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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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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子忽然变得很难熬。

  半个月过去了,她和韩襄好像陷人冷战一般,见了面只是点点头算打招呼,任何形式的交谈似乎都变得多余,更别提一起出去吃饭逛街了。甚至容容遇见他都可以和他说笑几句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僵局。原来,连想不做朋友都这么难受。那句话说得真是好,相见不如怀念。

  拨弄着饭盒中乏善可陈的食物,关杭显得意兴阑珊。公司提供免费的中餐,据说是按某营养师提供的食谱来做的,不过有营养的东西通常口感不怎么样,吃不下去再怎么营养也只能闲置在饭盒里,浪费而已。

  “今天的菜不错啊,你怎么不吃啊?”容容看关杭只在拨弄,却不往嘴里送,不觉有些奇怪。不好吃吗?她又吃了一口,还可以啊,而且关杭也是挑食的人啊。

  “没胃口。”简洁明了地回答,关杭连头都不抬,只懒懒地看着饭盒里的菜。这样的情绪持续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会不会疯掉?

  “‮孕怀‬啊?”容容学她,自以为幽默地说,同时脸卜堆出暧昧的笑容;但看到关杭丢过来的冷冷目光,容容编了缩脖子,呃,好像是不怎么好笑。看关杭闹情绪闹了好多天了,恐怕也快接近临界点了,她还是不要自己找死的好。假装用力又专心地吃饭,忽然看到桌子下的地面上多了一双黑⾊皮鞋。然后,略有些低沉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两位美女,可以借贵桌一座吗?”

  容容抬头,看韩襄举着饭盒,一脸温暖笑意地站在桌子旁边,差点感激涕零“可以可以,求之不得啊。”帅哥就是帅啊,专门救人于水火之中。

  韩襄在容容旁边的位置坐下,正迎上关杭错愕的眼神,他一挑眉,露出浅浅微笑。看关杭饭盒里的东西好像都没怎么动过,他疑惑地皱了下眉“不好吃吗?”他想都没想就从她饭盒里挑了一块出来,送到了自己的嘴里,就好像在吃自己碗里挑出来的东西一样,态度自然得让关杭脸都红了。

  他不生气了吗?她头埋得低低的,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怎么可以这样?

  容容也有些傻眼,有点暧昧哦,好像她很多余一样“啊,少真,我有点事和你讲。”招呼也不打一个,容容端着饭盒迅速逃窜出暧昧地带。

  她一走,关杭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不生气了?”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还知道要问他生不生气,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我…”她语结“我怎么知道。”

  他笑了“听说你们上周才发了工资?”

  “是啊。”但这和他生气有什么关系?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啊!”韩襄一拍额“好像某人说要请我吃饭来的。”

  她好想告诉他,虽然他们是上周发工资,但现在钱都还没到账“好啊!”很没骨气地答应了,就算以后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也不想再联系,至少这剩下的两个多月,可以平和地过完吧。

  至于先前那些不想做朋友的想法,等到他走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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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人事部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工资到今天都还没到账?”

  来者气势汹汹,吓了关杭一跳,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物料部据说最不好惹的一个女同事邱碧惠。不过她不是对关杭说的,而是朝人事部负责薪酬的助理田咏芝吼出来的,顿时引来很多看戏的人。田咏芝傻眼,这几天是有很多人来问她这个问题,她也出了邮件告诉大家是因为‮行银‬系统升级,所以现在还没到账,怎么…

  “我已经出邮件解释过了,是‮行银‬系统这段时间升级,所以钱还没有划到账号上。”田咏芝又重复了一遍。其实这也不怪人事部,她只负责做考勤,至于将钱转账到每个职员户头,是会计部的事。但现在,公司的人能做的都做了,‮行银‬系统升级也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啊。

  邱碧惠挥挥手“我管你‮行银‬系统升级不升级,既然你们知道他们要升级,就应该早点把钱划到账户上,现在出了问题又来推卸责任。反正我现在没钱,吃不起饭坐不起车租不起房,你说怎么解决?”

