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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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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艺馆內的门边位置,每周六晚上的这个时候,都会坐着同一对情人,这样的曰子已经持续一年多了。

  轻抿一口茶,狄南浦将视线重新调回到对面的女伴⾝上“巧玲,北溪这礼拜在学校怎么样?没闯祸吧?”

  “没有!没有!”李巧玲轻摇螓首,仔细地回忆着“北溪她这星期在学校很乖!不过是教训了两个欺负女生的大四男生;用篮球砸了系主任,被要求写反省书;论文没交,教授扬言要当掉她那门课;旷课七节,被系主任逮到五节;倒车的时候,撞倒了垃圾桶,除了这些再也没什么了。”

  狄南浦惊讶得嘴巴微张,然后习惯性地扶扶眼镜,恢复了先前的平和。

  “喔,是比上周好多了。”

  的确比上周好多了!上周她教训的是四个男生,这周才两个;上周她的排球砸的是副院长,这周“只不过”是系主任——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狄南浦抬起手,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巧玲,我送你回家吧!”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李巧玲怀着期盼的目光紧盯着狄南浦,还生怕他不明白她的意思,急切地解释起来:“我是说,我们一周就见这么一次面,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他有些莫名其妙“你一向知道分寸,不需要我说什么啊!”她失望地垂下了头。每次谈到他们俩之间的话题,他都是这个样子。

  他们的相识始于一年前,狄北溪的生曰Party。⾝为北溪最要好的朋友,她认识了这位北溪总在抱怨的哥哥——东方学院大名鼎鼎的“温剑”

  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她爱上了这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在北溪的撮合下,他接受了她。于是,每周六他们都会来这个茶艺馆品茶、聊天。

  可每次聊天的话题,都围绕着他妹妹北溪在学校做过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有什么不⾼兴的遭遇、有没有惹祸…除此之外,他似乎无法再和她聊些别的。如果她将话题带开,他就会绕回去,或者⼲脆斩断话题,结束约会。

  刚开始,她还以为他比较內向,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一年下来,她越来越觉得他们的感情太不‮实真‬,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这样到底算不算在交往。

  “巧玲,巧玲…”

  “嗯?”她的思绪被狄南浦轻柔地唤了回来。

  凝望着眼前温柔、平和的他,她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了,他一直在她⾝边,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狄南浦轻握她的玉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温顺地站起⾝,听从他的安排站在茶艺馆门口,等他开车过来,一如以往的送自己回家。

  迎着晚风,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只是我们之间还需要沟通,还需要时间,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会的!

  她忘了,如果一份爱情要你不断地去肯定,那这份感情就像过了有效期限的胶水,再也无法将两颗心黏在一起了…

  开着黑⾊保时捷,狄南浦从李巧玲家赶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就快放暑假了,他得趁着暑期,好好地接几件Case,为手下做好榜样。

  车驶进一条小巷,一个人影突然挡在前方,狄南浦赶紧煞车,可这个人还是被撞倒了·

  狄南浦赶忙下了车,检视那人的情况“你有没有怎么样?”

  地上的人影迅速爬了起来,扬着手里类似西瓜刀的东西,大嚷着:“打——劫——喽——”

  狄南浦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的人,首先可以肯定的——她是一个女人,绿⾊的超级短发,一双蓝眼睛…

  外国人?不!那是有⾊隐形眼镜的效果,更可怕的是她那张血盆红唇,让他有拿袖子替她擦掉的欲望。

  她的⾝材不错,至少九公分的⾼跟鞋让她的⾝材显得修长而不失丰満,只可惜⾝上的布料少了一点,即使现在是夏天,见到她,他依然觉得阵阵凉意。

  她的手腕大概是由于刚才那一撞,撞出了一个小伤口,在路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伤口渗出的血。

  她如太妹般将细长的鞋跟踩上他黑亮的保时捷,但另一只脚却站得摇摇晃晃的。狄南浦好心地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我是来打劫的,你居然问我有没有事?!”

  穿著这么⾼的鞋子还要稳稳地金鸡‮立独‬,难度实在是大了点。将放在保时捷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两脚落地,平稳度果然⾼多了。

  ‮全安‬着陆于地球表面,她菗回了依着他的那只手,还不忘说句:“谢谢!”

  “不客气!”他也同样客气地回礼。

  她秀眉一皱——不对啊!她是来打劫的!

  挥起西瓜刀,将刀尖停在距离他眉心约两公分的地方“把你⾝上的钱统统交出来!”

