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滴酒未沾

　　从邻县回城，李承业一旋身又进了销金窟。时局归，生意还是要开张的，他在一片罗帏绣幕中寻找能看对眼的人。

　　上这事要男女双方都乐意，强迫女人的事他干不出来，即便出来嫖，他也会保持基本的风度。

　　“将军，您又来啦。”一位娇娘自身后上来，十分惊喜地挽住他的胳膊。李承业不记得这张脸。

　　但他看得出来这女人不反感他，甚至很欢喜。灯影朦胧，小娘子娥眉轻扫，淡妆示人。嗯…眼睛倒是有点好看。李承业低声说：“去你房里，还是就在这纱幔后面？”小娘子害羞地躲进他怀中。

　　“但凭将军吩咐。”李承业见前那块衣物被蹭得粉白，深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进了门，李承业看见桌上的铜镜才发觉，这是他昨晚歇息的房间。女人给李承业倒酒，喂了两口，吻在一处。

　　“有件事，我很烦恼。”李承业咬她耳垂“你可否和我说说，女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小娘子也亲他，舌缱绻，口涎濡他下巴，又上移到嘴角，蜻蜓点水了一下，很快收回舌头。李承业追上去含住，又是一番绵。女人息不歇，媚声道：“自然是喜欢将军这样的。”

　　小娘子一只手不规矩地在他脐下三寸探路，若即若离地拨，企图唤醒丛林间沉睡的凶兽。李承业拧眉。这是要跟他比上工夫？他换了个说法：“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女人立刻攀住他脖子，分开两腿跨坐在他身上，柳扭了两下，起房蹭他，没把李承业蹭上火，倒先把自己蹭了。

　　她身子本就感，不用手指逗，光想着李承业那处，身子已水意涟涟。见李承业不动，小娘子急出了泪。

　　“求将军疼惜。”李承业执杯饮一口酒，渡到娇娘嘴里，两舌之际，往上托起女人的身子，单手解开带，也不衣服，大致找准，把起的物送了进去。

　　女人一声呜咽，绷直双腿了。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他，他，花道深处的小孔为他张开，他耐心等女人缓过去，开始细细密密地向上顶送。算了算了。这男女之爱，他是整不明白了。反正光靠做的也没什么不舒服。

　　明白固然好。不明白也罢。＊＊＊周迟的月信正式到来。将军夫人引她穿戴月事带，拉着她的双手说话，嘱咐她这几勿见风，勿碰生水。女孩刚来月信时不规律，给她添了不少麻烦。换下来的贴身衣裙有新鲜的血迹，冶的嫣红盛放，宛如一枝凝着水的玫瑰。

　　经血依旧不多，除了人站起来的时候会突然涌出一点，没有奇怪的感觉。部暖暖的，被了草木灰的丝绵温柔包裹。

　　李一尘迟迟没来将军府，他人还在邻县，耕完，祭祀、采桑、养蚕、挖渠、兴修堤坝，命人编撰税法，各处际、会客，大多时候他像彻底融入了田野的生活。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自从收到周迟的字，李一尘开始差人每天晚饭时交给周迟一封书信。

　　书信内容简短，有十三封是日常见闻，有两封写吃食，有一封认真倾吐自己的抱负，有一封是一朵桃花，附了一句酸涩的相思诗，他甚至寥寥几笔提到周珩和温君蕙，说他们俩在南方很快乐，很安宁。

　　去他的安宁。以寻芳镇为界，北边群雄争霸，南方百姓安居乐业，吴王周珩功不可没，他唯独对北方的战局避而不谈。周迟疑心他爱上了这种鸿雁传书的感觉，仿佛他们是什么分隔两地的小夫，只言片语，聊表寸心。偏偏她寄人篱下，李一尘全然在讲自己，他的主动没勾起她多少热情。

　　她当然也会回信，但她有时候枯坐一整天，抓破脑袋也写不下一个字，她可以随便抄两句诗文，但该死的是。

　　她难以接受自己的敷衍，她的师父温和有礼，冷静自持，心怀天下，可当初他们俩分开得太难看。

　　她永远记得两人分开的那天，记得他染血的长剑。李一尘温和的一面像周珩，她亲近李一尘，却不敢碰他抱他，生怕打碎缥缈的幻影。周珩曾经是她的梦想，而现在，他有了孩子，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她怀疑自己要失去他了。月信第三天傍晚，又快到了用饭的时辰，周迟没拆李一尘的信，换上月事带之后拿上袖剑，偷溜出门。异乡人不必担心夜晚迷路，往有星星的地方走就对了。灯火是人间最璀璨的星河。

　　周迟在临江的窗边坐下，叫了两壶酒。这个地方可以做，也可以喝酒。黑夜对人的望如此包容。

　　空气除了酒香，还有奇异的甜香，周迟闭上眼睛，仿佛回到醉生梦死的王宫。丝毫不陌生，不是吗？有人敲门。“进来。”周迟开口。来人放下食盒，将酒食一一摆开，除了酒壶和杯盏，还有几碟肴馔。

　　“我没叫这么多东西。”周迟睁眼，奇道“长本事了。跟踪我？”周江澜一身窄袖胡服，悬佩剑，黑色衬得人身劲瘦，四肢修长，愈发拔俊秀。

　　“姐姐，吃些东西垫垫，别干喝酒，第二天会疼。”周江澜拉着她手，将汤匙放在她手心，温柔如水。

　　周迟一直知道周江澜很会照顾人，若说他们初相识时，周江澜还不知轻重，一不小心就疼她，过了这么些天，他动作已经相当妥帖，再挑不出毛病。周迟恹恹的。

　　“弟弟，我不想说话，烦请自便。”周迟一口一口饮酒，沾了酒，软软的，她看月亮，周江澜托腮看她。

　　饮了七八分，周迟停杯，她的心落在辽远的旷野，只想平静地微笑。周江澜竖起耳朵，他知道有的人喝酒之后会格外有倾诉。“你喜欢小孩子吗？”“嗯？”周江澜奇道，在他看来，周迟也是个孩子。

　　“我只是在想，我嫂嫂腹中那胎儿，应该还没成形。不晓得什么样的婴孩，能有幸待在她身体里。啊…男人，女人，爱情，繁衍，生生不息，那可有我哥哥一半功劳呢。”“你知道人怎样生孩子？”

　　“你在说什么蠢话。”周江澜坐近了些，挨着她身子，两指托起她下巴，转过她的小脸。

　　“姐姐，你醉了吗？”周迟安静地注视他，她生得最好看的地方是这双眼睛，秋水明眸，能望到人魂灵深处去。周江澜想她的眼睛。耳和腹下传来明显的热意，他滴酒未沾，清醒地知道不是酒后发热，是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