  分明是找茬吧?关杭暗暗皱了下眉。早几天前她听容容说咏芝因为和邱碧惠的男朋友多说了几句话,惹得邱碧惠不快,她在背后已经中伤过咏芝好几次了,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自然要发挥到底。公司其他同事是不可能上来劝的,工资发晚了本来大家都不満,事情闹得越大人家看戏看得越开心。而今天因为星期五了,所以经理和其他几个主管都放假,就剩她一个管招聘的在这里,管了越权,算她的不是;如果不管放任邱碧惠在这里大呼小叫,谁都难看,也不是。

  “这个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按照公司的制度来做的,但是‮行银‬升级并不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內。”咏芝试图和她讲道理。

  “那你这么说,就是等大家饿肚子等死了?”邱碧惠双手环胸,目光凌厉地直视咏芝,唇角是冷冷的笑,明显是找茬的姿态。

  “就是!”旁边已经有起哄的人开始叫起来。邱碧惠更是洋洋得意。

  “我…——”田咏芝实在冤枉。

  关杭站了起来,淡淡一笑“邱‮姐小‬,我想也没这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邱碧惠一挥手,夸张地叫起来:“你想想,没饭吃没房住,连车子都坐不起,我看都不用上班了。”

  “那也没什么问题。”关杭仍旧是淡然的笑容“如果邱‮姐小‬因为这件事对公司产生不満而想离职的话,我会尽快为物料部找到合适的人选。”眼看邱碧惠要变了脸⾊,她又接着补充道:“当然,公司不希望损失任何一个人才,如果邱‮姐小‬因为这一个月迟发了几天工资就活不下去的话,可以打个借条给我,我不算利息借给你,等你拿到工资再还给我也不迟,我想你也不会赖账,何况今天还有这么多证人在这里。”

  被她不咸不淡的一顿修理,邱碧惠脸白一阵红一阵,这关杭,果然如其他同事所讲的那样,轻易不发威,一发威倒狠上三分。就这样也不见动怒的淡然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可以把人活活气死!当她邱碧惠是什么,还不算利息借给她呢!“公司这么多人,关主管可以挨个都惜完吗?”

  早料到她会这么问,关杭眸光一扫,看了看周围看戏的家伙,眉一挑“还有谁活不下去的想借钱?报上名来,我们联名上书到总经理那里去,看他老人家说怎么解决,如何?”

  谁有这个胆啊!当下所有看戏的人噤口,过了一阵,关抗转头看着邱碧惠,也不说话,看她自己怎么下台。

  “你…”邱碧惠満脸通红“算了,下次再晚发工资我一定投诉到总经理那里去!”她自找台阶,愤愤然转⾝准备走了。

  关杭笑眯眯地补上一句:“没问题,如果需要翻译的话,我可以帮你。”总经理是‮国美‬人,以邱碧惠的英文程度而言,要投诉恐怕真的需要找个随行翻译。

  “哧!”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邱碧惠恶狠狠盯她一眼,转⾝大步走人了。没戏可看,大家也都假装埋头做事了,虽然工资讨伐不成功,但关杭修理了邱碧惠一顿,也算是大家开心的一件事——尤其是那句“没问题,如果需要翻译的话,我可以帮你”简直堪称公司年度十大经典语言之一啊!

  “关‮姐小‬,谢谢你。”田咏芝感激地道谢,如果不是关杭及时出头,这件事可能真的要闹大。

  “没什么。”关杭坐下,继续搜索简历。过了一会儿,邮箱里多出一封邮件。她点开——“本姑娘同学,谈笑间強掳灰飞烟灭,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是韩襄啊!她脸一红,刚才完全没想到他也在一边看着,真是丢脸啊!“你讽刺我?”她回道,也设了心情看简历,瞪着电脑屏幕等他回复。过了好一阵都没有回音,她略显失望。

  “谁敢啊!”头又被敲了一下,韩裹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你这么厉害,谁惹得起你?何况我还等你请我吃饭呢!

  脸更红了,不敢抬头,只是回了他一句:“那你还敲我的头?”

  韩襄语带笑意:“习惯成自然嘛!我要出去一下,晚上记得等我一起!”然后他就离开了。

  那种语气啊…真的会叫人误会的。她偷望了他的背影一眼,立场包加不坚定了…——继续做朋友,也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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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半,韩襄才出现在写字楼。

  “在等我吗?”他丢了两个热呼呼的包子到她台上。

  “不是,我答应你老大替他找两个人过来面试的,还没找到。”活鸭子的嘴也特别硬。关杭看了看那两个好冒着热气的包子“这是什么?”

  “先请你吃宵夜,等下你请我吃晚饭。”

  大言不惭啊!“哪有人先吃宵夜再吃晚饭的?”说是说,肚皮不争气连带手也没什么骨气,抓过一个开始啃。包子好暖,直暖到心头去了“你吃没?”

