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喟叹，似満足

　　“啊？小姐，你叫我啊？”稍微集中了些精神，秋霜反问道，她还沉浸于将军和小姐的私情带来的震惊中。

　　“这房间里还是其他人吗？”杨桑幽幽地斜睨了秋霜一眼，要是往常，她俩就要玩闹起来了。

　　“打不打仗啊…秋霜也不知道呢，只希望将军平安无事，国泰民安吧。”“嗯…希望无事，等爹爹回来再看吧。”

　　说完这句，杨桑看向窗外，树枝上歇着的两只鸟儿，颜色鲜的那只正在给娇小一些的那只梳理羽，蹦蹦跳跳的，看着活泼又温馨，而她自然也不知道，秋霜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言又止而复杂。

　　然而杨雄这一去并未等太久便回来了。去也匆匆，回也匆匆。已确定要打仗，军情紧急，陛下命他明一早便出发，前往边关，给那些得寸进尺，气焰嚣张的柔夷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一到府里，杨雄便吩咐杨一开始整理行装，又仔细嘱咐管家，接下来他不在的日子里要看顾好府上，照顾好小姐的吃穿用度，另外还增派了护院的人手，毕竟他就要离开了。得保护好他的桑儿。

　　吩咐完这些，杨雄便转头大步走向女儿的闺房，他不知道桑儿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一向果断的他，此时却有些不忍对女儿说出口，不过，他不得不说。并且，还要温柔坚定地说。可谁料到。

　　他刚转过走廊的拐角，便看到他的宝贝桑儿正快步地朝他走过来。原是杨桑在卧房里，听到前厅的喧哗声，猜到可能是爹爹回来了。便想着急忙去前厅询问爹爹具体的情况。

　　看着爹爹的神色，杨桑便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爹爹…”“桑儿。”两人执着对方的手，杨雄似有千言万语。

　　但嘴巴却哽住了一般，说不出口，而杨桑是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徒惹爹爹心里挂记。

　　两人目光珍重又爱恋地巡视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杨雄爱地不得了地伸手，细细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还有那泛红的眸子。

　　杨桑抬头望着爹爹仿佛带着烫人热度的黑眼睛，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爹爹宽厚的肩膀，泪珠儿细细地往下掉，染了杨雄口的一小块布料。杨雄拍着女儿的后背，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女儿的头发，耐心温柔地安抚着。

　　＊＊＊“爹爹何时出发？”杨桑把脸埋在爹爹温暖的膛里蹭了蹭，拭去了溢出眼眶的水痕，深呼吸收敛了难过的心情，抬头问道。

　　“今晚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便出发。”杨雄深深地看着桑儿，桑儿不愿意被他知道哭过，他也就不问，只是暗地里把桑儿仿佛娇花垂的脸记在心里，不时拿出来尝一口甜。

　　“嗯。”杨桑听了爹爹的话，低下头，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心情，她试了试，发现这次忍不住了。她现在只想回到房间，关上门，扑进被子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这个香囊送给爹爹桑儿一早便做了，只是如今才做好。”

　　“还望爹爹不要嫌弃，桑儿只希望爹爹此去一路平安。”杨桑低着头，说话时带着浓厚的鼻音，从袖袋里拿出了她为爹爹做的香囊。

　　杨雄很想抬起女儿的脸看一看，可是桑儿努力隐藏眼泪，不让自己发现，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珍重地接过女儿送的香囊，杨雄摩挲着上面刺绣的针脚，一针一线，因是桑儿做的，仿佛都带着特别的，深厚的情谊。

　　“谢谢桑儿，爹爹收下了。不会嫌弃的，桑儿给的东西是爹爹的宝贝。”杨雄低沉的嗓音说着。光是听，杨桑都能想到爹爹的表情，严肃的，认真的，温柔的。

　　“嗯…爹爹，桑儿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了。”说完这句，杨桑转身便跑了起来，小巧灵动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廊角。杨雄目送女儿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

　　垂眸，看见女儿刚刚站的地方，地上有些许水滴，大颗的，狠狠砸下去的，如同烟火般盛开在他心间的。

　　两人短暂的会面之后，杨桑回到房间，扑在被子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哭了个痛快，倒是惹得秋霜关切不已，不停地问她发生了何事？哭完后两只眼睛都肿了，不过悲伤的心情倒是散去不少，爹爹是去保护百姓。

　　她应该为爹爹骄傲的。哭过了才有力气回答秋霜：“秋霜，我没事的，只是爹爹要去打仗，我心里担心得紧。”

　　秋霜听罢，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打了热水，给杨桑敷了敷眼睛。平里活泼的她，难得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背着小姐，悄悄叹气。看来，小姐和将军之间的情谊深厚，是分不开的，既如此。

　　她能做的，也就是祝福吧。晚间的饭也没有聚在前厅一起吃，杨一来传话，将军说，他那边在收拾东西，有些，今晚就各自在房里吃罢。

　　杨桑听了点了点头，杨一便回去复命了。心情不太明朗，晚饭杨桑随便吃了几口，勉强腹，便让秋霜将饭菜撤了下去。

　　早早洗漱完，上榻休息，却怎么也睡不踏实，是心里不安静的原因吧，杨桑皱着眉，也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间。

　　好像听到轻微的木头撞击的声音？杨桑瞬间清醒了过来，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些许润的水汽和凉意。窗户那边继续传来微弱的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没有听错，竟然真的有人夜闯她的卧室？可是，那高大拔的身影，怎么看起来很像是爹爹？果然，来人轻轻地拨开轻纱的帘，坐在她的边，爹爹身上好闻的气息夹着着夜的清新，扑面而来。

　　男人注视了她好一会，才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夜里凉，爹爹如果进来便触碰她的话，手也会是凉的吧。不过现在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是温热的。思及此，杨桑睁开的羽睫，抬头望向来人。

　　“爹爹…”＊＊＊“桑儿醒了、爹爹凌晨便要率军出发，想着来看看你。”杨雄的语气温柔地像要化成水一般。

　　柔和地不得了。可话的内容，却让杨桑的心纠得难受。今晚月亮很圆，清幽的光辉洒屋子，白色的轻纱帐里，杨桑感觉到如此迫切的，近在眉睫的，分离。

　　“爹爹！”掀开被子，杨桑扑进了爹爹怀里，杨雄用结实的臂膀紧紧接住自己的宝贝，裹进了怀里，喟叹一声，似足，似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