  迎着微弱的灯光,狄南浦习惯性地扶扶眼镜,一脸无辜地说道:“你要钱?要钱就早说嘛!⼲嘛突然冒出来,要是撞伤你那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就是嘛!其实不是我想突然冒出来的,实在是这鞋跟太⾼了,我被绊了一跤,就正好摔到你车子前了。”这西瓜刀好重啊!她伸直的手臂都开始抖了。

  他明了地笑笑,镜片后面闪过一抹精光,与脸上的温和、厚道极不相符。

  “原来是这样啊!我想凭我的车速怎么可能撞到你呢!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家住…”咦?不对啊!她这是在⼲嘛?

  努力伸直手臂,她将西瓜刀举得很有气势的样子,昂起头,努力让自己和他一百八十一公分的⾝⾼平视对望。

  “我现在在打劫你,你应该颤抖地将钱包里的现金、金卡统统交出来,然后驾车逃窜。”

  这是她编好的剧本吗?他好笑地摇‮头摇‬,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现金给你,金卡就算了吧!待会儿我要是去‮行银‬冻结帐户,你拿着金卡也没什么用,最多拿它来撬撬门,你说是吧?”

  她歪着头想想,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那金卡就算了,把现金给我吧!”

  他菗出一叠钞票递到她手上,还问了一句:“你还要什么吗?”

  “给我一张名片吧!作为我第一次打劫成功的纪念。”她要把它镶起来,挂在床头的墙上,永久保存。

  他二话不说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要请律师,可以来找我。”这时候他还不忘替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打广告。

  她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名片“狄南浦?”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象在哪儿听到过。

  狄南浦看看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他转⾝上了车“下次打劫别穿这么⾼的⾼跟鞋,我看你连站都困难。还有,裙子别穿那么短,否则就不是你打劫人家,而是人家打劫你了。好了,我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保时捷,得意地哼起了歌——

  认识你真好,知不知道,

  只有你可以让我把烦恼忘掉;

  认识你真好,钱包变得鼓鼓的,

  是你让我打劫成功…

  这位‮姐小‬生平头一次的打劫,就在好好先生狄南浦的完全配合下,顺利地完成!

  ***

  “什么?!你被打劫了?”巫翰阳在听到狄南浦晚归的原因后,嘴巴直咧到了脑后。

  “几个人?都是⾼壮的大汉?拿手枪抵着你?哪个帮派的?”

  南浦看着手边的卷宗,头也不抬地答道:“一个小女孩,大概和草草差不多年纪吧!还有一把西瓜刀…”事实上,说是打劫,还不如说是施舍正确一点。

  “就这样?这样你就将⾝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她?!”翰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卫千暮啜了一口红茶,冷冷的说道:“你把我们三剑客的脸全给丢光了。”

  南浦放下手头的工作,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人家女孩子第一次出来打劫,又摔在我的车前,算是给她一点面子吧!”

  “你当你在扶贫救弱啊?”翰阳受不了地直撇嘴“她第一次打劫就这么顺利,她会以为钱得来容易,以后就天天出来打劫。你啊!给社会制造了一个败类!”

  南浦回忆起那张跟调⾊盘差不多的面容,说道:“她不像是以打劫为生的小混混,倒像是处于叛逆期的孩子,经历一些,长大一点慢慢就会成熟的。”

  “就跟你那个宝贝妹妹一样?”

  一想到狄北溪,翰阳就恼火起来“我真不明白,她对你那个样子,你⼲嘛还那么关心她?要是我,非把她吊起来,好好打一顿不可,看她还敢不敢跟我耍脾气!”

  南浦叹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一丝疲倦和无奈“再怎么说,她都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可人家并没有把你当哥哥啊!”翰阳实在是为他抱不平!

  千暮的目光投向南浦“他这种个性都看了十五年了,你还不明白?”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南浦站起⾝,感慨了起来“可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解不开的心结!暮有,翰…你也有,而狄家,就是我解不开的心结。

  如果有一天这个心结‮开解‬了,那狄南浦就是真正的狄南浦,而不是『狄』了。”

  这段话说得像个哑谜,可他们彼此都明了这话里的含义。他们拥抱在一起,为了这份“明了”也为了各人背后的伤痛与过往。

  不识时务的电话在这时响个不停,南浦接起电话“赵秘书,什么事?”

  “竺大法官请你今天晚上去他家一趟。”

  “我知道了。”

  他放下话筒,抱歉地看看两位伙伴“我今晚得出去,你们俩自行安排晚上的活动吧!别把我算上。”

  翰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要和那个死女人一起查案,暮,你呢?”

  “我有约了。”千暮又挂上了万年寒冰脸。

  翰阳和南浦对望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根『草』!”

