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开花落
“我想,这其中的缘由你一定不想知道。”“那是我决定的事。”明明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依然装作坚定。
秦凤之一直以为浅炵还是那个时候被圈养的小猫,可好像在他看不到的五年里,在外的她已经变成了尖牙利爪的野猫了。若说秦凤之在寻求完全的支配,那浅炵就是在寻求平等的对弈。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敲响了秦凤之休息室的门。“秦凤之,你在吗?我开门了。”门外传来陈清泽焦急的声音,秦凤之还没回应,陈清泽就开了门。秦凤之放开浅炵,皱紧了眉头:“陈清泽,你还有没有礼貌…”“秦凤之,我家老头来了。”***说到戏曲世家的陈家。
就不得不从清末民初说起,那时陈家当主只不过是梨园里最普通不过的学徒,天资平平的他不知为何被某位公家小姐看上,二人排除万难最后共结连理。
在那个战争动的时代,很多无权无势的戏子都不幸丧命。这位当主不仅成功幸存,还在之后的战争中立下大功。
最后凭着在梨园学的技艺扎槐安,开设戏班,他的子孙落叶开花,开启陈家繁盛篇章的序章。
可时过境迁,到了文革陈家又一度没落,直到若干年后陈清泽的父亲…陈腾出现。可他并非长于演技,反倒擅于经商,他团结了当时散于四处的无名戏子,组成了惟伶剧团的前身,一时间全国闻名,直到十五年前,一场火灾不仅烧毁了一切,还让陈腾的身子留下了疾患。
那时陈清泽才不过12、3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自是无法引领剧团。陈家剧团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吃着老本,直至秦凤之的到来。陈清泽是感谢秦凤之的。
功劳、钱财都可以分给他,他玩女人、脾气暴躁,他也可以忍耐,只要这样可以保护好惟伶剧团,他没有怨言,可是,他看不惯陈腾对秦凤之的态度。
说白了,就是嫉妒,他面前,陈腾支着拐杖,正对秦凤之轻轻耳语,秦凤之则蹲在他的椅子边,做出听话的模样,时不时点头。秦凤之就不提了。陈腾完全不把儿子陈清泽放在眼里,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老头,你突然来干嘛?”他抱着肩,言语间全是不敬,故意用大音量打断二人对话“家里呢?学校不管了么?”
陈腾捂着耳朵,对着秦凤之那一副慈祥的模样顿时没了踪影,撇了撇嘴道:“你三妹看着呢,管得可比我这个老头好,姑娘家家主意大得不得了。”
要说陈家有哪儿不好,那就是从古至今都是重度的重男轻女。陈腾是老来得子,除了陈清泽一个长子之外,余下的三个儿女全是女孩。
“你让那小孩儿坐校长室,我看你也是糊涂透顶了。”陈清泽抬了抬眼镜,暴躁得都要跳起。陈腾快年入古稀,许是年轻时太过精明,现在老了反而有些糊涂。
“唉,儿子也不要我,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他颤颤巍巍地支着拐杖站起,一副要回去的模样。
“别别别,你也不看看,外头记者都来了。你这是要明天新闻头条写陈清泽大逆不道,赶孤老回家,救救失独老人吗?”
这话一出,同处一室的人都憋嘴偷笑,就连浅炵都悄悄捂住了嘴。陈腾猛地用拐杖戳了一下陈清泽的腿,道:“我看你改行去说相声吧,嘴真碎。”“师父,陈兄嘴上这么说。
其实已经去安排好了包厢了。是吧?”秦凤之对着陈腾笑意盈盈,也用这笑容也对准了陈清泽。他边笑,边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快要到五点,得快点结束这场寒暄。
“咳咳,”陈清泽深了一口气,将所有脾气藏住“对,已经安排好了。晚上还有庆功宴,也一起参加。”
“哼…这才像话。”陈清泽着太阳,走到陈腾身旁,道:“来,我送你上去啊…别走。”
陈腾点了点头,在陈清泽的搀扶下准备离开。走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秦凤之道:“凤之,我看过你这次写的新编戏了。
大胆运用新科技的点子不错,加入话剧风格的场景转换…作为新编而言也是可以尝试,故事也写得中规中矩。”秦凤之低下头道:“师父过奖了。”
“只是,我认为这剧有点问题,你和陈清泽都演不好。”陈腾敲了下拐杖,神情凝重了起来“尤其是‘出逃’这一幕,简直像是作者放弃了思考。”撂下这些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秦凤之脸上的笑容凝固,他不仅是新剧的导演,也是剧本作者。
“出逃”这一幕是全剧的高,如果出了问题。那就相当于宣告新戏失败,然而,现实不给他消化的时间,开演在即,还要许多准备需要做。七点一到,剧场准时拉开帷幕,这场戏终于要开演了。
***忆年剧场后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得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帷幕外、剧场内已暗下了灯,唯有舞台上的灯光照亮一切。
刷的一声,帷幕拉起,出舞台华丽布景,却唯独缺少演员登场。后台二侧、上方吹起人工雪花。
一时间只能听到呼呼的雪声。场上虽无人,意境却显得寂寞无比,惹人心焦。浅炵还没看过整剧排练,也与观众一样期待。
等待角儿入场的那一刻,正在她疑惑怎么舞台还无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咻的从她身边穿过。
“秦凤之…?”浅炵一愣,身形怎么看都是秦凤之,可那神情却怎么看都不是。浅炵转过身子,此时秦凤之已经踏入了舞台。入场的那一刻,如雷鸣般的掌声起,撼动了浅炵脚下的地板。哎…幽怨的叹气声起。故事开始了。一开场,便是化为女鬼的女主角…何小姐向地府的阎罗大王诉说自己的一生。
民国时代,何小姐出身于一个富贵人家,她自幼娇生惯养,不识人间疾苦。待她长到要出嫁的年纪,恰逢战,举家只能迁住偏僻乡郊。
虽然何家在战不愁吃穿,可乡郊生活却是无趣得很。唯有偶尔来村里的乡下戏班能慰藉一下孤独的心。天真单纯的何小姐不仅爱上了看戏,还爱上了戏中人…戏子阿修。
二人立下爱的誓言,可深知彼此之间身份差距,终究无法在一起。何家上下也看出了何小姐与阿修之间的情意,趁着战火一时平息,他们带着何小姐离开乡郊,让她与何家早就看中的未婚夫潘郎成婚。
何小姐成婚后郁郁寡,尽管潘郎怜爱她,但她还是多次试图逃跑,最终被他囚起来,一天又一天的,她看着窗外去冬来,花开花落,孩子也大了起来。
潘郎始终不变的温柔似乎融化了她冰封的内心,看到何小姐打开心扉,潘郎为此开心不已,答应带她外出看戏,却在戏台上碰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