时她会不会活活被爸妈给打死。

  叹口气,她提起背包转⾝走出房间下楼去。

  “‮姐小‬,你要出去?”佣人问。

  “恩。”

  “可是老爷和夫人代过…”

  “我上了粉,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她拨开半掩住脸的长发,指着自己挨打的脸颊。

  “可是…”

  “放心吧,有事我会负责的,不让我爸妈归罪于你。我走了。”说完,她便走出家门。

  要去哪儿呢?

  她仰望天,又看向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与行人,这些人都有目标,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吗?为什么独独她不知道?

  往前走了好一会儿,途经一间快餐店时,因有人恰巧从店里走出来挡住她的去路,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梁列的影象倏然闪过她心头。

  她眉头先是轻蹙起来,然后转头看进快餐店中,稍稍迟疑了一下,便举步踏进里头,门內响起洪亮的声音…

  “光临。”

  ?;;;;;?;;;;;?;;;;;?;;;;;?;;;;;提着便当来到⾜⾜有三天未曾踏⼊的公寓,谈群美刚开始是有一点犹豫,但一想及她迟早还是得来面对他的残酷事实后,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推开大门,屋內一尘不染的景象,与她上回来时有着天地之别。

  空气中飘散着清洁剂的芳香,让人有股心旷神怡之感。

  环境的改变让她整个人的情绪都松懈下来,她含着笑在一楼转了一圈后,这才带着満意的‮悦愉‬心情爬上二楼。

  然而笑意就在她目击梁列所处的那间房时,完全的僵住了。

  “为什么这间没有打扫?为什么你哪间不睡,偏要选择这间来睡?”瞪着凌肮脏的房间半晌,她忍不住冲口问。

  听见她的声音,梁列缓缓的睁开眼睛。

  其实早在她推开一楼大门时,他就已经知道她来了,他静静的听着她在一楼走动的声音,然后爬上二楼,B室转了一圈才朝他这方向走过来。

  当她在房门外停下脚步时,他知道她终于看到这唯一没变的房间了,而她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

  本来很期待这一幕的,然而经过了三天漫长的等待之后,愤怒早已浇熄一切。

  “你还来做什么?”他盯着她,语气冷绝。

  “我…”被他冷冽的语气唤回三天前记忆的谈群美,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她举起手中的便当说:“你吃饭没,我带了个便当给…”

  “出去。”

  她浑⾝一僵,站在原地不动。

  “出去。”他又说了一次,没有咆哮,但语调极冷。

  “梁列…”

  “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有。”她沉默了一下,回答“但是我带了便当来给你,你肚子不饿吗?”她有些贿赂的举起手上的便当。

  “你当我是什么?”他倏然冷笑一声道。

  她不解的看着他。

  “一条狗吗?⾼兴的时候就拿东西喂一下,不⾼兴的时候就闪得不见人影。”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他这是不是在抱怨她接连三天不见人影,没替他送吃的来。

  但是当初要她滚离他视线的人不是他吗?

  “你在生气我这三天没送东西来给你吃吗?”她试探的问。

  “你以为你是谁?”他冷哼一声。

  看样子他是真的在生气,谈群美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没想到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别生气了,我这不来了吗?”她像安抚小孩一般“来,还是先吃便当吧,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这,她照例先将矿泉⽔递给他,没想到却让他一手挥掉在地上。

  “滚出去。”他冷声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一呆,皱眉问。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过去这三天并不是我故意不来,只是被其他事给绊住了,第一天是因为去育幼院…”她试着向他解释,却被冷然打断。

  “用不着跟我解释,只要给我滚出去就够了。”他瞪着她。

  谈群美用力的呼昅,深深的挫折感几乎使她窒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接受她呢?

  为他送便当,好话说尽,甚至请人将房子打扫⼲净,只为了看看这样是否能将他拉回正常人的生活中,结果呢?

  一整栋公寓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他却选择继续睡在这唯一一间没被打扫过的房间里,想当然这间房之所以没打扫,和他绝对脫不了关系。

  为什么要这样?

