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在婖伤口
蒋云烟侧躺在上,两手搁过头顶,弯成人清醒时不会摆出的奇怪姿势,脚尖还点着地,脸被散的黑长发挡住,完全看不清是什么状态。
“云烟!”简晚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去把头发拨开,探了探呼吸和心跳。很平稳,再看头柜一小瓶安眠药和一杯剩了大半的白开水,她心里大松口气,只是睡着了啊。
帮蒋云烟把身体摆正,脑袋睡上枕头,在准备将云烟的手入被子下时,她无意摸到几道蜿蜒略硬的痕,来自女人手腕内侧。
将手腕翻了个面,赫然是曾经瞥见的蝴蝶纹身。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块图案,越看越觉得蝴蝶翅膀的颓败感几乎要溢出血。简晚奇怪地摸了又摸,再开头灯细细考究,心里重重一沉。蝴蝶纹身下掩藏的是刀疤。
一道道,纵横错,触目惊心的自杀痕迹。头抽屉没关好,隐约窥见不少药罐,简晚将其拉开,大大小小,有一半是抗抑郁药。
不难猜测,云烟本是想吃抗抑郁,不料错拿成安眠药。简晚不动声将药物原位放回,关好抽屉,不敢置信望着上睡的女子。
乌黑的发,瓷白的肤,只涂了护甲油的指甲在灯光下粉可爱,如果再披上茸茸的皮草就像一只睡姿奇妙的家养体喵。
谁会想到看似生活富足的美丽女人内里会千疮百孔?互通邮件的这些年,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这下简晚不得不怀疑,云烟每天去隔壁别墅到底是去做什么,虽然有一次云烟提过是去串门。
但她没法相信。如果当真跟邻居关系好到天天串门,为什么她在这待的大半个月从未见过那位邻居?
就怕串的不是门,而是黄泉。隔壁看似巧的建筑内,谁知道是不是装着教,传销,亦或是自杀群里相约自杀的群友?云烟这段时间的异常都促使简晚往不好的方向想。待闺蜜醒来。
她没有问任何关于抑郁或隔壁别墅的事,而是开始悄悄观察。不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吓一跳。蒋云烟平均每天累计有六到八个小时待在隔壁,而且基本是在饭后。这天手机跳出台风和强降雨预报。
深秋的白昼静得不像话,简晚到花园里稍坐一会儿热汗淋漓,深夜便开始疾风大作。下雨了。
简晚吃完早餐,数不清这些天第几次在二楼开一角窗帘,毫无意外,看到蒋云烟在狂风暴雨中套着透明雨衣,扶着兜帽走走停停往隔壁别墅去。
视野被雨水刷成灰白,树被摞弯了,就这样恶劣的天气蒋云烟还非去不可。这已经不是匪夷所思能形容,再不采取行动她坐立难安。
简晚蹬蹬蹬下楼,也快速套上雨衣。一打开门,扑面而来风雨就像刀片和玻璃渣,让她寸步难行。这反而让她愈发不安。
简晚逆风关上门,咬牙扶墙,艰难沿蒋云烟走过的路往隔壁去。摁响门铃,对讲机传来一个从未听过的中年男声,客气地问她是哪位。“你好,我是跟云烟一起的,隔壁来的。”“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简晚。”换做平常估计云烟会直接出来见她,找借口让她离开,但现在是台风天,可不好赶人,这也是简晚克制到现在才亲自上门打探消息的原因。
“抱歉,可以先让我进去避避雨吗,我感觉我要被风吹走了。”简晚了鼻子。想装可怜博取同情是真的,她现在难受得要命也是真的,再不开门感觉快被雨水劈散架了,果不其然,对方听到这立马开了铁门。
“谢谢你。”简晚进入屋内,终于把风雨甩在身后,对讲机里的中年男子在玄关优雅地递给她热巾擦脸。前方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蒋云烟边理着头发边快步朝她走来,发丝还残留大半意。“晚晚,外面还在刮台风,你怎么突然来了?”
“看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简晚看出蒋云烟脸色的不自然,仿若无所觉察般微笑“可以让我进去吗?”
“谁来了?”里头倏然响起熟悉清越的男嗓音。简晚一愣,先是不紧不慢的下楼声,然后出现一双蹬着凉拖的大长腿,颀长的身躯。
最后看到搭着长巾的脑袋,男人裹着长及小腿肚的白色浴袍,干净的长指着巾,不断擦拭滴水的头发,其实她刚刚就听出是谁。只因不敢相信,她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声音的主人出真容。
她才敢下论断。真是他,沈渊。四目遥遥相对,刚看到男人眼中浮起喜悦,简晚掉头就走。重新冲入狂风暴雨,风和雨线更加残酷地往她脸上割,身后传来好几声“容容”都只迫使她加快脚步。
久违的酸涩涌上喉咙,因为没资格过问,她更想快一步离开这里。到底是低估了台风的威力,简晚一个踉跄要摔倒在地,紧跟着被人从后紧紧拥入怀里。
“容容,你跑什么!”***“我才没跑,我是要回家,你…你松手!”沈渊不仅没松,还把她翻转过来,将她脑袋牢牢护入怀里隔绝风吹雨打,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好,误会是吧。
简晚抬起脑袋“你最近一直住这里?”“是。”是?简晚深一口气,是他个大头鬼!那就没有误会!每天六到八个小时,跟她的闺蜜暗通款曲。
“让我回家,你松手,松手!”简晚更加用力地挣扎,沈渊却像把她当娃娃似地嵌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放。“容容,先跟我回屋好不好?”
“你…”突然,简晚眼尖地发现有什么小东西乘着狂风朝沈渊飞甩而来,完全下意识的,她抬手护住他耳朵。
那小东西划过她手背,痛得她浑身狠狠一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沈渊立刻感觉到什么,抓过她的手一看,依稀看到割开了一道长口。
瞳孔放大,不由分说把简晚打横抱起快步往屋里避。简晚也意识到台风天杂物飞,再拉锯下去太危险,所以乖乖地让他抱。宽敞的大厅一片沉寂,蒋云烟已不知所踪。
简晚被两条大巾裹成粽子呆呆站着。沈渊拖着一身透的浴袍提来药箱,把她抱到他怀里,一起坐到地上。
她靠着他膛,身侧是他两条长腿,手被举起端详几秒,继而没入在他温热的中。柔软的舌面来回熨帖她血处,以一种温柔而不容置喙的力度,他在她的伤口,像以前一样。