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倒茶动作顿

　　话音刚落，蒋文山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熟悉的面容，他瞳孔放大，急喊：“停车！”开车门跑出去，冲到街对面，人影不见了。蒋文山双手抹一把脸，四处张望着。“将军，怎么了？”季程追出来。

　　蒋文山皱着眉，叹一口气：“许是我看花了眼。”她那么一个臭美的女人，是个从头发梢到脚尖都要精致漂亮的女人，那个怎么看起来都是个普通的妇人，衣服松垮，头发用发带随意的绑着。更可况还带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她呢。

　　夏芝跟白凤南做了再三的保证，又带上小虎，好说歹说，这才放她下了山。办完正事，夏芝看天色尚早，便领着小虎四处逛逛，给大家买了礼物往客栈走，走到拐角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蒋文山，回头去寻，什么都没看到，她不自嘲自己过分感了。

　　蒋文山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在大街上，就算在，又怎么可能那么巧。回了客栈，夏芝想着要不要给杏报了平安，出来这么些日子，她们肯定担心坏了，她当时一气之下烧了机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思于此，便去外面叫了店小二，给了他两个铜板，请他把机楼的杏姑娘请来。店小二有些踟蹰，机楼他是知道，只是这也不是他去请就能请来的。“敢问您是杏姑娘的什么人？”

　　“我是她老家的姐姐，来海城办事，临走前想见她一面。”夏芝明白店小二的顾忌，回去写了个纸条递给他：“门口有人拦你，你就把这个给他，他自然会让你进去找人的，多谢了。”

　　店小二应着去给她跑腿，夏芝这才心里彻底轻松，哼着曲回房，小虎嘴里啃着糖葫芦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夏芝笑他，想喊他去上睡，手刚碰到，发现小虎浑身滚烫，她摇摇小虎的胳膊，喊他的名字：“小虎！小虎！”

　　小虎脸蛋儿红扑扑地，眼睛艰难地咪开一个，刚喊了声夏芝姐姐，便呕地把刚才吃过的饭食全吐了出来，吐了两人一身，然后歪在一边没了意识。夏芝有些慌地抱起小虎往外跑，刚下了楼便看到杏随着店小二急急的跑来。

　　她看到夏芝又惊又喜：“妈妈！真的是你！”又看到她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杏，你来的正好，我要去医院。”

　　夏芝来不及跟她细说，店小二正好拦了车，抱着小虎上了车问了最近的医院，就往那边去。杏见状也不再多问，又拦了一辆，跟在她后面。

　　小虎被送进了急救室，夏芝力一般地瘫在凳子上。刚才抱着小虎不觉得，现在双手酸痛麻木地用不上力。杏看她一身地污秽，去卫生间投洗了帕子给她擦，一边擦一边掉眼泪。“哭什么？”夏芝摸摸她的脸。

　　“妈妈，您受苦了。”杏看她的样子，不难过：“您都瘦了。”“你们怎么样？”“我们都没事，机楼失了火，您又不见了。我们都急死了。以为您…”“以为我死了？”

　　“妈妈可别瞎说。”杏有些忌讳夏芝说那个字：“我在您给我的箱子里发现了信，您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杏怎么看夏芝都不像很好的样子，穿的都不如机楼里的洒扫阿姨，脸上更是素面朝天，心里又涌上难过来。“机楼怎么样？”“机楼失火很严重，将军派了季副官过来帮我们整修。”

　　“我回来的消息都谁知道？”杏摇摇头：“店小二去的时候，只我在，我心里又不确定，还没来得及告诉其他人。”“我回来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机楼的人，更不要告诉蒋府的人，只你一人知道就行。”

　　“为什么？您不打算回去？”杏有些吃惊。“我先不回去。”“妈妈，其实将军他…”杏话没说完，急诊室的门开了。

　　＊＊＊夏芝坐在前，看着病上因高烧意识不清，胡乱呓语的小虎，她有些自责：“杏，我没想到他这么严重。白的时候，他跟我说有些累，我没多想，如果我注意一点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夏芝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脆弱。

　　而且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小虎会…她的手在袖子里控制不住地微抖。“妈妈，你别这样想，这不是你的错。杏觉得，要不要通知这个孩子的家人？”“对，你说的对。

　　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杏，你找人去白头山找一个叫白凤南的，通知他，让他来医院。我去想办法盘尼西林。”“好的，妈妈。”夏芝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大黑了。

　　她拦了门口一辆黄包车报了一个地址。下了车，大门上着锁，夏芝坐在门沿上等着。重重呼一口气，兜兜转转她还是回了这里。

　　就像蒋文山说的，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逃离。海城的夜晚开始变的凉了。夏芝觉得周身越来越凉，时不时一阵凉风吹来，她忍不住嘶嘶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停下一辆车，一双锃亮地黑皮鞋映入眼帘，夏芝抬头，看向来人，不一怔。蒋文山站在车前，盯着她，眼神幽深，良久，才迈腿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分辨不出感情：“怎么？舍不得起来吗？”

　　“我…腿麻了…”夏芝的身音忍不住哆嗦。蒋文山一怔，随后弯抱起她，回头看季程，眼里有些冰冷：“开门。”

　　季程不自觉地起了一层皮疙瘩，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门口，连忙掏出钥匙开门，然后站在门口让蒋文山进去。

　　他苦着脸站在门口有些尴尬，有些恐慌，偏巧今天蒋文山说送他回家，偏巧夏芝就在，偏巧就被蒋文山撞见了。刚刚将军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你最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这一切。季程面贴着墙懊恼：芝芝啊芝芝，你可害死我了。

　　找了你这么久，偏偏这时候出现了。还是在我家！蒋文山很快从屋里出来，叫他过去。“将军！”季程不自觉的立站直，双臂贴着线，浑身紧绷。“你去医院送一趟盘尼西林。”

　　“啊？”“啊什么！快去！”“是！”季程敬个军礼，连忙跑出了院子。

　　蒋文山回到屋子里，夏芝已经缓过劲来，她对蒋文山笑笑：“谢谢。”蒋文山坐在她对面，倒茶的动作顿一下，倒了两杯茶放在她面前一杯，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心里却大大地松口气，原来他白里在大街上看到的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