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还没有起步

　　那摞报纸暂时没有被剪掉。财经报纸放着顾问的俊脸，但涉及他的部分并不多，更多在长篇赘述最近的金融动态，只字片语中。

　　她对这个第一眼就眼，却完全陌生的男人有了冰山一角的了解，最近半年才崛起的金融圈人物。家底殷实，但之前的经历算得上很是坎坷。

　　时来运转，几次漂亮的并购和投资让他大翻身，跻身金融圈上层人物的行列，原来是个励志剧。阅读完的报纸被折起来放在了头。一个陌生号码来电了。“喂。”

　　“我是顾问。”舒让看着头上不苟言笑的顾问的脸。一瞬间，仿佛活了过来，她的脸有些发烧。连语气也不太好了：“干嘛？”电话那头的人竟然笑了，很是愉悦。

　　舒让心里生出被窥探和嘲笑的感觉。却只能死咬着嘴，也不能透过电话打人吧？顾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情感成分：“我一位朋友的公司想找一位价比高的代言人，时间不长，一年，推广明年的新品，我推荐了你。”

　　“什么意思？”舒让语焉不详地问。到底在问什么，什么意思呢。“舒小姐误会了，听说你将进组一部新电影，我也是从这个方面考虑推荐的，产品你应该也听过，是刚兴起的复古美妆品牌‘若微’。”

　　顾问的话语刚落，对面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挂断了，生气了，这会儿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像炸的小猫一样，也可能在骂他，顾问举着手机。笑容竟有些傻。“臭男人！滚啊。”不负所望，舒让撂下手机，情辱骂。

　　又立马编了一段文字发过去：“谢谢顾总，却之不恭，顾总能力多面，我觉得您还有做经纪人的天赋。”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踢了一脚，舒让扯过被子，蒙住了头，还是生气。出脑袋，继续骂人。

　　“这个臭男人，玩我，气死我了。黑心二道贩，肯定是想赚差价！”头的报纸也被她拍了下去，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冷漠的顾问依旧目视前方，又好像从各个角度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蒙娜丽莎啊？”

　　赤着脚，这张报纸被捡起来，也被剪碎，完成了它最开始的使命。要不要和孟获说一说呢？毕竟是自己的男友，舒让发了短信，告诉他。有一家美妆公司找她谈代言。

　　刻意隐藏顾问的事，她没有什么错吧，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找了理由，舒让安心的睡过去了。

　　＊＊＊演员和编剧都籍籍无名，好在导演还是块招牌，舒让第一次这么快进组，几乎算是无衔接了。拍摄地选在戈壁，和以往这种类型的电影全然不同，这个故事偏纪实。

　　“你不怕观众不吃这种类型吗？”和孟获谈了恋爱，已经将他算作自己人了，舒让的问题很直接。阳光很好，女演员们却没有防晒，这是导演要求的。

　　为了追求真实感，要她们在这里真实生活，舒让的脸蛋被晒得红彤彤。穿着是补丁的上袄下。

　　倒真像和这里融为了一体，她的鼻尖沁出了一点汗。被孟获仔细擦去，他们挨得近。气息叠。脸颊若有若无得擦过瓣，舒让很快移开身子：“小心被发现。”

　　孟获拿着纸巾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又自然地落下，往后退了两步：“不怕。”他很有信心。

　　舒让也被感染了：“我也会努力演好的。”孟获捏她的指尖：“不要太有压力。”孟获走后，舒让全身心投入了工作。

　　小成本的电影，拍摄周期也很快。四十天就完成了全部拍摄。杀青的那天，这部电影的信息才在网络披。郭导的回归之作引起了不小的水花。同一天定了档期。简直神速，这也是导演最让投资人喜欢的一点，拍的快，制作更快。酒店里，孟获终于吻住了她。

　　“很开心？”孟获抚摸着她的脸，指尖温热，热气慢地传递着，舒让点点头，嘴被叼住。倒在柔软的铺上，她衣服凌乱。孟获解开了扣子，黑色的内衣包裹着的脯呼之出，舒让看到他的眼睛暗了暗。

　　连呼吸也变得重，但也只有一点点重“孟获。”舒让的声音和她的子不一样，柔柔腻腻，开口就像在跟人撒娇，甚至更想让从她的嘴里发出情的哦…想必更加动听。孟获突然起身。系好被他解开的扣子。

　　“抱歉，我太着急了。”他的理由很正常，舒让却总觉得哪里不对，隔着一层雾。心里不痛快，舒让借口要去找秦希希。孟获也并没有挽留，她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在酒店大门站了许久。靠在车门抽烟的英俊的男人，远远注视。通知，请点此处。着她。看她长呼一口气离开。也掐灭了烟。三个月后。

　　电影发布了第一款预告。也是第一次释出角色海报。预告的热度不错，就连不知名的演员和著名的导演之间的关系都掀起了讨论，但舆论形势还算不错，大家都认为是挖掘的新人，直到一个小论坛的爆料贴被大规模传播。整个风向都发生了变化。

　　出道就是女主剧，却被雪藏。近年来全是龙套的女演员突然有了好资源。先是平台自制网剧的女四。

　　现在是一步登天的郭导回归之作的女主角。文章的末尾，意味深长的暗示。网剧和电影的主创人员都有一个共同人的存在。金主、包养、被遗弃。

　　那些惯用在女演员身上的刻板印象全部砸在了她的身上，而舒让，甚至无法否认所描述的事实。

　　“我来处理，安心等上映。”孟获远在国外，没有办法来陪她，只能在电话里宽心。宣发公司的公关团队进行了一部分帖子的删除。

　　和平台涉后，事情渐进平息。第一次经历如此高热度的负面新闻。吴姐直接指派了一个助理跟着舒让。“你这还没有红，但是提前感受下舆论也算是个好事，等真的红了那才开始，放宽心吧。”

　　罕见的安慰，但才女人设的计划也因此推迟了，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世事总是难料。第二周，有照片爆出。孟获捏着纸巾和她对视的照片铺天盖地。被全网推送。孟获是两部作品共同编剧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

　　舆论几乎没有扭转的可能了。投资方发了很大的脾气，就连宣发公司也有了动，他们本身业务近年出现了问题，一直瞒着。因为这次舆论事件，上市计划停滞，估价一路下跌。宣发公司的老板套现跑路。群龙无首。无人再管舒让的事情了，还没有起步，就已经完了。

　　舒让很愧疚，对导演，对孟获都是。如果她不是那么的不出名，也不至于此，她打算一个人扛下来。

　　＊＊＊舒让的博文最终没有发出去。存在草稿箱的文字删删减减。停在发送按钮上。电话来了。备注为“参谋”的人。他的声音有些哑，仿佛带了一层焦灰，钝钝的。

　　“舒让。”每次顾问开口叫她的名字。总是让她心尖一颤，他平铺直叙地叫舒让。声音嵌了冰凉的水。让舒让这个名字仿佛月光下冷清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