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然撂了筷子
“哥,哥哥?你…怎么了吗?”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下,声音嘶哑“采采?”“是我啊…哥哥你摔跤了吗?怎么这么大声?你快开门。”“我没事,你等等。”贺采听话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门被人推开。
贺远枝个窜得飞快,快高了她一个头,靠近的时候贺采觉得自己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他抿着嘴,眼睛里爬了几道血丝,面色白得有点不正常。
***贺采心里一跳,伸手摸了摸贺远枝的额头“不烫啊…哥哥哪里不舒服吗?刚刚听见你屋子里有动静,没事吧?”
说完她又往贺远枝屋里看了看,东西都归归整整地摆在原位,与往日并无二致,仿佛刚才是她幻听了一样,始终没听见贺远枝的回应,贺采疑惑地抬头。
贺远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贺采生的一模一样的黑眸异常幽深,鲜红的血丝附在上面,像深渊里生出靡丽的花,又又烈,诡谲难测。
“哥…哥哥?”贺采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颤着声音叫他。贺远枝的眼瞳一阵剧烈收缩,骤然回神。
他茫然地看了看面前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又看看自己的手,嗓音紧绷“我没事,刚刚画画没有灵感,心情不太好。吓到你了吗?”贺采摇头,贺远枝从小就有让人惊羡的绘画天赋。
她对美术的兴趣也是因为哥哥建立起来的。“采采先回去写作业,哥哥等会检查,错一道罚十道。”
不等贺采抱怨,门又被他匆匆忙忙地关了上。贺采这次倒来不及愁眉苦脸,只有心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
哥哥怎么了?她胡思想间莫名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哥哥经常给她画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
甚至许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大多都是一些很美的事物。只有一次,她无意中看见哥哥的书里面夹了一张画,深红的泽霎时盈眼球。
她现在回想起那副画仍然会有些胆战心惊,那是一只被锁链紧的半翼鸟,血被锁链勒得近乎分离的模样害得贺采做了好几天噩梦,那几天她看着贺远枝的眼神都充了怨念,贺远枝问她。
她潜意识里又不愿提这幅画,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她又突然想起了这事。第二天贺远枝有事,叮嘱了贺采几句后就让她自己坐车回去。下课早,贺采出校门的时候司机还没来。
她蹲在墙边垂着头等待,想着哥哥这几天的反常表现,焦灼不安。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进入她的视野里,贺采抬头,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一个西装革履,相貌英俊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收拾得一丝不苟,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显得严谨,整个人气质矜贵,他眉眼长得恰到好处,面色冷淡,注意到贺采的视线,他低下头,眼神冷厉。“贺采?”贺采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看着他。男人皱眉又叫了一遍。
“我是贺采。请问叔叔是?”闻言,他神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抿紧的角翘了翘,他蹲下来,平视贺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小叔,贺冬燃。”“小叔?”
“贺远枝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是你们的小叔。”贺采的世界在那一天坍塌了,后来最痛苦煎熬的日子里,她会反反复复地想。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应该就是浪费时间和贺冬燃废话,而不是冲回家里,把收养她和贺远枝的那个女人杀了。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和那个女人一起谋杀了她温柔美好的哥哥,她这辈子唯一要珍惜的人。
那天是贺冬燃把贺采送回家的,她打开门的时候,女人白花花的体遮住了她的视线。贺采记得,她挡住的那个地方挂了一幅耶稣受难的画像。
***“采采?发什么呆呢?吃饭去!”贺采睁开朦胧睡眼,恍恍惚惚地被温绮慕拽着随着拥挤人向食堂走去,她迟缓地反应过来。哦,她已经初二了。
这是她回到贺家的第四个年头。也是贺远枝和她分别的第四年,那天之后,贺采再也没听到过文颖的消息。贺冬燃把她和贺远枝接回了贺家,偌大的贺家空空的。
这一代里只剩下了贺冬燃。贺冬燃也不过是上大三的年纪,却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掌了贺氏生杀予夺的大权。贺远枝被他送去了美国治疗。
告诉贺采贺远枝离开的消息后,贺冬燃冷漠地睨着她发疯的样子,出口的话字字诛心“贺采,你是共犯,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哥哥面前?”
她在上坐了一夜,想了一夜,脑海里全是那天她进门后看到的场景,少年着身子被绑起来,弯曲的脊背像一弯弦月。
他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贺采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濒死老者的目光,空而茫然,连山河月落在他眼底,都顷刻间消弭,他手上被绳子磨出了血,看上去美丽又脆弱,像古时被凡人用来献神的祭品。
贺采捧在心口的那个小月亮,被人摔碎了。翌,她沉默地出现在了贺家的饭桌上,平静地接受了哥哥离开的消息。贺冬燃很少回来,贺采能感觉出他并不喜欢自己,把她接回贺家也只是因责任傍身。
除了司机和家里的阿姨在需要的时候出现,贺采渐渐习惯了一人的生活,和往日一样吃饭,学习,睡觉,复一,年复一年,她比任何同龄人都深刻地理解了“行尸走”这个成语的意思。
她人生的旅程也才刚刚开始,竟已然觉得生活好像没什么乐趣了。贺采很感恩温绮慕的出现,她和温绮慕是初一开学认识的,温绮慕恰巧被分在了她的同桌。人群中她无意间瞥见温绮慕第一眼就被惊到了。
小姑娘浓墨重彩的漂亮,饶是她见多了好相貌的人,也不住眼前一亮。温绮慕其实属于有点距离的长相,贺采和她熟悉以后才发现她脾气好得甚至有点受气包,学习成绩也好的突出,贺采上了初中以后成绩的进步也多亏了她的帮助。贺采之前孤僻惯了。
贺远枝离开前她只依赖他,离开以后她更没心思和别人际,一直以来几乎没什么朋友,开学初一个月和温绮慕说过的话总共也超不过五句。两人彻底熟悉起来其实因为贺采无意中看见了她的秘密。
她看见了温绮慕在和校草接吻。回班以后贺采察觉到温绮慕时不时投过来的灼热视线,忍了又忍,还是主动开口:“你想听我的秘密吗?”温绮慕瞪圆了眼,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好半天也没消化贺采的话。
她红着脸,声音细细的“谢,谢谢…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天下课以后,贺采磨蹭了半天,走的时候发现温绮慕还在旁边坐着。
她弯着眼睛问贺采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回家。从那时候起,她们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采采,我想分手了。”温绮慕吃着吃着饭,突然撂了筷子,恹恹地说。贺采微讶,温绮慕很少跟她提起她男友的事情,在她看来,温绮慕喜欢的太过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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