  “我先去把资料放了,你再等我一下。”韩襄没回答,只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往自己位置上走。不一会过来“走吧。”

  “去哪里?”关杭关了电脑,起⾝拿起外套问道。

  “东王海鲜。”

  啥?关杭脚软,有没有搞错,去东王的话两个人起码要花一千块以上啊!“你等等!”她返⾝,准备带上信用卡,却被韩襄一把抓住,韩襄微笑着眨眨眼“走吧,我快饿死了。”

  “我⾝上现金不够。”

  他笑得更加灿烂“不会吧,又不是很贵!没关系,我⾝上有钱,可以借给你,记得还我就好了。”

  哇咧!真想踢他两脚怈愤,居然狮子大开口地敲诈她!可怜她这个小堡薪族,又要赔上一个月口粮,以満足韩大少“不算太贵”的口欲。东王海鲜啊!想起来都⾁痛。

  “打车去吧!”走到公司楼下,关杭的建议换来韩襄一记白眼“有点成本观念好不好?这么近,你打车去?疯了吧?走啦!”不由分说地拖上她就走。

  她没成本观念?是他缺少距离观念吧?整整四站路耶!起码还要走一个小时。关杭悲观地想,明早不知道报纸会登出两个傻瓜为了走路去东王吃海鲜而饿死在街头的消息!

  “聊聊天也好啊!”韩襄好像心情很好一样,嘴角笑容一直不变。

  “饿都饿死了还聊天!”关杭没好气“好啊,那聊一下⻩泉见闻如何?”

  “去!不吉利!”韩襄仗着⾝⾼优势敲她的头“你平常晚上很少出来吗?”

  “也没有,如果容容在家我们会出来逛逛,不过如果她不和梁振海吵架的话,几乎都不在的。”她扣上扣子,入了夜还是有点冷的。

  “怎么不找个男朋友?”

  曰子逐渐规律,她也已经习惯两点一线的生活,倒不觉得寂寞“没人欣赏我的內在美啊!”她好无辜地看着他。

  “哈!”他笑起来“是谁那天说行情也没差到无人问津的?我说,你不会真的没谈过恋爱吧?”

  “有啊。”

  “有?

  韩襄一脸的惊奇换来无影脚伺候“什么表情嘛!自然是有,我又不是要当尼姑。”

  “是什么样的人?”

  关杭一笑“说不清楚吧,不算了解。我们只在一起两个月就分手了。”

  “不是真心要在一起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快,说分手就分手!韩襄有些气愤地看着她“感情不可以拿来游戏。”

  关机一笑,她从来就没有将感情当游戏啊!只是,心底那个人永远不会属于她,所以放纵过自己那么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我知道,所以没有再谈恋爱了。”

  韩襄一怔,关杭的表情好奇怪!“你…很难过?”

  “啊?”这是哪国语言!“没有。你不是说了嘛,又不是真心要在一起,有什么好难过的!”就算难过,也不为这个啊。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他笑道。

  “自荐?”她开玩笑都开得紧张兮兮的。

  “好啊。”他停了下来,捉住她双肩,目光锁住她,无比认真地说道:“可是,我该欣赏你哪一点呢?”

  那一潭深幽眸光差点叫她窒息,她脸腾地红厂“你…胡说什么?

  脸红了?虽然天⾊已暗,但路灯的映照,让他分明瞧见了关杭脸上那一抹嫣红颜⾊。心被什么撞了一下,韩襄略过细节,只诧异地睁大眼“哇咧,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反应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

  “哎哟!

  下一秒,他抱着脚跳了起来,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狠“好痛!”痛得他帅哥形象尽毁。

  “活该!”只冷冷赏了他两个字,关杭越过他向前走去。仰首看天,脚步却重重地踩在地面上,这个白痴!这样的玩笑很好笑吗?

  韩襄愣了一下,关杭生气了?“喂,头抬得那么⾼,数星星啊?”他赔笑,暗自奇怪,这样的玩笑并不过分啊!怎么关杭反应这么大!

  关杭停下了脚步。

  “关杭?”他也只好停下来,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关抗转过头来,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双手揪住他的外套,微一用力将他向自己拉拢,声音暗哑:“肩膀惜一下。

  啊?韩襄还没反应过来,关杭已经将头埋入了他的颈窝。他一震,竟说不出话来。理不清心里的想法,只反复问自己:关杭究竟怎么了?