  他为什么给选择自甘堕落这条路走不可?难道坐牢对他的打击真的如此之大,大到连⾝为一个人的自尊都丧失了?

  没有自尊就好比没有灵魂,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般,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我不懂你,梁列。”她盯着他缓声道。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连自尊都可以不要,是什么吓得你像只缩头乌⻳般躲在这里,不敢出去见人?”

  “又想自以为是的说教了吗?”他嘲讽的勾起

  “你要这样说也行,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不再这样自甘堕落下去,振作起来?”她深昅了一口气说。

  “只要能让我振作,你什么都愿意做?”看着她梁列有些恶意的眯起眼问。

  谈群美没有马上回答,心里却忍不住想,只要他能振作起来,她便能结束这个像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案子,对爸妈有所代。

  “除了杀人放火、贩毒之类犯法的事之外,只要是我能力所及都行。”她毅然的点头。

  “好,那你过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怀疑的挑起眉。

  “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么?”他挑衅道。

  看着完全看不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的他,她犹豫的走向他,却没料到他会突然的伸出手拉她,让她措手不及的跌⼊他怀中,提在手上的便当同时翻覆落地。

  “你想做什么?”庒下內心的惊慌,她挣扎的问。

  “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他将她钳制在怀里,不怀好意的瞅着她。

  “对,但是你要我帮你做什么用说的就好了,这样…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

  “什么?”瞬间停止一切挣扎,她转头看他。

  “我要你陪我上。”

  ⾎⾊在一瞬间菗离她的脸,她浑⾝僵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突然间她又开始用力的挣扎“放开我,梁列,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想吓唬我而已,不过,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冷笑着,说完即靠向她的脸,先是在她脸上印下一吻,然后移向她的

  “不!”谈群美害怕的摆着头,拼命想躲开他的‮犯侵‬,惊惶之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他不可能是认真的,不要,老天,拜托不要这样!

  “不?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吗?”梁列忽然停下动作,冷酷的看着她。

  “我…”她脸⾊苍⽩的‮头摇‬,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对她。

  “我只是想早点摆脫你和这个案子而已。”她害怕的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你想摆脫我?”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迅速的在他心头凝聚,他瞪着眼前毫无⾎⾊的小脸,冷然的重复她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不得已,我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我本就不想再见到你…”“你不想再见到我?”

  不想,一点也不想。谈群美用力的‮头摇‬,丝毫没发现逐渐凝聚在他眼里的风暴。

  “我真的试过了,但是我本就没有办法推掉这个工作。”她抬起头对他说。

  “工作!你只当我是你的…工作?”梁列瞪着她,脑袋瓜只听进这句话。

  “我从来没有对你抱任何私心,拿钱给你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个工作。我告诉过你,但是你却不相信我。我不要钱,那些钱你拿了不还给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有正常的工作,让我可以差,我便可以摆脫这一切。”

  “说穿了,你本就懒得理我,只是为了工作,不得已才会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他冷冷的瞪着她问。

  她用力的点头,不管这样是否会伤害到他,反正他连自尊都可以丢弃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伤得了他?

  “很好,既然你没办法推掉这个工作,就让我替你想个办法吧。”他平静的说,然而紧随而来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梁列毫不怜香惜⽟的猛然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庒在自个⾝下,同时倾⾝封住她因惊惶而冲出口的尖叫。

  懊死的她!

  懊死的工作!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只要能早点摆脫他,她不惜花费再多的钱…

  好,很好,她想摆脫她是吧?

  他成全她!

  只要他強暴了她,她想摆脫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她可以直接‮警报‬将他送进监牢中,完完全全的摆脫掉他!

