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衣是一愣

　　高若华不紧不慢地掠过她，一步一步走向高位，稳稳地坐下后，才道：“规矩没学好，心术不正的人以后还是不要进宫为好。”＊＊＊

　　席间，高若华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与那些朝臣的夫人相谈甚，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好像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曲。枝端端正正地坐着。

　　优雅地夹起靛秀为她布的饭菜食用，虽然她脑子发育不足，但举手投足却是老夫人盯着慢慢培养起来的。旁边有人看见她这番模样，不免诧异，与相近的夫人嘀咕“难道真能好？”一手抬起暗暗指了指脑子。

　　王氏心情也平复下来，心里不由对婷产生几分不，都是因为她不守规矩才害她和整个将军府丢脸了。瞥一眼枝，王氏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雪雁正在劝枝少吃一点，怕一会儿要上茅房麻烦，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是个跟来的小丫鬟。雪雁疑惑地问：“怎么了？”

　　那小丫鬟捂着肚子为难地哀求雪雁“雪雁姐姐，你能不能陪我上一趟茅房？我肚子疼得受不住了。”雪雁见她脸都憋红了。着起急来“你跟夫人讲了吗？”“夫人忙着跟其他人应酬，只叫我自己去。但我是第一次进宫…”

　　旁边的靛秀淡然道：“我带你去吧！”那小丫鬟急忙道谢，两个人走后，雪雁将枝的筷子强行拿下来，低声道：“可不能再吃了！你也上茅房那该怎么办呀？”

　　枝嘟起小嘴，有点不，倒也没闹别扭，这时忽然一个宫人又把茶水洒了，她站得位置正好在枝她们背后。

　　滚烫的茶水撒到了枝的右肩上，她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引得众人都望了过来。雪雁一下着急了。急忙拿手帕擦，旁边王氏站起来走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雪雁心里也恼了。

　　随手指了指趴在地上告罪的宫女“是她不小心洒了茶水！”枝一身细皮，脖颈那一块眼见红起了一大片。

　　她张开小嘴像个幼童一般“哇哇”哭起来，眼睛里的泪水又大又圆地向下滚。别人都在看热闹，王氏蹙起眉隐秘地掐了一下枝间的软“哭什么哭？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枝“哇”一声，哭喊得更大声了！

　　雪雁这时也有些无措，现在毕竟是在宫里，她求助地看向王氏。王氏将身边的大丫鬟明雨叫来“带她们去处理一下！”

　　正好高贵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派宫女过来了。雪雁这才带着枝走出大殿，跟宫女来到一处偏殿内的房间。“痛痛~”枝委屈巴巴地挨着雪雁走路，她也知道什么人跟她亲近。

　　雪雁边走边给她吹肩膀上被水淋的地方“我给你吹一吹，很快就不痛了！小姐再忍一会儿！”枝咧着嘴点头“吹吹就不痛了！”泪珠子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等雪雁给她抹上宫女拿来的烫伤药。

　　她才慢慢地收了哭声，打着哭嗝道：“凉凉，舒服！”她此时趴在美人榻上，上身只着一件小肚兜，出圆润的肩头和雪白的美背，雪雁向宫女讨来小被子给她盖上。明雨主动把衣服接过来“我去找地方烘干吧！”

　　雪雁急忙朝她道谢。枝紧拉着雪雁的手指不放，眼里茫然又有些不安。可偏偏事情一件件找上门来，有宫女跑来说似乎是靛秀得罪了后宫某位才人。雪雁心内越来越不安，靛秀是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如果出了事可怎么办？

　　但她又不能离开枝，她是个没心智的，被人欺负或者是自己闹起来了都不是小事。雪雁看向那个宫女，给她几个银子“这位姐姐，能不能托你去前头宴会上走一趟，把这件事告诉镇国大将军府的王夫人一声。”

　　等了许久都不见那宫女回来，雪雁这才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宫女只是使的下等宫女，根本不能随意进出宴席，雪雁头脑顿时一懵。明雨不知道去哪里烘衣服了。靛秀又出了事。

　　她还不能离开这里，雪雁从没这么慌张过。看枝两眼有点迷糊，现在刚过午饭时间，她有午睡的习惯，雪雁不由想自己跑去宴席上再跑回来应该也费不了多长时间。托宫女照看枝，雪雁提心吊胆地跑向宴席找王氏。

　　＊＊＊枝并没有睡着，她对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尤其还是在被烫伤的情况下，猛一睁开眼睛，发现雪雁不在身边，她顿时着急起来，不顾旁边宫女的劝阻，她身上只裹着一件小被子便跑了出去。

　　那些宫女不知道枝的情况，追了几步便返回去继续当值了。以致雪雁回来时已经完全不知枝的踪迹。

　　夔启是在被小黄门邀往干清宫的路上遇到枝的，当时她披着一件小被子，头发也跑了，正蹲在地上“呜”地哭。离得老远，夔启不自觉地皱眉，京街上的乞丐什么时候也能混进宫来了？

　　小黄门看着她也很奇怪，哪来的疯婆子？莫不是冷宫里跑出来的娘娘？等走近了。小黄门上前去赶她，枝拉着被子角像只狗一样往一边爬，哭声也开始颤抖，似乎胆子小的很。夔启侧头看去，正对上她两只怯生生的眼睛。

　　经过泪水的洗涤，清濯濯地，黑白分明，像新生婴儿的双目，但显然她不记得他了！夔启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在寺中的场景，她可是一点不认生地和他坐在一处，吃喝他的东西，还任由别人把她剥光换衣服。打量一下这小傻子如今的模样，似乎又没穿衣服，夔启嘴角勾起。

　　他略一抬手示意小黄门停下动作“你先回去吧！”小黄门不明所以地看向夔启“王爷？这…”夔启略一挥手“回去！”

　　小黄门只好讷讷地行礼退下，走之前看一眼枝，低声道：“这人怕是冷宫跑出来的嫔妃，奴才等会儿带人来将她架走。”

　　等人退下后，夔启走到枝的面前“小傻子！”他抬脚朝她股的地方轻轻踢了两下“起来！”枝听话地站起来。

　　只一副瘪着嘴委委屈屈的模样，脚下不安地动来动去，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夔启，也不敢吭声。不知为何，夔启一见她心情就莫名地愉悦。

　　他抬手用修长的手指捏起被角向内看了看，果然是没穿衣服，只一件鹅黄的肚兜松垮垮地吊在她的前，身下倒是围着一件绸裙。带着她拐进近处的一处宫殿，夔启给宫内的暗线发了信号。

　　不一会儿便见一身黑衣的青衣出现在殿内。夔启正仔细观察着枝的神情，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她又一副跟你混的模样，完全不见刚见面时的胆怯和对陌生人小小的防备感，她拉扯着被子，小嘴一张一合，冲你娇娇地叫唤：“痛痛~”

　　夔启一眼就发现了她脖子上烫伤的红痕，再一思索便明白了她没穿衣服和出现在宫内的原因。再见枝，青衣也是一愣，这女人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主子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