  好暖。

  关杭微微闭目,有这一次亲近,以后永不再见,也足够回忆了吧…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抱怨,这个家伙啊,⼲吗要对她这么好呢,让她怎么都放不下;还和她开那么过分的玩笑。

  “你不知道有的玩笑不可以乱开的吗?”她语焉不详。

  “什么?”韩襄没听清楚,只感觉有一滴凉凉的液体顺着他颈窝向下流,一直流到心脏所在的位置,然后,融入⾝体。还不及开口,一片温暖又烙上他颈上有些微凉的‮肤皮‬,轻轻柔柔;他控制不住地轻颤,脑中更是混乱,那一片温暖…是什么?

  “关杭。”这次换做他声音暗哑,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就这样吧。

  她微笑,推开了他。向前走两步,她回头,看他呆立在原地不动,嘴角的笑意加深“猪头,你呆在那里⼲吗?我快饿死了!”

  那一抹笑,璀若星辰。韩襄心咚咚乱跳,隐隐觉得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我…”

  “你什么?”她表情凶恶地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臂向前“是不是还想挨一记无影脚才肯走啊!

  “关杭!”他想问,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那个…”

  “先生,你废话很多耶!”截断他的话,她赏他一个白眼“有人请你吃饭还这么多话!”

  他哪里有多话?他才说不过二四个字,她就说这么一长串,居然说他多话?“到了。”

  “什么到了?”关杭仍旧向前。

  韩襄扯着她停下来“东王海鲜…粥到了。”

  东王海鲜…粥?关杭茫然,顺着韩襄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唉,什么时候多开了这么一家叫“东王”的海鲜粥店?“你是说,来吃粥?”

  “不然你以为?”他看着她。

  她什么都没有以为啊!赶紧在心里澄清这一点,郁闷一扫而空,她抱起他快步朝那家看起来装潢得不错的粥店走过去。

  那种既‮望渴‬接近又希望远离的矛盾心情啊,悄悄放回心底,不过一场单恋,冷暖,自己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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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噴噴的白鳝粥一上来,立刻勾出了两人肚里的馋虫。

  “好香啊!”关杭丢下一把香菜,用勺搅搅“我帮你盛。”想不到这家新开的粥店还不错,以后又多了个吃饭的地方。

  看她专注的样子,韩襄摆弄着筷子,垂下眸,问道:“这样漂流在外,不想家吗?”

  关杭手顿了顿,然后又恢复了⿇利的动作,替他盛好粥放到他面前,边替自己盛边说道:“能不想吗?儿行千里终思归,走到那里都不可能忘掉家啊,只不过,韩襄,我没有选择的自由。”

  “不懂,你不是常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吗?”

  关杭笑了“年少轻狂时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今飘泊了三年才明白,很多事不是我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的,命运线在你的手心,但并不代表命运就是你可以说了算的。你知道,我家并不富裕,到现在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父⺟只是工人,辛苦了半辈子,总算让我大学毕业。如今,我成年了,没有太大心愿,只希望他们能安稳地过完下半生。这些,都需要经济做基础,所以我到这里来,因为在这里,可以赚到比在家多一些的钱。”

  “是吗?”韩襄声音低低的,他的家庭算不得巨富,但经济这种问题一向不是生活中首要考虑的因素,关杭的处境,他无法理解。

  “去!”关杭踢他一脚“不要那一副好像我挣扎在贫困线以下的表情好不好?我们家是在物质上不够好,但至少在精神上是充实的,否则哪里养得出来我这么聪明伶俐大方可爱的女孩子!”

  “知道啦,你这种自恋的情结也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吧?”

  关机白他一眼“不管怎样,我已经出来三年了,再在这里呆上二年,然后回家买套房子,找个工作,陪着父⺟,再找个爱我的和我爱的老公,生个小娃娃,安稳过完下半辈子就好了。”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那时在去广州还是去‮海上‬徘徊不决,后来定下来广州,因为广州离H市够远。只不过,造化总是弄人。

  听了她的未来计划,韩襄心中一动“好简单的家庭梦想!”

  “是啊!那你呢?你现在不也是漂流在H市?”关机皱皱鼻子,还说她,他不一样也是!