  “不…不要—…”

  好不容易从他耝暴的吻中获得一些空隙,谈群美惊惧的出声,但下一秒钟,她的瓣再次被封住。

  她一脸恐惧的瞪大双眼,拼命的挣扎想推开庒在⾝上早已失去理智的他,但是他的力气好大,她的努力起不了作用。

  在⾐服一件件由⾝上剥下,她依然竭力维持镇定,思考着要如何自救,但当他耝暴的吻从她双上滑开,转而来到前,‮住含‬其中一个蓓蕾时,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然后整个人逐渐变得⿇木…

  她⿇木的睁着眼,瞪着布満灰尘与蜘蛛网的天花板,感觉…疼痛…

  ?;;;;;?;;;;;?;;;;;?;;;;;?;;;;;脸上毫无⾎⾊…‮腿双‬颤抖的支撑全⾝的重量走进家门,谈群美庒没想到这个时间爸妈竟然会在家。

  下意识的,她用力抓紧掉了两颗纽扣的上⾐,用以掩饰自己的狼狈,但她怀疑这样有用,因为刚刚搭计程车回来的途中,她已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惨状,除了头发凌、服装不整外,引人注目的还有那张苍⽩的脸与‮肿红‬的

  “爸、妈。”她低头叫道。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谈⺟瞄了她一眼,视线就这么定在她⾝上。

  “有些书面报告要做。”谈群美低声回答。

  “你这一⾝是怎么回事?”谈⺟拔尖了音调。

  谈群美浑⾝一僵,几乎无法呼昅。

  她不敢抬头,只能在心里拼命的想到底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吗?

  如果实话实说能让从未关心过她,只在意她的“丰功伟绩”的爸妈因此关心起她的话,或许她会说。但是以她对他们的了解,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相反的,她可能因此而遭来另一顿责罚。

  所以她编了个慌。“我不小心在外头跌了一跤。”

  “这么笨,连走路也会跌倒!”谈⺟骂道,紧接着问:“有没有让人看到你这一⾝狼狈?你最好别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你女儿那天跌得好惨之类的话,害我丢脸。”

  “你讲的这是什么话,女儿跌倒有什么好让你觉得丢脸的?”一旁的谈⽗开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詹家那对⺟女最毒的就是那张嘴,如果让她们知道群美今天不小心跌了一跤,天知道会被她们传成什么样子!”

  “你们女人就爱斤斤计较这种事。”

  “什么我们女人?如果你今天不小心绊了一下,却被人传成跌到狗吃屎,你会不介意吗?”

  “你举的这是什么例子?”谈⽗皱起眉。

  “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情了吧?”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到是群美…咦,人呢?”转头才发现女儿早已不见踪影,谈⽗不悦的怨声道:“真是越大越没礼貌,要离开也不会说一声。”说着,他朝楼梯方向走去。

  “你要上哪?”

  “上楼去教她礼貌。现在是只有我们在,哪天如果我有朋友来,她还是这样一声不吭就上楼,叫我们的脸摆哪?”谈⽗冷沉着声。

  “要教她晚些时候还来得及,可是我们现在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谈⽗一愣,马上举起手来看表。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吧,这事等晚上回来再说。我们走吧。”说着,夫俩相携离去,谁也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

  悄悄上了楼的谈群美站在莲蓬头下,任热⽔不断冲刷自己全⾝。

  她没有听到楼下⽗⺟说要上楼教她礼貌的对话,也没有听见车库內车子发动离去的声音,只不断感觉一股从心底冒出来的寒冷。

  她将⽔再开得热些,全⾝的肌肤都被热⽔冲得变得通红,但是为什么她依然冷得发颤?

  他们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他们竟然相信她跌倒的谎言,她可真是幸运不是吗?

  “哈哈!”她被自己突然冲出口的笑声吓了一跳,她的笑竟像在哭。

  她在哭吗?

  她讶异的马上跨出浴⽩,冲到镜子前。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自己的泪⽔,早忘了哭的感觉了。

  紧张的盯着镜中的知己,她看见了⼲涸的双眼,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忍不住惨笑起来。

  “哈哈…”谈群美悲哀的看着镜中不断在笑的自己,想哭却反倒让笑容变得更大。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泪⽔呢?为什么不见了?

  被人強暴了不会哭,被⽗⺟忽略了也不会哭,她到底还算是个人吗?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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