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惊起一片黄尘

　　离开热水，池一一瞬间觉得有些冷，小白则立刻将她拥在怀中，用小腹上细腻温暖的狼将她的身子整个包裹起来。

　　等将水全部干，池一整个人都暖和过来以后才将她重新放回上。袍子是早早备好的，小白自然而然地帮她穿上，先伸手穿过袖子，再系好带…

　　池一觉得自己上一次这么被人照顾还是自己小时候…在父母没有离世之前，自那以后就再没有人像小白这样对待自己了。“现在暖和点了吗？”小白坐在边，脸上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笑。

　　“嗯。”也真是奇怪，明明体内住着只火鸟，池一却还是时不时会感觉到冷。深一口气，小白柔声道：“我倒真的是希望姐姐能同意让我去杀人呢，可谁让姐姐生的这样善良…其它方法嘛，也不是没有…我刚刚说过了。

　　姐姐为女，，中和方可镇神兽，姐姐想想，男人身上气最重的地方是哪里？”“是…是…”池一一愣，她像是稍微猜到了小白想说什么。

　　“是的，除却自己本身的仙族属，姐姐需要跟五族男人合，只有这样才算是集六族之力、才能真正驯服神鸟毕方。”

　　小白说的很慢，神情有些沉重，伸手捻起一缕池一的头发，道：“我也料到了…姐姐定是不愿意因为自己便去损人性命的，可这第二条路，又实在…”

　　“但是话说回来，我什么资格来阻拦姐姐呢。”小白淡淡地苦笑一声，道：“只要是姐姐的选择…我都只能遵从啊。”“为什么这么说…”池一看出了小白的神情变化。

　　“姐姐可还记得，之前宸伯有提起过，白狼一族，或一生征服、或一生卫护。我的前半生总是在征战，手刃敌寇，杀人如麻又嗜血成，也正因此才得了‘煞面’这样不太光彩的名号。

　　经历了太多血雨腥风，命悬一线或是被人背叛，心早都冷得毫无知觉了…可见到姐姐以后，被姐姐救起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像是前半辈子的一切经历、一切功绩，都无所谓了。

　　我就只想静静守在姐姐身边，用自己前四千年的修为卫护着姐姐，谁若是让姐姐不悦，我便去了断了他，就这么简单。”

　　“可现在…我却又不得不将姐姐分给别人，这实在是让我…姐姐怪我心狭窄也好、小肚肠也罢，我却是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了许久…“但…跟姐姐的意愿比起来，我的喜怒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我决定一生卫护姐姐的那一刻开始，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姐姐要我杀人，我便手起刀落。

　　姐姐要我屠城，我就能在一个时辰内将河水染成血红。”小白顺从地趴在池一身边，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目柔情。

　　“纵使姐姐选了第二条路，也千万别犯难。不就是其它四族的男人么，姐姐若果有看上的，他从了你，也便罢了。

　　要是不从，我再杀了他，也来得及，对吧？”小白笑的灿烂而鸷，明明那样温润如玉的神情，却偏偏让人觉察出了极端的鸷与危险，他看着池一，轻声道：“毕竟，我永远都是姐姐的第一个男人，对吧？这一点。倒是谁都抢不走的呢。”

　　＊＊＊脑袋昏昏沉沉的，池一很困却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很，杂七八的感觉一齐涌上来…今天她确实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小白的身份、自己身上异火的来源，还有…解决异火的方法。

　　所以她是要和除了小白以外至少四个男人合吗？小白是兽，那么就还有人、鬼、仙、妖四族？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抗拒和其他男人媾吗？似乎也不是，她本是觉得小白可能会不愿意接受…也确实不太接受。

　　但小白很明显是支持她这样做的，如果体内的异兽发了狂，如果自己被反噬，又会发生什么呢？无法和父母一样从一而终，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池一不知道。小白躺在她身边，胳膊搭在池一肚子上，睡得很。

　　窗外有风在呼啸，池一突然很想出去吹吹风…她一直是这样的，心烦意的时候便钻进森林随便找一棵树躺着。让林风拂过自己，脑袋都会清楚不少。

　　轻轻抓着小白的手腕放在上，池一起身，穿着简袍走出了房门。月亮挂在天上白晃晃的，直到这时候池一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某一个客栈吗？院子里有颗硕大的女贞树。

　　除了呼啸的风声混着虫鸣，池一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真好啊…来人界以后，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听到植物们的声音了。耳子清静不少，池一有些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往前走了几步，池一轻轻一跃便蹦到了树上…现在这么晚，应该没被人看见吧？池一记得小白说过在人间切不可主动暴自己的异能，免得会引起动。

　　一如既往地躺在树干的尖尖上，池一看了看自己两只手上着的、用小白的发做成的绷带，如果自信看，还是能看到那一层薄薄的火光。

　　叹一口气，池一又抬头透过浓密的叶子看月亮，她接受了自己的本，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接受了小白的卫护。未来的一切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她不知道，但总不至于比在崇林岛上的日子更折磨人了吧。

　　池一自顾自地笑了。连月亮都看着明亮了几分。一低头，池一像是用余光看见地上有一团灰白的东西窜了过去？唔…是野兔吗？在这样的院子里也会有兔子吗？有趣…池一从树上跳下来，蹲在地上四处看。

　　她刚刚看花眼了吗？明明有一小团白绒绒的东西嘛…“在做什么？”小白的声音在万籁俱寂中突然突兀地响起，惊得池一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可一回头看见是小白便又松了一口气，道：“哎呀…你吓到我了…”

　　“我以为…你看到我了。”小白低声道，银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微微遮住了眼睛。“没…有…”池一伸了个懒，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池一觉得有些奇怪。是语气吗？还是气息呢？可眼前的人是小白没错啊？他是…没睡醒吗？“走吧，”小白朝池一伸出手，道：“外面风大，回去吧。”

　　下一秒，池一向后疾退，惊起一片黄尘，立刻与小白拉开了约莫十几尺的距离…她看到了。这个“小白”的右侧胳膊上，可没有那一排“小月亮”

　　“怎么了？”面前的“小白”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池一呈防御状，她解开了手上的绷带，有火焰在手掌心跃动。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面前的男人突然大声笑道：“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他了。没想到还能被看出破绽。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柄闪着金光的匕首突然出现在男人手中，像一道闪电，飞速超池一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