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去看看

　　回到烧烤店的时候姜瑶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眼角还挂着泪。周围热闹，有两桌几句不合马上就要打起来，老板跑过去当和事佬。苏夏挑着锅里的虾滑，平静地问肖齐“你怎么出来的？”

　　“两条腿走出来的呗，”肖齐咧着嘴笑。隔壁已经打起来了。都是学生骂得不算难听。肖齐完一支烟，把啤酒瓶里剩下的半瓶对着嘴吹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苏夏，沙哑嗓音从喉咙里挤出“苏夏。”苏夏没胃口，拿着筷子拨碗里的丸子“嗯。”肖齐握住苏夏的手，像是想抓住些什么。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秒钟，我们认识十年，我追了你十年，你有一秒钟对我动过心吗？”旁边有人被砸破了脑袋，嚷嚷着要报警。一个酒瓶滚到苏夏脚边，苏夏一脚踢回去，把手从肖齐手里了出来。

　　“没有。”“吃完送姜瑶回去，打车。”“程窈怀孕了。”肖齐盯着苏夏的背影，嘴角勾着自嘲的笑“她身体不太好，如果打掉以后就很可能生不了孩子，我的命真是比石头还硬，不仅不用坐牢，还他妈要飞上枝头了。

　　苏夏，我马上就是程家的上门女婿，多风光，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以前那些总他妈挑刺找事的傻见了我都得叫声爸爸，但是苏夏，你别跟我说‘恭喜’这两个字，我怕我忍不住。”

　　苏夏没有回头，走到街边上了车。陆川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掉头，淡淡道“有那么好吃么，电话都不接。”

　　“手机没带，”苏夏拢起长发随便扎了丸子头，靠着车座打哈欠“我记不好，忘了要跟你吃饭，反正也没吃，再吃一顿吧。”城中村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路灯稀疏。陆川清隽的五官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出喜怒。

　　“聊了些什么？”“分手啊…不然你当男小三？”苏夏撇了撇嘴“我倒是不介意。”＊＊＊苏夏接完导师的电话，发现车已经停在研究生实验楼楼下。“不吃了？”“我赶着回剧组，”陆川淡淡道“下去吧。”

　　“哦…”苏夏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就下车。从停车的位置到实验楼入口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陆川在车里看着苏夏的背影越走越远。路灯昏暗，凉风过境，直到她走进大门消失在视线里，她都没有回过头。手机震动声让苏夏回神。

　　她看了一眼电话号码，隐约不耐。“还有事？”苏夏接起，伸手按了楼层“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好，等一下…好了。你说。”电话那边很安静，男人嗓音低沉“后天周末，晚上的时间归我。”苏夏问“多久？”陆川想了想“不一定，看心情，我让小刘把公寓地址发给你，你忙完了就过去。”

　　“知道了。”苏夏挂断电话。休息室在实验室隔壁，苏夏的桌上还放着白天小刘送来的那束花，空气里飘着好闻的香气。苏夏盯着花看了几秒，直接拿到外面扔进了垃圾桶。

　　捧着一碗车厘子刚想凑过去的小师妹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苏师姐今天好像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心疼那束花，以及送花的人。姜瑶要回江城了。淡季，她买了打折机票，只要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苏夏去机场送她。

　　姜瑶把头发剪短了。齐肩，显得脸更小，她前段时间瘦得太厉害，脸颊都凹下去“我以后不来京都了。你肯定不回江城，说不定这是咱俩最后一次见面，抱一下吧。”苏夏笑了笑，张开手回抱她“那刚才你应该多点几道菜。”这是她来京都的第七年。“苏夏，”姜瑶说“有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管有用没用，能好一点是一点。

　　一辈子太长了。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过。”苏夏怔了片刻，低低的‘嗯’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姜瑶排队安检的时候还在往回看，像是在等什么。周天的家教时间在下午，苏夏给小孩儿讲完两小时的课就已经晚上了。

　　就懒得再回学校，走着去陆川租的公寓。小刘告诉过她密码，可以直接进屋。肖齐要结婚了。姜瑶也离开了京都。

　　苏夏想起姜瑶上飞机之前让她去看医生的话，眉眼寡淡，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没有必要，她好像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一百多平的房子，没声没气的，苏夏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很鲜活，像是重新过了一遍。总是撕她作业本的那个女生往她书包里放蚯蚓，她吓得大哭，周围的同学却都在笑。今天结束的早，七点就收工了。

　　小刘把陆川送到公寓后又开车去了趟超市，把单子上的东西都买齐。小刘拎着两袋子，进屋就看到在片场骂人毫不留情面的铁面陆导半蹲在沙发旁，目光黏在睡着的苏小姐脸上，仿佛能腻出水。

　　像个…像个被抛弃的痴汉。＊＊＊“砰”地一声，苏夏被吓醒，睁眼就对上男人的深邃的目光。陆川面不改地碎发，收回手，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刘。小刘一哆嗦“对不起啊陆导，苏小姐吓着了吧，都怪我手笨。”

　　是东西太多，塑料袋提绳断了。七八糟散了一地，还摔碎了一瓶醋，小刘手忙脚地收拾。

　　“陆导，我再去买一瓶！”小刘风风火火的出门。客厅又恢复安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苏夏了眼睛，问是什么味道，睡眼惺忪的模样让陆川心尖发软。“醋，开窗吹一会儿就散了。就当消息，”

　　陆川弯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眉目间是少有的温和“做梦了？”苏夏翻了个身，看着窗外夜幕暗，又闭上了眼睛“没有，就是有点热。”她额头一层细细的汗珠。“到上睡，”陆川抱起她往房间里走“单换过了。干净的。”

　　“不睡了。”苏夏下，也没看陆川“浴室能用吧，我先去洗澡。”她脑子没睡昏，知道过来是干什么的。

　　没洗太久，冲掉泡沫，随便擦了擦头发，没再滴水就不管了，她带了睡衣过来，套上往外走，灯突然跳了两下，然后整个屋子全黑了。

　　陌生地方，苏夏手边没有能扶的东西，定定站在原地“陆、陆川…是停电了吗？”她洗澡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关门声，不知道是小刘买完东西回来还是陆川走了。“你还在不在，陆…”“在，”男人应了一声。苏夏松了口气，听到脚步声。

　　然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响。房间的门开着。陆川在沙发上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很亮，苏夏抬手挡住眼睛。“可能是跳闸了。总开关在楼道里，我出去看看，你坐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