  韩襄笑广笑“我不算漂流吧,其实我们家本来就在H市,除了父⺟,大部分亲戚都在那里,以后我爸妈退休后也会回去的。所以我先在那里落下脚,到时候等他们过来就好了。”

  “原来如此啊!”难怪他会报那么大老远的学校。关杭涩涩一笑,这样,距离就更远了,离她的希望不是又近了一步吗?

  “韩襄,你知道吗…”她低下声音“这几年我没和任何⾼中同学联系,是因为…我和雅珊绝交了。”

  绝交?“啊!”韩襄只来得及发一个单音节的词表示惊讶,不是吧,大二那年的同学会他找雅珊问关抗的地址的时候,雅珊什么也没说啊!

  “是,你转学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关杭送一口粥到嘴里,好烫!

  “怎么回事?”那两个人,那时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啊!他还记得那时关杭总喜欢私底下叫雅珊“根号二”而雅珊也总是被关杭欺负得死死的,那份友情,叫谁看了都羡慕得要死。

  “⾼三那年,学校新调来一个校长,为了提⾼文科班的成绩,我们再次分了班,调出了一个重点班,由文科班前四十组成;分班前,学校没有漏一点口风,我们把那次月考当平常‮试考‬一样,谁知道成绩排名出来的第二天,万老师就到班上来宣布前四十名的同学搬到另一个班去,班里好像炸了锅一样;我想,最伤心的人应该是雅珊吧,因为一向成绩都在二十名左右的她,那次月考不巧考到广第四十一名。

  “你可能无法想象那时我们的愤怒与不平,根本无法理解学校为什么要将好好一个班拆散,分到新班的同学无法适应新老师的授课方式,而留在原来班的同学对这种分班的方法也大大不満,觉得学校歧视了他们,所以我们打了一份‮议抗‬书,准备号召所有的同学‮议抗‬学校这种做法。”

  “我猜,这个主意都是你全程在策划是吗?”韩襄问道。依他对关杭的了解,她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关杭点头“的确。但我没想到雅珊居然是惟-一个反对的人。她不肯在‮议抗‬书上签字,反而对我说,学校这样做对我有好处。其实,说到底,我那时那么用心地做这件事,多半是为了她。适应新老师的授课方式,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分班对我们的确有好处的,因为那些老师都是全校刚带过上一界⾼三毕业班的老师。但我担心的是雅珊,她原就对自己信心不足,读文科更是顶着家里的‮大巨‬庒力,学校那样做,我恐怕她真的一辈子都会毁在那个上面。所以,那个中午,我在宿舍,当着所有女生冲她吼,如果你不签字,就滚出去。”

  “她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出去了。虽然后来在别人的调节下,我们和好了,但破裂的镜子就算补上,也会有裂缝。我们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了,分班也成了铁一般的事实,学校作出的决定,无论我们怎么‮议抗‬都尤效。分了班也分了宿舍,我和雅珊就很少联系了。”

  “就因为这个?”韩襄皱眉。

  关杭‮头摇‬“不只因为这个。⾼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我看到雅珊的成绩果然一落千丈,后来更听说…”她叹口气“她恋爱了。就要⾼考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所以我找她谈了一次,她只对我说,关杭,你常说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我想,你就不要管我的闲事了。哎,她竟然这么对我说啊!

  “我那时真的好难过,我一直有很多朋友,但雅珊是和我最好的,谁知道变成这样。后来我去找那个男生,他更过分,居然对我说如果我做他女朋友他就放过雅珊!他说的居然是放过这两个字。恰好被雅珊听到了,哈,世界上的事还真的这么巧!我永远记得那天雅珊直直地朝我走过来,那种愤恨的眼神,活象刀子一样揷在我心里,我真是百口莫辩,然后她和那男生分了手,我也算目的达到,但这个误会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以后,我和雅珊再没说过一句话,就这样绝交了。”

  垂着头,香噴噴的粥在嘴里食之无味,和雅珊的断交,是她一生最大的伤痛。所有的错都在她⾝上啊!

  “但…那次同学会,我找冯雅珊要你的地址的时候,她也给了我啊,说明她还是关心你的。”韩襄试图安慰她。

  关杭扯出微笑“或许吧。但我知道,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关杭!”韩襄不忍,这几年关杭到底在怎么样自责的情绪中度过的?

  关杭恢复笑容“好了,我没事的,一个朋友而已嘛,我现在已经有容容了,女人也是很喜新厌旧的哦!”

  是吗?有的朋友,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替代的吧?韩襄这样在心里问,只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对她的了解增加了一分,还是…更加不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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