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手掌捧起小脸
他要是真为苏夏着想就就不会这个节骨眼来学校,当校领导瞎吗,总之你别管,当没看见。”
“万一师姐想见他呢…”她话没说完就被强行拉进电梯,回到实验室后想悄悄报个信,发现苏夏趴休息室的桌子上睡着了,就作罢。苏夏昨晚又在实验室熬了一夜。晚上十一点多。
最后一个师兄走的时候苏夏还没醒,大家都知道她最近事情多很累,就没叫,反正她不是第一次在实验室过夜,关灯之前轻轻给她盖了条毯子,他从休息室出来,发现实验室还有人,刚好看到高洁,就想起来。
“哦对了。高洁,张老师让你明天早上九点去他办公室一趟。”高洁像是被吓了一跳“什、什么事。”她看起来很紧张。
“我不知道,张老师没说,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师兄打着哈欠“张老师提到你的时候严肃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高洁看着地面,脸色惨白。
完了,她还是完了…苏夏太久没有睡一个好觉,半颗安眠药就让她陷入了深度睡眠,她做了个梦,冗长、复杂,梦里光怪陆离,每一个场景都仿佛经历过,人脸却是陌生的。
从热闹街头转换到幽深晦暗的森林,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顺着光走,走了很久很久菜终于看到出口,就快要走出去了。
可忽然无数簇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火光红得刺眼,火焰像是下雨般掉落,大地烧起来,烟雾弥漫。
苏夏被呛醒,脑袋昏沉无力,仿佛睡了一个世纪,她拿开身上的毯子,窗外黑一片,玻璃窗上映着火光跳跃,现实和梦境重叠。强烈的灼烧感和黑色烟雾让苏夏猛地惊醒。不是梦。是真的着火了!
“有没有人啊…咳咳…着火了…”苏夏把杯子里的水倒在巾上捂着口鼻跑着去推门。门外被什么东西抵着。休息室就只有一个出口。不知道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到处都是警报声。
苏夏在十八楼,就算消防人员赶到也上不来了。人临死之前会想些什么,父母?爱人?苏夏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恍惚中,火光里映出一张模糊的脸。
“苏夏,苏夏!你在里面吗?苏夏!”***“昨凌晨某高校发生火灾,死者是一名研三学生。”
“据调查,死者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也就是抑郁症,有个富二代男朋友,两人已经分手,死者两个月前去医院堕过胎。
她的舍友以及实验室同学们都说她最近情绪很差,经常夜不归宿,学校流言蜚语传得厉害,纵火前一天晚上同实验室师兄转告她说导师要找她谈话,纵火时间在凌点十七分。她是等学生们都走了踩放的火,可能不知道休息室还有人,目前推测是自杀。”
“救援及时,火烧到十五楼就被控制住,两名受伤,一人死亡,受伤人员里的那名男不是本校学生,监控显示他是在着火之后砸了大门闯进去的。”
高校研究生实验楼失火,一死三伤,新闻很快就被学校高层领导下。家长闹得厉害,在学校大门外拉了大字横幅,所有近期和高洁有过接触的学生轮被叫去谈话。
实验楼封锁,警察出入调查。苏夏昏了一天,她入烟雾过多,导致喉咙暂时无法发声,警察等了两天才找她做笔录。
所有人都以为当初1806实验室那几个女生去1801挑事的时候是针对苏夏,苏夏也没有辩解过,大家都默认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但其实是高洁,她去医院堕胎挂号时用了苏夏的名字,手术病例填写要实名,是她自己的真名。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成了大家嘴里不敢提起真名的‘死者’。
“好了。我们就了解到这里,”警察合上笔录本,笑看着苏夏“去隔壁病房看看你男朋友吧,是他跑着上十八楼把你从火里背出来的,比消防员还不要命。”苏夏低着头没说话。
警察离开,护士进来给苏夏拔针。肖齐来过一次,没待太久就被一通电话叫走。苏夏看着保温壶里的粥,半晌,掀开被子下。隔壁病房是空的,他已经出院了?苏夏转身往回走,走到门口时停下,抬头往前看。
那人站在走廊里,和她一样的病号服,左臂打着石膏,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四目对视,苏夏抿了抿,先开口“喝粥吗?”走廊没有暖气。
她穿得单薄,手背皮肤冻得发紫,陆川手抬起又顿住,意识到自己身上也只有一件病号服“外面冷,进去。”
苏夏‘哦’了一声,抱着保温壶走进病房。陆川在后面关上门,他手不方便,苏夏给他倒出一碗粥,勺子也放好。“坐上吃吧,还是热的。”陆川没动,落在苏夏身上的目光暗沉复杂。
“明明能把门推开,为什么在里面等死?”苏夏手一僵,背过身,淡声回答“推不开,没等死。”
“我去得时候堵着门的木板已经烧断了。你能推开。”“我推不开。”“你连试都不试就说推不开,苏夏,你转过来看着我说。”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陆川凝着女人消瘦的背影,喉咙沙哑晦涩“苏夏,你告诉我,火烧进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我没想死。
只是求生的望没那么强,烟太大了。我呛得没力气,爬不动。”“一个人连求生的望都没有,不是想死是什么。”
“我病了。”苏夏捂住眼睛,声线低得宛若呢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只是病态的活着。
“陆川,我病了。”她很瘦,微微低着头,后背的骨头轮廓都凸显出来,头发烧掉了很多,修剪到齐肩长度,勉强能绑起来,下巴比分开时尖了,她本来是鹅蛋脸。
陆川别开眼,忍住了抱她的渴望,那天晚上他闯进实验楼从安全通道往上跑,十八层楼,他这辈子都没那么拼命过,他晚了,她会死,也许就只差一秒。
“人都会生病,病了看医生,和感冒发烧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苏夏恍惚地点了点头,陆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在听。
只是应付,强撑地铜墙铁壁崩塌,大步走过去,手掌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看着他,一字一字把话重复了一遍,苏夏才开口说了声‘好’。苏夏低着头往前靠,无形间形成拥抱的姿势,准确说是陆川单方面抱着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