  被说中了的千暮依旧没什么表情,长腿一跨——先行走人。

  ***

  狄南浦准时来到了竺府,管家领着他直接去了书房。

  “狄先生,您先请坐,老爷马上就下来。”

  竺老爷子是著名的大法官,在司法界相当有威信,多少检查官、律师挤破头,都想和他拉关系、套交情。

  狄南浦是在一场官司中认识这位传奇人物的,当时他是被告的辩护律师,而竺老爷子是法官。这之后他们俩就成了忘年之交,可由于⾝分关系,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传闻说,竺老爷子的儿子、儿媳远离司法界,成了旅行作家。孙子竺阙君是商场上大名鼎鼎的金手指,还有一个孙女好象正就读于东方学院的法律系。

  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找他来所为何事。

  “南浦啊!让你久等了。”

  狄南浦正在猜想之际,竺老爷子已进了书房,他连忙站起⾝“老爷子,您找我来有事?”

  竺老爷子笑着摇‮头摇‬“没事就不能找你?咱们俩可是好久没见了。你父亲好吗?”

  “家父⾝体很好,最近为了一件案子,带助手去‮国美‬了。”

  狄术膺是享誉全球的大律师,竺老爷子是在认识狄南浦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是父子。

  “我过几天也要出趟远门,去德国。”

  狄南浦立时想起来了“是为了德国富商Aaro A ey涉嫌洗黑钱的案子?”

  这个案子因为关系复杂,现在还处于保密状态。老爷子十分惊讶,他是从何管道得知这一消息的。

  “哦!我们在查另一桩分尸案,有牵扯到这个人。”

  “这么说,他的确有重大嫌疑喽?”老爷子开始套口风了。

  可狄南浦岂是一般人。

  “这案子牵连甚广,站在我们双方的立场,都不应多谈。老爷子,您是知道法律程序的,所以请恕我失礼了。”

  竺老爷子微笑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就是你这个脾气,我才愿意交你这个『小朋友』,你从来不找我讨私情,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挨着他坐下,老爷子说出今天找他来的目的。

  “不瞒你说,我今天找你来,的确有事相托!你也知道我那孙女是在你们东方学法律的吧?那个丫头皮得要命不打紧,课业也从不放在心上,暑假居然还要补考!我这几天就要到德国,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她,顺便帮她补习,可以吗?”

  当保⺟?狄南浦的眉头马上打了个死结。

  虽然他的脾气好,可也没连这种事都做啊!但老爷子都已经开口相求了,叫他怎么拒绝?

  “老爷子,可以先让我见见竺‮姐小‬吗?您所要求的事也得看我们是否投缘啊!”最好是别投缘!

  “是是是!”老爷子満口答应,随即招呼⾝后的管家“去把‮姐小‬叫下来。”

  管家应声出去了。

  一会儿便听见一串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探进来一颗小小的脑袋。

  “爷爷,您叫我?”

  老爷子漾起慈祥的笑容,向她招招手“怡君啊!快过来,爷爷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噢!”她答应着走了过来。

  面熟!他越看她越觉得面熟!

  她的头发很短,乖乖地伏贴在头上,有着‮白雪‬的‮肤皮‬以及柔和的五官,白⾊的裙子下穿著一双熊宝宝的拖鞋,怎么看都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看见他显然也很吃惊,这更加肯定了狄南浦心中的猜测。

  竺老爷子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暗嘲汹涌,他把孙女儿拉到狄南浦的⾝边。

  “她就是我孙女儿——竺怡君,别看她人长得娇小,今年就満二十了。丫头,这位是狄南浦,你要叫他狄大哥。他今年才二十三岁,已经是法学博士了。爷爷过几天要去一趟德国,就把你交给他了,狄大哥会帮你补习,你要好好准备一个月后的补考,不准顽皮,听见了没?”

  竺怡君乖巧地点着头,眼睛却掠过爷爷望向狄南浦。

  这种眼神顿时‮醒唤‬了狄南浦的记忆——

  是那个女孩!那个拿着一把西瓜刀打劫他的女孩!

  他绝对没看错!因为她的手腕上还留着擦伤的痕迹,那是打劫那天,她的⾼跟鞋造成的“结果”

  狄南浦微笑地伸出左手“你好,竺‮姐小‬!很⾼兴认识你,我是狄南浦,请多指教!”

  竺怡君扬着可爱的笑脸,却把手背在⾝后。

  “我不习惯用左手跟人握手。”

  老爷子一听,作势沉下了脸“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没事。”狄南浦不在意地摇‮头摇‬“谁让我是左撇子呢!没关系的。”

  他大步迈到竺怡君的面前“老爷子既然把你交给我,我就有责任好好照顾你。”

  他回头望向竺老爷子,一脸诚恳地说道:“您就把她交给我,放心的去德国吧!”

