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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炎热变成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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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早上打电话给白蓉说要找那个父亲病重、家庭困难、腿长大名叫王小花的一中女生,搞得白蓉一头雾水。两人同鸭讲了好一会儿。

  她才好不容易从颜律的描述里拼凑出游樱,又费力气把自己一时懵住的表现给圆了回去。帮人擦股的事白蓉没少干,生气倒是不生气。

  不过游樱不归着她管,颜律也是最好别得罪的身份,她就敲打了一下。游樱以前都是随便玩玩,那些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但是白蓉知道啊…这次白蓉话里话外透着不能得罪的意思,她有些紧张害怕,也有点反感什么事都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她正站在通风口,冷风从上头灌进来,汗的裙子紧贴着后背。

  她猛地打了个灵。手机持续不断的亮起,游樱解了锁看消息。方弈时发了餐厅地址过来,游樱听过,是个很出名的餐厅,在另一个区,离得很远。游樱倚墙站了一会,深呼吸了几下,走了出去。方弈时在门口等着。

  游樱刚下车就被他了过去,他订的位置有些隐蔽,两面靠墙,前边摆着个不小的水木盆景,自然形成了一个小隔间。

  服务生送来两杯柠檬水,方弈时道:“学姐,稍微等一会儿,我还请了一个人。”游樱没打算跟他吃这顿饭,也就无所谓他还请了谁。游樱说:“行,那校庆那个事怎么样了?”方弈时说:“参加的人差不多定好了。

  如果学姐想参加,我可以现在就改名单。”游樱说:“不用。”女孩子白皙纤长的手指沿着玻璃杯的棱弯曲,指尖轻轻敲着杯壁,粉的指甲盖一晃一晃。

  她把自己的美掩藏,只有手还剩那么一点儿。方弈时借着喝水的动作掩护,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手指。

  游樱说:“下学期学校会断断续续安排一些实习,我不会在学校呆很长时间。社团里的事也顾不上,况且这小半年你把舞蹈社管的不错,大家也都喜欢你的。”“你想当社长吗?”

  冰块哗啦啦地互相撞着。青黄的柠檬片在她鼻梁上蹭了一下。方弈时回过神:“啊?学姐,你、你为什么突然…”“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马上都大四,没时间了。”

  “谢谢学姐对我的信任,可是学姐,我才大一,没有大一新生做社长的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游樱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个。

  只是不想让方弈时再从犄角旮旯里头费劲扒拉借口出来烦她,她顺着方弈时的话说“那我跟丽蕊说一声,让她接任吧。”

  “啊?曹、曹副社不是跟你一届吗?”游樱点点头“是啊,不过她愿意做这个事。再说了,之前也是你们两个一起搭档,我没怎么参与,现在不是也好的吗。”“可是…”“我没什么事情好交接的。

  等会儿跟丽蕊说一声就可以了。以后舞蹈社的事情都跟我不沾边,丽蕊做的事情比我多,你有不懂的还是去问她。”他身体前倾,水杯被推动。

  在木桌上留下一道水痕,他盯着游樱的眼睛,神色忽然冷下来“学姐,你这是不要让我再去找你的意思吗?”游樱笑了一下。冰冷的玻璃杯壁被手掌焐热,渐渐凝出水珠。方弈时的话音和她肩膀上的轻拍几乎同时落下。

  “这可由不得你啊…学姐。”有男人俯身在她脸颊轻吻,声音张扬而轻佻:“好久不见啊…小、樱、桃。”

  水珠立刻被戳破,水顺着指尖一直到掌心。方弈时比游樱更快看清这人是谁,他抬眼笑道:“琦瑞哥,你来了。”***

  方弈时没能成为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宋琦瑞比他早出生了那么五年,就读的学校、学习成绩、业余爱好。

  甚至身高长相,宋琦瑞都是三院家属楼年轻一辈的标杆。孩子们在自己妈妈成天“人家小宋哥哥”的念叨声中长大。

  女孩儿们的记里偷偷写着长大以后想嫁给小宋哥哥,男孩子们则苦不堪言。方宋两家住对门,大门一开谁都看得见谁,方妈妈凭借一手好厨艺近水楼台先得月,牢牢笼络了宋妈妈和宋琦瑞。

  方弈时也就顺理成章地跟在宋琦瑞股后面混,那时候方弈时还小,宋琦瑞不太爱搭理他,方弈时要是叫哥哥叫的厉害了。宋琦瑞面上笑着。

  转头就跟宋妈妈讲方弈时要抓紧学习。方妈妈立刻请家教辅导方弈时功课,外头阳光正好,小孩却只能眼泪巴巴地坐在书桌前看着宋哥哥和别人打篮球。明里暗里追宋琦瑞的女孩儿多了去了。

  他吃不完的巧克力和糖通通给了小跟虫,换来方弈时十几颗大虫牙,被当医生的父母子拎在大院里打股。

  他鬼哭狼嚎地挨打,宋琦瑞站在院子外面的树下和小姑娘亲嘴,他眼泪鼻涕齐喊了声宋哥哥。

  在旁边围观的宋妈妈立刻看门口,那是他第一次见着宋琦瑞被揪耳朵。方弈时不仅股不痛,还嘎嘎笑了两声。摇摇坠的虫牙上下一磕,掉了,他吐了点血沫子,呜哇呜哇又哭起来。

  等小孩彻底长成少年,像条似的长个子,几个月之前买的衣服就短了衣袖脚,鞋子一双摞一双的换。阳光跳跃在眉角,站在三分线外投时,手臂及腹部肌线条明显又好看。

  大院里的女孩儿还没忘干净他傻不拉几的样,只看那张脸,才勉为其难地在记里的小宋哥哥后面添了一笔方弈时。

  方妈妈把宋琦瑞用不着的课本笔记全都顺过来,方弈时用着他的旧书自习,读他读过的学校,被教导过他的教师教导,考和他一样优异的成绩。

  家属院里的男孩子好不容易熬到宋琦瑞上了大学,还没来得及高兴,方弈时就无接替成为了家长为他们制定的新人生目标。实在是太惨了。隔壁的小宋哥哥做了学生会骨干、拿了国家专项奖学金。这些是大人们知道的。

  他高中就破了处,上大学以后几乎一周换一个女朋友还多的是人前赴后继,这是方弈时知道的。方弈时走和他一样的路,做一样表面纯良的人。不是刻意模仿,而是天生同类。高二下学期的4月份,方弈时记得很清楚。

  他正在做模拟卷,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中年女人愤怒的指责和青年不肯后退的争吵声在破旧的楼道回响,楼上楼下不少人开了门看热闹。方爸方妈披了衣服去劝,他被赶回房间。

  方弈时给宋琦瑞发过消息打过电话,他只让他好好学习,对自己一句没提,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怎样,只知道父母再也没用宋琦瑞来督促他。九月里,炎热变成闷热,他看书的时间自觉延长。

  时针即将指向12,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他打开门,塑封的杂志上着罐装啤酒,样貌俊朗的青年倚着墙,在黑暗里扬起角眉梢,意气风发。两个人出了小区,随意坐在马路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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