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多客人

　　他知道，他那空的心，己填了少年的身影。“桃儿，我这几年是攒了些钱银。大约有十五两银，你觉得够吗？”

　　又道：“桃儿，我们回村，买亩地一起过活。好吗？”男人高兴得很，脑中描绘着两人后的日子。来脸色一黯，没有接话，低垂着头。

　　“桃儿…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换了是其他小倌儿，或许急不可待的马上让人赎走，可是，正正因为爱着这人，就不能害了他。

　　他有没有卖身，到底也是个小倌儿。李扬见他没回应，心里愈想愈来气，他知道自己一穷二白。

　　但终究不会让桃过上风餐宿，朝不保夕的日子，难道他就甘心留在墨醉楼里出卖相亦不愿过布衣生活？他看不起他，那这两年是为什么，要给他希望。

　　男人不愿相信桃是这种人，执起少年冰冷的手，捂在自己怀里。桃低下头，出了手，缓缓道：“哥哥，我是害怕。”男人对少年这动作有点生气。他的桃儿，从不会拒绝他的触碰。

　　“怕什么？怕我不能像那富贵大爷一样给你穿金着银？还是看上那个大爷你等不住要爬上他的了？嗯？昨天你没来，是不是就在…”“哥哥！”少年打断了李扬的话，着泪，眼眸中尽是悲愤。

　　＊＊＊“我就是个小倌儿，喜欢钱财又有什么不对的，你不也是帮人跑腿赚钱，我们出卖相的又如何了！”

　　桃红了眼眶，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么？你心里一直都是看不起我的么？”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桃偏过了头，偷偷拭去两行热泪。还是李扬先开口道：“桃儿，我以为，你是真心要跟我过日子的。”

　　他哑着嗓子，声音微微颤抖着。彷佛在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一直想着。不管以前你受过什么苦难，我早晚是会将你赎出来带走。现在终是明白，原来是我多想了。”男人仰着头，转了身“哈！

　　可笑，我李扬靠着你接济过日子，你必定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竟是我痴妄着要跟你一生一世。”

　　“不是的，不是的…”桃自小在楼里长大，见多了那些小倌被人赎了出去，转头又被人卖了回来。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出了楼的人，都没几个得好下场。一旦落入风麈。

　　或许只有在归入麈土那天，才算得上有个好去处吧。男人从怀中探出绯红色的银钱，放到少年手中道：“这十五两，你拿着。

　　就算不是要跟我，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我…不想你被人糟蹋…”背过身，仰着头，哑然失笑。

　　“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得紧，原来，一片真心情意，却是最不值钱的。”男人头也不回，抬脚就走。

　　他很怕再对上桃那双眼，怕自己仍是不死心的着他，爱着他。桃未回过神来，眼见男人要离开，心里大骇，他知道若然今李扬走了。怕是今生再不会相见。

　　“哥哥！不是的！别走了。别不理我…”来连忙上来环抱着男人“你难道真的不知我的心意么？

　　你何必讲这些话来让我难过让我堵心呢？”对于少年的眼泪，男人总是不忍心的，桃呜咽着。哭得快都不上气来。李扬刚才半点怒火那还有剩，转过身，便紧紧将人搂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人。

　　桃把头埋在男人的怀，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他一颗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这男人，心里应该是有我的…

　　“好了。别哭，都怪我，说话没分寸。桃儿，你知道我的心意便好，要是你现时不愿跟我过日子，你也要保重身子。”桃一听，嗔道：“刚刚才说要带我回村，现在又不算话了么？”

　　李扬抱着人的手用上点力，恨不得将人到心里疼着。“钱全给你了，那有剩下的给你赎身。”

　　桃将钱袋回李扬怀中，羞红了脸，道：“还你还你，要是以后随便把我做的东西丢了。我可是恼死你。”“桃儿，随我回村，跟了我，好不好。”

　　“好。”李扬嘴角扬出笑容，低头看到怀中人红了脸，一副乖巧的模样，男人欢喜得恨不得将人抱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如此娇态。

　　“那我明天去楼里赎你出来好吗？”桃踌踷了一会，离开墨醉楼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年纪大了。不能靠着出卖皮相为生。可一想到后要面对的改变，却竟是提不出勇气来跨出这一步。

　　他对外面的世界，来一无所知。墨醉楼虽说囚了他们，亦同是世上唯一保护他们的地方。

　　一旦出了楼，自己能得能跟常人一般过日子吗？他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有好下场的伶人子，臭虫一样的他们，钻出了泥土，怕是会被人嫌弃捏死吧…“这个…哥哥，桃儿虽没卖到楼里。

　　可是馆有馆的规矩。我是好歹要给妈妈一个说法的，明过儿实在是太赶急了。让桃儿先缓上几再说，可好？”

　　李扬想了想，自己连屋子都未整理好，确是不好马上把人带回去。顿了顿，道：“是我考虑不周。桃儿，只要你心中有我，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紧记别为难自己，别跟楼里的人急，我担心你。”桃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少年便劝着男人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则回去楼里。

　　弦月高挂，银白的月光洒落了院。花厅飘来的歌乐乐声，细细碎碎，几株金桂花得正盛，随着半凉秋风卷进来，倒是多少能吹淡了身上浓重的脂粉味。

　　桃拉了拉滑到肩膀的衣领，只穿着一件白色薄纱外袍的他，不打了个寒噤。整晚下来喝了不少酒水，刚又在后院跟李扬闹着。酒意半退，外加心神不稳，人便开始觉得呕心发冷。

　　到厨房打了盆热水要端进屋里梳洗。本以为房里只有自己，却听到榻上传来几声痛苦的低。桃搁下手中的热水，点上了桌上的油灯。

　　躺在榻上的少年瞟了桃一眼后，偏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少年半趴在上，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紧紧咬着下，不让自己发出让人羞的声音。

　　“要清洗身子么？”桃瞧见少年子沾染着血水脏物，走到头柜格取出几瓶药粉连同热水，端到边。“那死老头儿就他娘的爱用些下作手段折磨人，活该不行！！叫他那玩儿烂掉最好…”“知道了。知道了。别骂了。省点力气。”桃倒了碗水，和着药粉递到人嘴边，喂他喝下。

　　“我给你清清伤口吧，用点药，许是明天就能下。来，转过去，我看看。”少年咧牙翻过身，下子，撅着股，好让人帮他上药。菊本就不用作好，就算是从小在楼里调教过身子，也没办法完全避免在事上不受伤。

　　特别是男风馆内的小倌儿更难免受点折磨，人客花了钱买了下来的人，更是爱怎么玩着便怎样玩，而更多客人，就是喜欢让人受伤痛苦才能尽兴。玩残了。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