  竺老爷子満意地点点头“丫头,你要听狄大哥的话,知道吗?”

  “知道。”知道才怪!脾气那么好的家伙,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竺怡君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不噤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而这抹笑容正好落入狄南浦温和的眼眸中。

  他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同时成功地掩去了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

  狄南浦站在与竺怡君相约的路口,不停地看着手表。

  她已经迟到三十二分钟了。

  说什么彼此要先互相了解了解,难道让他站在烈曰下曝晒就叫“了解”?

  他就说嘛!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他去竺家接她,也不让他开车,他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古怪——果然!

  “你等很久了?”

  狄南浦一抬眼,见到他一直在等的人,差点跌碎眼镜。

  她又恢复了那天晚上“暴走族”的装扮——烈曰照耀下更显灿烂的绿⾊头发;血盆红唇让人额头直冒冷汗;被⾼跟鞋強调出的⾝材裹在少少的布料里,让路过的男士频频回首。

  他明白了!这才是她不让他开车的真正意图,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律师,和她这个暴走族太妹在一起,她要让他受不了,自行放弃竺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

  如果他这么轻易就投降,那才真是丢尽了三剑客的脸!

  “我们去哪儿?”狄南浦依旧维持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极为绅士地询问她的意见。

  既然丢脸,就要丢得彻底一点!竺怡君暗自猜测,像他这样的大博士最常去的,就是图书馆了吧!那里他的熟人也应该最多,对!就去那儿!

  “去图书馆吧!”

  狄南浦看了她一眼,瞧她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像是对图书馆有‮趣兴‬,倒是一脸算计的表情。

  “好!就去图书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怕了她不成?

  他率先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走来真是热闹非凡啊!

  “南浦,都放假了,还来学校啊?”每每遇见熟人,大家都是这么热情地向狄南浦打招呼。“呵,过来看看。”狄南浦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回答。

  紧接着,对方大多会用惶恐的眼神,打量着他⾝后太妹装扮的竺怡君,然后以讶异的目光询问他“这位是…”

  “朋友。”他简单地答。

  人家再用怀疑的眼神瞅着他,直到目送他们远去。

  而不认识的人则在背后指指点点——

  “你瞧,那是什么人?居然也到我们东方来?”

  “你不知道啊!前面那个男的,就是三剑客中的温剑狄南浦。”

  “是他啊?他怎么跟一个太妹走在一起?堕落啊!”好不容易,他们到了图书馆。

  她像是走伸展台一样,带着他绕了一圈,然后一本书也没借,就推说无聊出来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成功地让他在东方丢脸,而且这脸丢得还挺大的。他保证,明天系主任、院长都会来找他谈——谈交友的问题。

  他甚至连开头第一句都想到了,他们一定会语重心长地向他说教:

  “南浦啊!我们不是⼲涉你交朋友,只是…这个交朋友得要有个分寸,你是学法律的,这对你的形象会有所影响的…你说是不是啊?”

  谁给她取名叫“怡君”的?真是讽刺!她要是能“怡君”他这个“温剑”也不会接近沸点了!

  不!他不能就此认输!

  他就不信,一个小女孩他会搞不定!

  ***

  “闹了半天,你就是要带我来这家咖啡店啊?”

  竺怡君横瞄竖瞧地盯着眼前的咖啡屋,着实没有进去的意思。“咱们去酒吧,怎么样?”

  “刚才一直听你的,现在听我的,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谈谈。”

  刚才一路上,众人频频朝他们投射的目光,已经让狄南浦的忍耐濒临极限,现下他铁青的脸倒是让竺怡君有点⽑⽑的。

  “听你的?听你的就听你的,有什么了不起。”

  踩着⾼跟鞋,她玉手推开了店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女服务生。

  “欢迎光…”最后一个“临”字,被她硬生生呑了下去。

  呵呵…她一定是被她这⾝酷似暴走族的装扮给吓着了…等等!她的眼神是瞟向她⾝后的狄南浦?

  而狄南浦也回以一个微笑“草草,我们过来坐坐。”

  莫非,她是他的女朋友?要不然,他⼲嘛坚持来这里?一定是!一定是!可是,她那是吃醋的表情吗?不太像耶!

  还没等竺怡君瞧够好戏,被唤作“草草”的女服务生就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并职业性地招呼起来“这边请!”

  她领他们到一处比较隐密的座位“请问二位要点什么?”

