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门卫打电话

　　陆谦不觉得江昱廷是要和他讨论C城的风景，却也接了腔：“C城的夜景是不错。”江昱廷掏出烟与打火机“抽烟吗？”“不。”

　　“也对，”江昱廷想到了什么，将叼在口中的烟取出，收回打火机“不喜欢。”他叫她“”关系之亲近不言而喻，陆谦角溢出一声嗤笑，漫不经心转头远眺。

　　江昱廷半垂了眼，不计较陆谦周身透出的傲气“陆教授在国外声名鹊起，为什么回来？”陆谦侧目“您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明知故问。”

　　“您觉得，”江昱廷转头直盯着陆谦，带着温和的笑，说的话却带了两分挑衅“回忆的力量有多大？”

　　陆谦低笑一声，不甚在意这样略带冒犯的问话“无可奉告，但我信奉能量守恒。”江昱廷不再和陆谦斡旋文字，开门见山道：“我不会允许再被轻易放弃。”

　　“放弃？”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陆谦觉得好笑，随即回视江昱廷，一字一句坚定道：“您错了。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不会放开她。”江昱廷正要说什么“嘀…”一声突兀尖锐的警报声响起，酒店广播传来女声：“紧急通知！

　　您好，很抱歉，您现在乘坐的电梯出现困梯，我们已联系维修人员立即进行维修，请乘客不要惊慌，请不要撞电梯门或强行扒开电梯门，不要站在电梯门口，您现在很安全，请耐心等待。谢谢您的配合！”

　　陆谦神色倏地变了。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不假思索地向电梯口冲去！电梯的数字停在82。

　　安抚的广播播放了三遍，陆谦却不敢放慢脚步，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梯，汗出如渖。江有电梯幽闭恐惧症。＊＊＊

　　高二一次物理初赛考点定在外地，竞赛队员集体入住在当地的宾馆。比赛前一天大家早早休息，江乘电梯下楼给队友们拿茶。宾馆老旧，电梯长期未有检修，江就这样被困在电梯中，很久没有归来。

　　陆谦找到江时她抱膝坐在地上，呼吸很急促，快要不过气，只闭着眼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在喃喃着“放我出去”

　　陆谦第一次见到江这个模样，焦急万分，将她打横抱起。江额头不停冒汗，连四肢也是僵的，陆谦搂着她，能感觉到她仍在发抖，面色红得有些不正常。

　　陆谦一刻也不敢松开，快步抱她回房间放在沙发上，又拥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背，亲吻她的发旋。

　　江在他的安抚下缓和了应反应，心跳也慢慢恢复了平稳，用力地回拥住他的。陆谦才亲自体会“电梯幽闭恐惧症”“怎么会这样？”陆谦皱眉颦蹙，半蹲在沙发前和江平视“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

　　“我…”话说一半，江摇摇头，低眼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现在没事了。阿谦你不要担心。”陆谦帮她把汗的刘海拨开，柔声道：“以后乘电梯都要让我陪。”

　　江抿“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陆谦摸摸她的头发，低叹道：“不可怕，就是我心疼。”江嘟着嘴，修起往日的娇俏“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陆谦最爱她撒娇，啄她的，承诺道：“会。”…陆谦很快到达82层的电梯门口，心急如焚，修电梯的工人见他衣衫凌乱，面色紧绷，安慰道：“小伙子莫急，没得事，很快就好！”维修工人将电梯控制系统测试无误后，再次启动，门很快被打开。陆谦顾不得其他人在，把江一把拉出电梯，箍她入怀，声音都在发颤：“…你没事吧？”江想要推他，却摸到陆谦润的衬衫。

　　＊＊＊江轻轻推了推陆谦，让他放开自己。陆谦退开半步，并没放松，仍紧盯着江。江只是面色稍有苍白“我没事，”她用指尖抹去额头的一层薄汗“只是电梯出了故障，也不是第一次被困。”

　　修电梯的工人大叔见状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揶揄道：“小两口感情好得咧！小伙子这么紧张的啦，别人还以为是你被关咧！小姑娘这好好的不是嘛，不是撒子大事！”

　　江没力气去解释她和陆谦并不是小两口，冲大叔欠了欠身“叔叔辛苦了。”工人大叔嘿嘿一笑“小姑娘真有礼貌！走了啊！”便摆摆手走远了。陆谦确定江无恙，拧成结的眉头才松开，低哑着启：“以前你…”“我治好了。”江中断他的话。陆谦困惑地微微睁大了眼睛，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小区的电梯也出过事，”她轻松地笑笑“我还因为这个上班迟到过。”陆谦难掩心疼：“今天应该陪你…”江从容道：“那么多年没有你也过来了。没有人是可以永远依赖的。”声音却小了下去“总不能每一次都要人陪。”

　　“所以后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真的好了。”陆谦默然，他查过“电梯幽闭恐惧症”多少知道这样的心理疾病医治靠疗法，这意味着江多次重复这样的困境，而他每一次都不在。

　　陆谦直觉自己永远地失去了一些东西，是什么他说不清，只觉得舌都发苦，心被看不到的手揪着。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江昱廷小跑到江面前“被吓到了？”江摊开手，笑道：“哪有？我好得很。”

　　虽不明就里，但刚才陆谦的举动显然表明江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好。陆谦和江的暗昧他亦无法介入，只想带江赶紧离开。江昱廷和江商量“那要不要走了？去和周教授说一声，我送你回家。”江接受：“好，走吧。”

　　她向陆谦作别，却不看他的眼睛“陆教授，开学见。”陆谦点头“再见。”江昱廷和江一同离去。

　　陆谦站在通风口，汗浸的衬衫被吹得半干，前额的头发结成缕，他却站直了身体，丝毫不显狼狈。江说开学见，而他说的是再见。

　　＊＊＊送江抵达小区门口，江昱廷熄火停车，递给江几卷图纸“图纸案例留给你，你带回家参看，有不懂的随时联系。”江收好“没问题，暑假两个月呢，够的！”“廷老板，拜拜！”江挥手就要下车。

　　“咔哒…”江昱廷却锁了车门，江疑惑地看着他。江昱廷手指敲着方向盘，似在思索着措辞，最终还是直白地请求：“你…别和陆谦走太近。”又是陆谦。江飞快答应，一秒也不想留给“陆谦”两个字。

　　她双手合十虔诚保证：“不会！廷老板，廷爸爸，我专心研究设计，一心只有学习！”江昱廷苦笑又无奈地开了车门锁“行，回去吧。”

　　江昱廷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良久才启动…时不我待，是时候让她知道埋藏于他的心底数年的秘密了，他想。＊＊＊江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门卫打她的电话，说她有两个寄件匿名的包裹待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