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微弱几不可闻
“那你怎么办?”白溪点了烟打开车门“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趁白溪在与那两人涉,她慌乱之下躲进了街边的夜场。再后来,她就在门口撞上了准备进去的顾霈。
在他的庇护下逃过一劫。大抵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识破了她女的身份。现在想来,若那两个男人不是楚玄曜安排的,恐怕就是顾蔷找来的打手。联系她之前说过的话。
她一早就知道她怀了楚玄曜的孩子,误以为她被他保护起来,所以才想制造车祸毁掉她的孩子。如果她也一起死在了那场车祸中,怕是会更合她心意。
顾家的两兄妹,一个恨她入骨,一个心思叵测,让人猜不透他的目的,那之后她借着顾霈与人协商事故责任的机会偷溜下车,一个人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走了很久,手机和包都留在了白溪的车上。
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可以找人借手机给白溪打个电话。24小时营业的小商店里。
她拿着收银员的手机“是我,那两个人没对你怎么样吧?”白溪语气焦急“我没事,你在哪?”
纪宵报了地点,然后轻声喃喃“白溪,我肚子好像有点疼。”距离这通电话过去不到十分钟。
他来了。只不过来的人不是白溪,而是楚玄曜。怎么会是他呢?纪宵下意识想要后退,又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他神色晦冷,黑衣黑几乎与夜融为一体,大步向她走来。被那双充戾气的眼睛注视着。纪宵一直隐隐坠的小腹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她闷哼一声弯下,有什么东西了出来。
孩子产了。当着他的面。纪宵苍白着脸,仰头看他,原来他也会出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吗?***“你怎么了?”她听见男人失了平稳的声音。
她垂着头剧烈息,无法回答,腹中痉挛似得剧痛,神智明明还很清晰,眼睛却看不清了。一片模糊中,身体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小心又迅速地放到了车子后排,她揪住男人的袖口,指尖用力到发白“这么痛,孩子一定保不住了…”她心里甚至未能有许多伤感。
只是苍白着脸一字一句的诉他“楚玄曜,我怀了你的孩子,但现在他掉了…”她想要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宝宝。
他们差一点就可以有一个孩子了。楚玄曜喉头烈鼓动,望着她说不出话,原来他也会难过的吗…哪怕他并不想她生下来。他下西服外套裹住她,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语速很快的命令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是的,楚总。”在抵达医院前的那十多分钟里,楚玄曜低下头,看见她的手慢慢松开他的袖子,身体蜷缩起来,疼得面无血,却再不肯发出一点点声音。送进急症室后,没过多久,一名护士推开门急急地走了出来。
“孕妇出血量太大,目前生命体征微弱,需要输血,但是她的血型血库里没有了。请问在场有AB型血吗?”楚玄曜说:“我是。”护士催促“那你快点跟我走吧。”楚玄曜蹙了蹙眉,站着没动。还是司机着手及时站了出来。
“我的吧,我是AB型。”做完清宫手术后,纪宵渐渐清醒过来,医生告诉她“造成产的主要原因还是胚胎先天发育不良。
再加上您先生说您昨天夜里出过车祸,虽然没受什么伤,可能情绪上受了刺就自然掉了。”
随后又安慰她不要太挂怀,好好休养身体,以后还是可以生出健康的宝宝的,她愣了一会儿,掀开被子想要下,护士连忙搀住她。“他呢?”她问。
“在外面守着你呢。”护士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心下不忿,忍不住低了声音偷偷告诉她“别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昨晚你产不全大出血,人都快休克了。让他输点血救你他都不肯,还好你们有个好心的司机。”
她慢慢走出病房,看见楚玄曜坐在走廊一侧的椅子上,听到脚步声睁着布红血丝的眼睛抬头看她。
他白色的衬衫染上了斑斑血迹,显得有几分狼狈,望着她的时候,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他问。时间过去那么久。她仍然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陌生的让人害怕。
“你因此记恨了他那么久,大概还不知道他当时并不是不想救你。”顾霈缓缓说:“只是顾虑你们是亲兄妹,直系亲属间是不能相互输血的。”
脑中仿佛有一道炸裂劈过,纪宵豁然抬头望向他。顾霈的表情说明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略带怜悯的“白溪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跟他去世的姐姐长得很像。”
“你有没有想过楚教授那么对待你的原因?”“因为你是他子出轨生下的孩子。”“而他子出轨的对象,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他在用同样的方式惩罚她的孩子。”
纪宵脑海里闪过墓园中顾霈大伯的照片,他和白霓死在同一天,埋葬在同一块墓地,她初听还讶异巧合,却原来是殉情吗?原来七年前在楚家第一次见面,他对她的温柔并不是因为什么天然的好感。
还有之后她所感受到的属于兄长的庇佑,难过时耐心的劝慰,温暖到让人心颤的呵护。以及发生关系后,她再喊他哥哥时,他异常的反应,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
他早就知道她是他亲妹妹。明明知晓他们的血缘,却还放任这种畸形关系的发展,甚至于现在,还要跟她结婚,他打算瞒她一辈子吗?不远处的楚玄曜察觉她脸色不对,暂时中止了与生意伙伴的谈话起身朝她走来。
他警告的瞟了一眼顾霈,揽住她的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回想起两人曾有过的亲密,纪宵腹中紧绞,喉间忽然涌上一股呕意,推开他的手躲到一边干呕。楚玄曜表情微寒。
***“他和你说了什么?”彼时暮色霭霭,男人肩头落下温暖的霞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她紧握着木栏,眼里溢生理性的泪水,胃部因受了刺剧烈痛起来。
疼得她捂着腹部难以站立,吐出的胃里混杂着几缕血丝。楚玄曜心头一紧,扳过她的肩膀,她嘴翕动,微弱的几不可闻,但他却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