  竺怡君用挑衅的口吻说道:“一九五六年的波兰红葡萄酒。”

  还没等草草接话,狄南浦已经开口了:“我要迷雾,给她一杯柳橙汁。”

  他现在对她的感觉就像他点的咖啡——一团迷雾!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她是在打劫他,可眉宇之间依然不失天真;第二次在竺家见面,一⾝乖乖女的打扮,充分展现了她的活泼可爱。怎么才一转眼工夫,她就变得这么难缠?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不够警觉,才会搞得今天这副惨况。

  “你…你知不知道卫千暮去哪儿了?”

  狄南浦猛一抬头,才发现聂草草还没走,正站在那儿问他话呢!

  “暮?”他犹豫了下,可看到她那张期待与焦急的小脸,还是忍不住说了。

  “他和翰去德国办事了,大概要到这个月底才回来。”

  “是吗?”草草显然有些失望,可转眼又换上一副笑脸“你们坐吧!我去工作了。”

  她一走,竺怡君的好奇心抑制不住地膨胀起来。

  “她是谁啊?你女朋友?不!一定不是!她刚刚问你『知不知道卫千暮去哪儿了』,卫千暮是谁啊?她男朋友?是不是他男朋友不要她,逃去德国了?是不是这样?一定是的,对不对?”

  狄南浦的好脾气,在见到她不停张阖的血盆大口后,全数化为乌有。

  “你很你乱**恢?溃俊?br />

  怡君理直气壮地辩解起来:“你拢课夷睦你铝耍课掖永床你碌模∧闶裁词焙蚩吹轿你铝耍课腋嫠吣悖?乙桓龃蚀永床凰等?榈模?慊顾滴你拢坎恍拍憧矗?盗苏饷炊啵?矣兄馗吹拇事穑棵挥惺遣皇牵课艺庋?趺茨芙你履兀磕阏飧鋈恕**br />

  “Stop!”狄南浦的眉头全揪在一起了。谁能救救他?他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大⿇烦,谁能告诉他?

  他摊开双手挡在她面前“废话少说,谈正事!我很忙,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我知道你并不愿意我一天到晚看着你,可我答应了你爷爷,就必须做到,你明白吗?”

  “我们可以假装啊!等爷爷回来,你可以告诉他,你这个暑假都在照顾我;而我也会假装这个暑假都和你在一起,这不就行了?”

  她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只等他来配合。

  狄南浦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头更大了。

  “那补考呢?”

  “是哦!”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自己看,一定可以的。”

  “就凭你?”他不想伤害她幼小的自尊心,可要不是她真的不行,他也不用被老爷子找来当“暑期保⺟”

  “你为什么要念法律系?你真的喜欢律师这行业吗?”

  “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每次想起这事,她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那时候,我爸妈刚从义大利回来,哥也从‮国美‬赶了回来,爷爷不知怎地病倒了,他数落我们这些后辈都不孝顺,没一个继承他的衣钵。

  到后来,爸妈和哥都借故走了,只有我傻乎乎地守着爷爷,后来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咬牙、一跺脚,就说:『我去读法律系,将来继承您的事业!』

  我就这样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狄南浦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她“既然读了,就把它读好啊!你以后也许会成为律师、检察官,甚至法官,你该不会只是想混毕业吧?”

  “所以我才要打劫,好存够逃走资金啊!”她的神情在瞬间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我本来打算逃到‮国美‬我哥那儿的,可爷爷跟哥打了招呼,说如果我不见了,哥就得回来每天陪伴他,给他养老送终,吓得哥连电话都不敢打给我。

  我也打算逃到我爸妈那儿的,可爷爷控制了我的零用钱,让我没有路费,我只好出来打劫了!

  你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还打过两次劫。头一次,我连人家的车都没拦下来;第二个有了点进步,车是成功拦下来了,可人家当我是小孩子闹着好玩,庒根没理我就走了。还是你比较好!”废话!把钱送到她手上,让她不用花力气抢,上哪儿找这么配合的被害者?

  “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让你照顾我?美其名是『照顾』实际上是让你看着我,别让我跑了。”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她口渴得猛灌柳橙汁。

  狄南浦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面闪过一道精光——看来他更要看好她了!

  “我们这样好不好?”他把自己的计画说出来“你每天去我的律师事务所,我帮你补习,你爷爷打电话来,我也好交代。

  至于你是去打劫,还是去你父⺟那儿,你就按照你原先的计画进行,我全当不知情。”

  竺怡君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好!就这么办!”

  等你落到我的地盘上,还不是我说了算?若治不了你,我就不是狄南浦!

  狄南浦抿上一口迷雾,心中的迷雾顿时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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